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彩清雙皇
雖然語氣謙遜，但公孫沐嘴角微翹，卻是頗有幾分自得。就憑他能在皇帝面前稱一聲皇兄，已經是無數人難以匹及的殊榮！這永安城之中，誰敢不給他一分面子！
他雖然在徵求顧輕虹的意思，但語氣卻是志在必得。其中之人均是笑着附和，笑聲刺耳，讓顧輕虹的笑容不自覺淡了下來。
「多謝世子好意，小女子自然也很好奇淮南王府的繁華，若有機會，自當前去見識一番。」
她雖然沒有明面上拒絕，但言下之意卻是不願前去。至於機會，卻不知是哪年哪月。
公孫沐笑容微凝，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張少之目不直視，眼睛眯成一條線，笑容可掬的模樣令人絲毫不做防備。而其餘之人，皆是當朝大臣的子孫輩。此時見公孫沐吃癟，絲毫不敢露出異樣的表情。
公孫沐哈哈笑了兩聲：「無妨，什麼時候彩皇想去府上，通報一聲即可。我淮南王府的大門永遠為彩皇你開着！」
顧輕虹看着這些人一個個笑容可掬，內心卻時時刻刻在勾心鬥角，頗為不屑。「偽君子！」
驀地，腦中想起蘇陌雪的身影來。她心中便是一酸，心道：「好哥哥，你現在又在何處呢？」
自隨着眾妙仙子離開濟州之後，她再也沒有聽到過蘇陌雪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蘇陌雪在海上遭遇到暴風雨，流落孤島三月之久。
不是她沒有打聽過，而是妙語樓的屬下回稟稱，沒有蘇陌雪的消息。其中原因，她未作多想。
「多謝！」
顧輕虹雖然不屑，嘴裏卻道了聲謝，連表情也是那般溫和。公孫沐彎腰端起兩杯酒，走到顧輕虹的身前，笑着遞了了一杯過來：「妙語樓的規矩，我自然是懂的。但彩皇如此大才，當共飲一杯。不知彩皇可否賞臉，與我等喝上一杯？」
顧輕虹心念轉動，笑道：「既然是世子吩咐，小女子敢不從命！小女子敬各位公子一杯，請！」
她接過碧玉酒杯，衣袖輕揮，已是一飲而盡。臉上升起紅雲，巧笑道：「不勝酒力，萬望見諒！」
「咕嚕」
公孫沐點了點頭，一口喝乾杯中之久，笑着環伺一周：「既然是妙語樓新晉的皇者相邀，各位不妨共飲一杯，萬不可辜負了佳人的好意。」
「小女子先行告退！」
顧輕虹行了一禮，公孫沐微不可聞點了下頭，她轉身離開。而公孫沐仿若無事一般，笑着給諸位公子倒酒。張少之眼角微微瞥著離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眼睛眯著，端起酒杯向公孫沐走去：「少之敬世子一杯！」
屋裏觥籌交錯，顧輕虹走出房間，深吸幾口氣。等到氣息平緩之後，才緩緩走進自己的房間。
妙語樓雖然只是一個青樓組織，但是卻很森嚴。除開施妙妙這位妙語樓主，下設四皇七花魁！而她，則是新近崛起的彩皇！
四皇乃是定數，從未增減過。當老一代四皇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勝任的時候，就會挑選出新的四皇。
「咯吱」
房門打開，佈置精美的房間當中坐着一個衣着樸素的女子。那女子雖然妝容不甚華貴，但是氣若幽蘭，形如冰心，令人生不起一絲褻瀆之感。
竟是杜雅芝！她自從成了烏雲墨的女人之後，整個人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若是說以前的她自暴自棄，甘願沉淪墮落下去，那麼現在的她就彷彿聖女一般，高貴不凡。
「杜姐姐，你怎麼來了？」
顧輕虹面色一喜，快步走到杜雅芝的身旁，拉着她的手坐下。「紅兒，天氣悶熱得很，去給杜姐姐倒杯涼茶來。順便拿些好吃的點心。」
紅兒是妙語樓給她這個彩皇安排的丫鬟，雖然不如杜雅芝與殊兒那般親近，但這數月時間相處下來，卻也頗合脾氣。
紅兒爽快應了一聲：「哎，奴婢這就去。」
當即轉身離開。
「輕虹妹子不必客氣，你我姐妹可有些時日沒見了吧。看妹子的神色，真是越發美麗迷人了。」
杜雅芝握住顧輕虹的玉手，雖然同樣美麗，但終歸有不一樣的地方。顧輕虹熱情似火，杜雅芝卻清冷若蓮，出淤泥而不染。人稱清皇！
她眼神微動，站在門后的殊兒當即關上了房門。
「咦，杜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顧輕虹面色微訝，心中卻不疑有他。只當杜雅芝有些私密的話要與她說。
果不其然，杜雅芝收起臉上的笑容，玉手輕撫著微微圓潤的小腹，苦笑道：「他要來了！」
「誰？」
顧輕虹不明所以，話才出口，看着杜雅芝幸福中帶着苦澀的笑容，心中靈光一閃，不禁失聲叫道：「你，你有了？」
她蹭地站起來，面色有些難以置信。
杜雅芝點了點頭。她與顧輕虹同病相憐，進入妙語樓之後更是成了極好的姐妹。
這孩子來得着實令人有些猝不及防！杜雅芝在妙語樓正是人氣鼎盛的時候，一把竹蕭已然迷倒萬千豪強。若是這時候暴露出懷孕之事，怕是會驚起滔天波瀾。
顧輕虹面上驚駭之色未消，隨即卻欣喜道：「何時有的？父，孩子的父親是誰？」
她手足無措，想要伸手去撫摸杜雅芝的肚子，又怕驚擾了裏面的孩子。
「噗嗤」
杜雅芝輕笑一聲，拉着她的手貼近自己的肚子，笑道：「孩子的父親自然是他呀，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世上機緣運氣奇妙如此，誰又能猜透呢。」
她雖然如此說，卻還有些擔心：「雖然如今身體圓潤了不少，還沒有人看出來。但是我擔心時間久了，不好隱瞞下去。是以來找妹子說說話，一起商量個解決的辦法。」
若是別人，定然猜不到杜雅芝所說的「他」是誰，但顧輕虹與杜雅芝同出不夜閣，自然知道杜雅芝只有一個男人：烏雲墨！
自然，這孩子的父親也只能是烏雲墨！
「姐姐可有想過何去何從？」
「噠噠」
顧輕虹正要詢問，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閉口不言，雖然與紅兒已經很熟悉，但此事關係到杜雅芝的身家性命，萬不可大意。
「咯吱」
殊兒將門大開，紅兒笑嘻嘻端著一盤點心進來，旁邊放着兩盞涼茶。她身上的綠衣修建得很合身，便是干起活來也不受影響。
「杜小姐，請用茶！」
紅兒將點心涼茶放到桌上，正要請自家小姐用茶，顧輕虹卻先一步說道：「我與杜姐姐許久未見，想要說些體己的話，你與殊兒出去門外守着，不要讓外人進來。」
「是，小姐。」
紅兒不敢違背，與殊兒一同走了出去。殊兒走在後面，腳步踏出去的時候，順帶着將房門關上。兩個丫頭站在門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等房門關上，杜雅芝才湊過頭來，低聲道：「我的事，樓主也知道了！」
樓主即是妙語樓主，眾妙仙子施妙妙。
「什麼，她也知道了？」
顧輕虹壓低聲音，驚叫道：「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傳了出去，怕是杜姐姐的日子不好過了。」
「你先聽我說！
擺了擺手，杜雅芝美眸轉動：「來找妹妹之前，樓主讓我去見過她一面。你可知，她為何會召見我？」
「莫不是為難於你？」
杜雅芝搖頭：「樓主大人何等寬宏大量，豈會因為這等事情為難於我。我的事情，她早先就已經有所了解，自然不會降怒與我。她召見我，卻是為了見一個人。」
顧輕虹詫異道：「見一個人，誰呀？」
說到這人，杜雅芝眼睛都在發光：「崇陽劍派弟子，丁久！」
崇陽劍派！
是那個人的門派，顧輕虹心中一驚，隨即驚呼道：「他來找你了？」
「沒有，那人來此的目的，乃是來邀請樓主大人去參加重陽真人的壽誕。」杜雅芝心中黯然，心道：烏郎，你可否會記起我呢？
「樓主想讓你也去？」
顧輕虹雖然出身青樓，但是冰雪聰明，當即反應過來，定是眾妙仙子安排她去崇陽劍派。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妙語樓花費大價錢培養杜雅芝，現在卻要放任杜雅芝離去。要知道杜雅芝對烏雲墨乃是死心塌地，若是到了崇陽劍派，必定不可能再回到妙語樓！
如此一來，花費的銀子就打了水漂！以施妙妙的聰明，難道還看不出這點嗎？
心存疑惑，但顧輕虹沒有說出來。看着杜雅芝滿臉期待的神色，欲言卻止。
杜雅芝笑道：「妹子當真聰慧，但是妹子可知道，與我一同前往崇陽劍派的還有誰？」
顧輕虹道：「樓主大人？」
杜雅芝搖頭，笑道：「再猜一猜！」
顧輕虹咬着嘴唇，想了一會兒，才搖著杜雅芝的胳膊央求道：「哎呀好姐姐，你可別賣關子了，快些說罷，真真要急死人。」
「傻瓜，自然是你呀！」
顧輕虹愣住了，驚詫道：「我？怎麼可能呢，我又沒有郎君在崇陽劍派等我，去那兒做什麼！」
「妹子好好想想，這崇陽真人壽誕，邀請的都是天下豪傑，你那心上人不僅是天下少有的俊彥，更是成名天下的豪俠，兼之又是烏雲墨的好友，值此時節，你猜他會不會去呢？」
杜雅芝一言道出顧輕虹心中所想，卻見顧輕虹呆愣當場，隨即眼睛泛紅。
顧輕虹吶吶道：「他，他真的會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