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記憶

帝庭之中安然坐在帝座之上，諸位大帝、帝君面帶喜色齊齊躬身下拜，「恭請元宸大帝聖安，帝座千秋無極，萬世永尊。」

今日若非元宸帝座救場，混沌難逃此劫，他們當中的大半甚至是全部多半是要落個魂飛魄散，道消身隕的結局。他們是想喚帝後來著，但自青源天帝禪位后，太初帝主成為新的大帝共主，翌陽帝族的小公主成了也新的帝后，再如此稱呼難免不妥，只好喚起她曾經的尊號來。只是怎麼看這個帝座都與曾經的那個元宸宮帝座不是一個人，若非天帝喚她師尊，他們是不敢認的。

諸帝印象中的元宸帝座一身白衣，冷冷清清，眼中只有夾著冰渣一樣的冷漠，世事皆與我無關，那是一種沁到骨子裡的冷漠，更準確地說是厭世。

而現在的這個一身青衣，倒是與七星大戰最後的那個帝座對上了。雖依然無一物入眼，可她清靈通透，身上是我自在紅塵卻不染一絲塵埃的淡漠，飄飄若仙不似凡塵中人，只是因為這些東西還沒有資格入了她的眼。此刻留在眾人心中的皆是尊貴威嚴，仿若九天的神袛。

安然：……見了鬼的威嚴，一個都不認識，我還能跟你們聊上半天嗎？

「都起來吧。」

「謝帝座。」

「你們都先下去，太初灝留下。」

「吾等謹遵帝命。」

安然換了個姿勢，。斜倚在帝座上，手肘著帝座的扶手慵懶的支著頭，眸光迷離也不知想些什麼。

太初灝站在帝階前，寬袖下緊緊握住翌陽臻臻的手，心中還帶著劫後餘生的難以置信。可同時失落與忐忑接踵而來。

以前師尊喚我阿璃的。

他低下了頭，又忍不住偷偷瞄著安然的反應。

安然的視線終於落在了下面，看著那張委屈巴巴的臉，招手道：「你上前一些。」

太初灝抿了抿唇，低聲喚道：「師尊～」

安然皺著臉，尷尬地問道：「你是叫阿璃吧？」

阿璃用他那泫然欲泣的小眼神控訴地看著安然，「師尊不認得徒兒了嗎？」

「哦，那就沒錯了。」

阿璃疑惑道：「什麼沒錯？」

「容潯說那個她……咳，本尊的弟子最善撒嬌裝委屈來著。」

阿璃不說話，阿璃僵硬地咧直了嘴，心裡一咕嚕一咕嚕地罵。

安然繼續手支著腦袋，斜倚在帝座上，神思不屬。

「師尊……師尊？」阿璃大著膽子把手放在安然眼前舞動，被她一巴掌拍了下去。

「師尊是有何難事嗎，不如告訴徒兒也好替您分憂。」

「……你的識海能讓本尊看看嗎？」

「我當什麼，師尊早說才是。」他二話不說地盤坐在地上，打開了識海，「阿璃不論是這條命，還是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師尊給的，您就是要殺了我阿璃也絕無怨言。」

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記憶湧入腦海，安然怔在原地，眸光深深。

她抬起頭看著帝階下的女子，「你是臻臻。」

翌陽臻臻鼓著小嘴，飛速地跑到安然面前，抓住她的袖子，愉悅又埋怨地道：「帝座終於想起我了。」一張小嘴鼓的圓圓的，還帶著氣憤之色，可眼裡卻閃著耀眼的星星，嬌俏可人。

安然想她可能明白那個安然為何如此疼愛這兩個孩子了。

她張了張嘴，又闔上，終於開口道：「本尊不會在此地久留，你們是留在這裡還是隨我去上域？」

安然雖然問了出來，可心裡正在急急地思量。她自個壓根不會教徒弟，雲荒雖高手眾多，隨便把他們交給下面也不合適。最好的選擇是交給師尊帶著，可她師尊那個脾氣合他脾性還好，若不合他的意，分分鐘翻臉不認人，可不管對方是誰。她那兩個師兄就是最好的例子，從來沒入了她師尊的眼，更沒聽過一句好話，不陰陽怪氣都實屬難得。

阿璃看了一眼翌陽臻臻，得到支持后，「師尊在哪兒，阿璃就在哪兒。」

他說出這句話后明顯翌陽臻臻也活躍起來。

嬌嬌俏俏的，「帝座，上域好玩兒嗎，跟咱們混沌有何區別呀？」

「大概是比這裡大了許多，以你們現在的修為走個十萬年也走不完上域。」

翌陽臻臻頓時睜大了眼睛，嘴巴都成了0狀，「這麼大的嗎？」連太初灝眼裡都不乏震驚之色。

「也沒什麼區別，修為低的大概一輩子也就在這麼大一片地上輾轉，修為一般又積蓄豐厚的都靠傳送陣出行，修為再高點能暫時擺脫上域的空間壓力，一步便是咫尺天涯，總歸影響都不大。」

「那師尊在上域算哪一種？」

臻臻小迷妹：「你怎麼這麼蠢，帝座連那些入侵者的頭頭都隨意訓誡，定然是在上域也赫赫有名的存在了。」

安然瞧著她那自豪的小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本尊在上域可沒什麼名氣。」從前知道她存在的也就寥寥數十人，雖然道緣宴上師尊說出了她的身份，可見過她的實在不多，她又不漫天公布自個是誰，也就造成即遍如今知道她的人也仍然不多。

「商量好了，你們兩個都隨本尊走還是如何？」她記得太初灝是孤兒，翌陽臻臻卻是幾世同堂，家族和樂。

果然翌陽臻臻聽聞此話猶豫起來，她很想跟著阿璃和帝座一起，可讓她拋下祖父和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又捨不得。她把為難的視線轉向安然，一臉糾結。

安然見此搖了搖頭，「一處自有一處的規矩，本尊不便帶太多人上去，」看看容潯剛到上域被滿世界的執法衛追殺就知道了。不忍見他二人失落的眼神，安然又繼續道：「待你二人修為上去了，可以去執法神殿謀個差事，屆時要下界方便許多。」

話音一落，翌陽臻臻一改頹靡，大大的眼睛睜得溜圓，活像一隻覓了食的小松鼠。

一時間安然心裡的鬱結彷彿也散去幾分，甚至有些羨慕那個安然身邊兒有這麼兩個開心果。

「決定了就去收拾收拾吧，給你們十日期限，屆時去那個禁地見本尊。」

她說完一低頭見著躍上帝座的一團雪球，微微一笑將它抱盡了懷裡，身影也隨之消失。

翌陽臻臻悄咪咪地瞥了一眼太初灝，勾著他的小拇指，「你陪我去趟翌陽帝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