第130章

漣宿擋在天道神殿外左右為難地攔著安然，一臉苦相還得陪著笑。換了旁人直接轟走就是了，可知道這位在自家主子心裡的地位他哪兒敢得罪。攔也不是放也不是。唉！愁死了都。

他雙手併攏做祈求狀，「少尊，宗主真的說了任何人不得進去，您行行好，別讓小神為難了……」

「二哥跟你說了本尊也是任何人？」

被安然直愣愣地看著，漣宿心裡直發苦。

「我的小祖宗喲，您自然是例外，可實在是宗主有言，小神不得不從啊！」

「是例外不就得了，你趕緊給我讓開，誤了本尊的正是我先拿你是問！」

「少尊……」

「你小子磨蹭什麼呢？沒聽見少尊的吩咐嗎，趕緊下去。」封溟一把拉開漣宿擋在門口的身子，笑著對安然說，「宗主若是知道少尊來了定然心懷開暢，您快進去吧，宗主在裡面等著呢。」

他一張娃娃臉上笑容洋溢，嘴咧的大了還能看見兩個酒窩，不像道宗位高權重的僅次於宗主之下的至高左護法，更像是個鄰家小弟弟。然兒即便天真如安然也不會僅僅把他當成一個鄰家小男孩，能從人堆里走到最後最高的位置，沒有哪個是簡單的。

這些心裡的認知卻也沒必要表現出來，安然哼了一聲，正要推開天道大門又不憤地轉身瞪了漣宿一眼，「趕緊學著點。」

漣宿連連點頭，「是是是，少尊請。」

待安然進了內殿，他卻一臉哭兮兮地表情，「大哥，封溟大哥，左護法，宗主進去之前可是說了任何人不得進去的，咱們這麼做若是宗主怪罪……」

封溟老神在在，似乎一點都不擔心，直接打斷他道：「宗主不會怪罪的，你且看著就是。」

他說完即刻哥倆好地摟著漣宿的肩膀，悠哉悠哉地往前走，「聽說你又得了瓶好酒，不如帶本座嘗嘗……」

安然推開了殿門，依然是那座來過無數次的熟悉的大殿，一顆顆星辰散發出耀眼的星芒，由法則之力凝成的王座上依然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安然掀開帘子，半躺在上王座上的藍衣男子也睜開了闔著的雙眸，一雙銳利的劍眸似乎能直入人心。安然覺得眼前這個熟悉的人突然有些陌生。

藍衣男子拉著安然的左臂，把她順勢拉在王座上，將整個人固在王座的扶手與他胸膛之間狹小的空隙里。他閉著眼睛，頭抵著安然的額頭，啞聲道：「阿然怎麼這般看著二哥？」

安然推了推，沒推動，她抿著秀氣的唇瓣，「你現在是我二哥還是容潯？」

「阿然覺得呢？」

安然垂著眼睫一聲不吭，眼角的餘光數著殿內的石塊。

後背突然緊緊箍著兩條有力的臂膀，藍衣男子將頭埋入安然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女子身上與生俱來且獨一無二的體香，「丫頭，你要知道不論我是誰，阿然都是我最愛的人。」

他晃了晃半點也沒鬆開懷裡掙扎的小女子，「阿然還記得當年我允你將師兄換成二哥時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安然被堵住了鼻子，嗡聲嗡氣道：「我以後也要無條件答應二哥一件事。」

「好，那現在到了阿然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你要我答應什麼？」

「我聽說陸辭向你提親了。」他肯定道：「不許答應他。」

安然不滿，「你提的條件太過了。」

「那你就在嫁給我和這之間選一個吧。」

「你……」

「我們阿然這麼聰明，早就發現了是不是？」他揚眉輕笑「這樣吧，就在第一個條件上加個期限吧，十萬年如何？十萬年後若你依然歡喜他，我就不攔著你了。」

「此言當真？」

藍衣男子笑道：「當真。」

見他笑得張揚安然才發現掉進了他一早設好的陷阱，「那你告訴我你現在究竟是誰？」

「那你呢，是太初清寒還是阿然？」

「……師尊說……我們本是一體。」

「那阿然還執著什麼呢，不論我是誰都改變不了我們的關係不是？」

「二哥，你身上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阿然先回去吧，過些日子我好了就去看你了。」

「不對勁，你身上的氣息忽強忽弱，不像是……」安然皺著眉頭思索，容厓打斷了她的思路，笑道：「快回去吧，晚了雲前輩怕是要打上門開了。」

路過神殿下的論道亭，正好看見封溟與漣宿二人推杯換盞，好不快活，「少尊這就要走了，喝不多在道宗留些時日？」

安然點了點頭，「本尊要去七國一趟。」她至今沒明白為何像封溟這般，沾酒即醉的人卻偏偏對酒情有獨鍾。

「少尊是專程去給大乾帝幫忙的吧？」

安然一頭霧水，「幫忙？幫什麼忙？」

「烈山國、周國與齊宣國最近併入了大乾，乾王稱帝，這三位昔日的國王成了大乾帝國的異性王。三國初並想來大乾帝正忙著呢。少尊難道不是聽到這個消息特意去給大乾帝幫忙的嗎？」

安然愣在那兒，好一會兒才道：「三國何時相併？」

「也不過近些年的功夫，據說之前淵祭城的那場聚會就是商談王事之所，少尊當時也在那就沒聽到一點消息？」封溟歪著頭疑惑道：「七國並立了這麼久，我還當那三國是看在少尊的面子上才那麼痛塊的呢。」

安然踉蹌了一下，想到離開淵祭城時書房中隱隱露出的一道道強勁的氣勢與她的名字。原來，竟是如此嗎？

她快步走遠，不想讓人看見她眼裡朦朧的水汽。

安然最後還是去了一次七國，不是大乾帝國而是昔日的烈山國，如今的烈山郡。

「你要與水家少主成親了？」

安然一臉震驚，「可你喜歡的不是……」

看見烈山如歌眼裡淡淡的哀傷，安然還是把到了嘴邊兒的話咽了回去。

「喜歡又不能當飯吃，再說他又不喜歡我。」烈山如歌狀似無謂地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安然，我只有嫁給水景熠才能給烈山多添一份保障，如今天下已經亂了，像我這種享受了無數資源和寵愛的人不能再任性了，我要給烈山帶來希望。」

「烈山王與王後知道你的想法嗎？」

烈山如歌搖了搖頭，眼裡是一片認命的黯然。

「其實我覺得水景熠要比那個衛姜王好許多，至少他心裡眼裡都是你。而且水族和睦，人口也簡單，你這樣的性格嫁給他要比留在王室更適合。我小時候與他一起玩過，那人不輕易把人放在心裡，但一放必然不會輕言放棄。如歌，把目光放大一點，仔細去看看那個求娶你的那個男人，或許你會發現你們才是最合適的。今日所有的勉為其難，大義凜然的犧牲可能到最後換來的卻是幸福。」

烈山如歌眼前豁然一亮，「我知道。安然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