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渡劫中形勢詭變

第九十九章 渡劫中形勢詭變

兩章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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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去,天空中黑壓壓的那片雲層似乎滾塵一般,轟隆隆間,風馳電掣,摧枯拉朽而烏黑的雲層多次開闔,皆有電閃雷鳴閃掠天際,但眨眼就閉上,與此同時迅速向前移動著

從石府中走出,明凈的眉目瞬息擰了起來。

這情形她並不陌生,很顯然應該是崑崙某弟子正在渡劫,而這只是最低級的雷劫,那弟子的實力應該已經半步踏入了結丹期之中,不過,最低級的雷劫雖然聲勢不小,但卻無法直接控制目標,所以那弟子現在應該是在尋找機會躲過雷劫……只是,不歷劫,何來修為的躍變?

只是……念頭一閃間,明凈卻又覺有點不對勁,沉吟了下,明凈的雙目隨即變得陰冷起來。

這渡劫的地點,距離這谷中也實在太近了點吧?難道那渡劫弟子不小心闖入了這谷中?不,這雷劫很顯然是從這谷中往外移動的……

如若是這樣……

想到那即將成熟的鳳凰淚果,明凈手執拂塵,輕拂衣袖,隨即腳踏虛空,一步跨出眨眼間,她已經凝立在半空中,冷眼看著雷劫移動的方向,目露沉思之色。

在她的腳下,恰是一片山嵐,彷彿一條分界線一般,把昆崙山巔這片地域阻隔成了谷中和谷外,隱約間,可見葯園就在眼前,明凈目光在其下梭巡著,卻發現眼前的情形透著古怪,無論她如何使用神識搜尋,竟然都無法鎖定這個正在移動中的渡劫之人,甚至,連「他」身在何處都一無所獲

而或許雷劫也無法鎖定這人,所以也是遲遲沒有降落下來也因此,明凈只能粗略計算那人所處的範圍而已,只是這範圍恰巧有一半在鳳凰淚果所在區域的上方,這令得明凈更是不得不慎重。

這是明凈第一次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情,天劫是天地行使法則的手段,即使那人再會躲藏,理應也會被天劫那越來越霸道的力量困陣才對,如果人人都可以隨意規避天劫,這世間,天威何在?

尋思間,明凈目光微閃了下,隨即緩步落在山嵐之上,拂塵甩出間,一道道紫金色的靈氣瞬息凝結在她的身前隨即,她的手中快速地結出一個個奇異的法訣,而隨著這一個個法訣的打出,那些法訣匯聚成一個個奇異的文字彷彿烙印一般印在那紫金色的實質靈氣之上,緊接著,那紫金色的實質氣息已經凝成一面鏡子,懸浮在半空

「坤元鏡」

這是崑崙頗為出名的一個追蹤法寶,傳說透過這面鏡子,可以得到這世間任何想要獲得的信息,當然,這說法不免有點誇大,如若遇到法力高強之輩,施個障眼法,對於坤元鏡的窺探也可以造成一定的阻礙,不過,明凈知道這世間比她法力高強之輩肯定不少,但現在這被她追蹤之人卻定然不在此列

刻不容緩,明凈此時早已收起拂塵,全力施為,雙手掐出的法訣越來越快,而其雙目中的微光更是越來越深冷。

為了鳳凰淚果的秘密,她不允許絲毫的差錯。

果然,不過數秒,她從鏡面中已經看到了一片黑暗,隨著黑暗逐漸明晰,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出現在鏡面之中,那人此時狀態似乎也不怎麼好,模糊的側臉上臉色尤為難看,似乎氣息也很是急促。

霎時間,明凈森冷的雙眼微眯起來,但不待她看清楚那身影的相貌及所在的環境,紫金色的鏡面突地一閃,緊接著其上凝聚的畫面竟在瞬間分崩離析

看及此,明凈原本充滿殺意的臉上頓時變得錯愕,隨即,她屢次掐出坤元鏡的法訣,那模糊的鏡面竟再也無法起絲毫的反應

及至此時,即使明凈再愚笨,也是明白,自己這次施法,可能已經被對方察覺了,只是,這雷劫無時無刻不顯示著對方只是一個結丹期都未曾踏入的普通弟子而已,怎麼可能?

淺藍色的道袍以及那纖細的身形,這顯然還是一個女弟子……

如果對方沒有發現這谷中的秘密,不失為他們崑崙一個優秀的弟子,只是明凈卻不想冒這種險,現在已經有一人知道鳳凰淚果的秘密了,她不允許再有第二個這樣的人出現……

只是,會是誰呢?

……

與此同時,就在崑崙主事大殿之中,崑崙掌門商易風坐在首座上滿臉沉思之色,不知在思索著什麼,須臾,他才徐徐說道:「這次,緣滅、寂然隨著蕭裊出去,帶回來的信息實在不容樂觀啊……」

「鬼族佔據原來的蘆葦平原,興風作浪,魔族見縫插針的本事和飄忽不定的行蹤令得我等防線屢屢加強,卻屢屢有魔族潛入的消息傳出,至於妖族,一直都是我正道人士千萬年來的除之後快的目標,雖然我等在功法上互有牽制,但這麼多年來,誰也無法戰勝得了誰……還有那突然拔起的中域,佔據重要戰略位置,難道就僅僅為了建立一個中立城市?」這麼說著,商易風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只見此時,太師椅上,一個童子堂而皇之正有滋有味地舔著手中的冰糖葫蘆,察覺到商易風的目光,童子臉上卻露出與他外表完全不同的平淡神色,嘶啞說道,「魔族一向孤立獨行,而且嗜血好戰,即使是其內部,也並非平和,魔族七王,誰也不服誰,在達成統一之前,魔族與外族聯盟的意願並不大,」頓了頓,「倒是妖族和鬼族,很可能會站到一起……」

「正如師兄所言,妖族與我正道之人千萬年來互有爭鬥,卻難分勝負,他們不難有別的想法,而三族中實力不顯,更易控制的鬼族,定然會是他們盟友的最佳選擇……」

「師弟你所言有理,只是,我們要如何才能破壞他們的聯盟呢?」商易風嘆了一口氣,說道。

聞言,童子似乎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突地,他話音一轉,說道:「我徒兒在回來之時,途徑青石、黃土、漠城、關口等城,在查探魔族行蹤的同時,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

聽及此,商易風眉頭一挑,能從自己師弟口中聽到「有趣」兩字,這人應該不是那麼簡單。

「據我徒弟之言,這人頭戴斗笠,身披披風,無論出現何處,皆不以真面目示人,身周似乎籠罩在某種詭異的氣息之中……」

「莫非是魔族?」商易風心中一動道。

「不是。如若他真的是魔族,以我徒兒那秉性,即使明知勝算不大,也會嘗試去除掉,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

商易風緩緩沉默了下來,須臾,才徐徐說道:「這人究竟是什麼人?」

「這就是我為什麼說他有趣之人……」童子把口中的冰糖葫蘆拿出來,精靈的雙目中精光閃爍,「非妖非魔非鬼非人……實力深不可測……師兄,你認為這『人』會是什麼來歷?」

霎時,商易風原本平靜的雙目中閃過一絲驚愕:「蕭裊師侄真是這麼說了?」

「是……」童子似乎正想就這個問題發表自己的意見,卻就在這時,他的臉色突地一變,隨即身形已經騰空飛掠而出而商易風也絲毫不比他慢半分,幾乎是同時與童子一同出現在主事大殿外的半空中,看著遠處的烏雲凝聚,轟雷陣陣,面面相覷了下。

一個月前,他們閉關修鍊的師妹明凈終於突破元嬰出關,引動了近十年來第二次雷劫。因為這雷劫範圍不大,並且沒有絲毫色彩變化,應該是最低級的天劫,也就是說這應該只是一個半步踏入結丹期的修士引動的雷劫,能夠引動天劫,說明這弟子的資質也算不錯了,只是……為了門內弟子修為進展,最初經歷天劫之時,師門都會給予一定的幫助,助這個弟子成功渡過天劫……也就是說,大多數即將歷劫的弟子都會在第一時間通報師門,以備有備無患,只是,近來門內都沒有接到這樣的通報,怎麼就……

而且,眼前的天劫似乎有點奇怪,肆虐咆哮的力量,即使是早已多次經歷過天劫的商易風等人都不由得心中暗暗顫慄,只是,這雷劫的蓄勢似乎也太久了點,再說,這雷劫多次翻滾開闔,本已有降落的趨勢,但旋即就收了回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的雷劫

而現在,這雷劫仍在向他們這邊移動著,一時之間,商易風臉上神色一變再變這雷劫對於如今的他們來說定然造不成任何威脅,但這並不代表其他弟子就可以承受只是,歷劫之人真的就是他崑崙弟子嗎?作為崑崙弟子,怎麼會不懂師門規矩?而且,還把雷劫往師門弟子最多的地方引……

就在商易風思緒千轉之間,此時,就在昆崙山腳下,一個頭戴斗笠身穿披風看不清形貌之人緩緩抬起頭來,望著那遙遠的山頂上那烏黑的雲層,露出的漆黑雙目在這剎那間似有日月星辰掠閃而過……

而隨著神秘人一步步踏在上山的路徑上,其披風之下,一抹血光一閃而過。

……

安鈊感覺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昏暗起來,隨著身體越是往前,她的腳步似乎變得越來越沉重,這通道她並非沒有獨自走過,但這卻是她走得最為艱難的一次。

安鈊想,這應該是天劫的力量,全身似乎有電流淌過,麻痹的感覺令得安鈊甚至恨不得躺下來就此不起,但,安鈊知道,現在的自己還不夠安全。

對於谷中發生之事,明凈肯定會一探究竟,而自己現在在賭的是,明凈無法發現她的存在,可以令得她隱藏在地底深處度過這一劫,但如若明凈執意追究,土縷就是她最後的保護傘,在關鍵時刻,對方肯定會有辦法把自己送出崑崙雖然這並非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獨自走出,雖然這會令得她遺憾,但是,任何時候,對於她來說,都是生命重於一切

但就在這時,安鈊感覺自己的腳步踉蹌了一下,眼見即將墜落,但旋即,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升了起來勉強自己睜開雙眼,安鈊看到的是一雙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光的巨眼。

「嘿人類娃兒,你可真會給你土縷大爺我找麻煩,竟然有人會在你身上使用『坤元鏡』的力量?」土縷目露驚異的神色說道,「不過可惜,那人法力低了點。」

「坤元鏡?」安鈊不解地看向土縷,但隨即,已經被土縷帶著快速往前前行

土縷似乎並不想為安鈊解答這個問題,只是罵罵咧咧的說道:「娘的,竟然是天劫,小丫頭盡會給我添麻煩,『坤元鏡』和商易風老道,你怎麼會被他們瞄上了?」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安鈊有氣無力地說道,目前為止,她只知道明凈肯定在尋找這端倪的來源,至於另一個人,很遺憾,安鈊並不認識,只是覺得這名字似乎有點印象而已……

很快一人一獸很快就出現在那幽暗的偌大洞穴中,土縷雖然罵罵咧咧著,卻是似乎沉吟著什麼,須臾之後把安鈊擺在某個快速布置完成的陣法中

「盤腿,運行功法,什麼都不要想,至於天劫,有我設下這五行引雷陣,暫時無虞。」

「引雷?」

「你這娃兒的運氣真好得沒話說,天劫是任何人都可以引動的嗎?可以說,修鍊之人只有經過天劫的洗鍊,才能算得上真正的修士,只是要如何引導天劫的力量,對於第一次經歷天劫的修士來說實在是太難了。也因此,不少修士都損命了,不過,遇到你土縷大爺我為你護法,算你娃兒好運。」

「土縷大叔,據我所知,你們的修鍊方法與我們的不同罷?你怎麼知道這些?」

「廢話少說,你土縷大爺我當然有的是辦法知道……真不知道,我前世究竟欠了你娃兒什麼,我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

安鈊只覺自己的眼前此時一片花白,她的身體沐浴在電光雷鳴之中,體內肆虐的靈氣瘋狂竄動著,似乎要就此失去控制,她的五臟內府因此而碎裂重組了無數次,但她強咬著牙關,一遍又一遍地強行運轉著那肆虐的靈氣,根據上清卷第九層的修鍊功法在全身多處經脈流轉而在這一次次的運轉中,原本丹田氣海中流動的橙色靈力也在逐漸凝結,並在這一次次雷劫落下之際,咬牙撐過那洗髓煉骨般痛苦的安鈊都能發現,體內的靈力在逐漸向金色蛻變著,安鈊知道,只要自己體內的靈力完全變成金色,並且脫胎換骨結出金丹,也就意味著她終於突破了築基期,成功進入結丹期

而到了結丹期,即使是面對外面世道的猖獗和混論,屆時她都算是有了自保之力了

只要想及此,安鈊每每被麻痹迷糊的思緒就變得清醒一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被打敗,渡劫渡劫,所謂渡劫,成則渡敗也渡,成,渡的是康莊大橋,敗,渡的則是奈何橋而,安鈊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命硬的,不是嗎?不然,自己已失去的生命怎麼又回到自己身上了呢?

此時,正自咬牙忍受著渡劫之苦的安鈊,並未發現,隨著她身上的衣衫被雷劫劈得襤褸,一直守護在一旁的土縷目中驚異的神色卻變得越來越深起來……

它的目光落在安鈊的身上,不,正確的說是落在安鈊的手臂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

面對著前方突然出現的師兄,明凈突然陷入了沉默中,她向兩人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那終於停止了移動的那片烏雲雷劫幾乎在瞬息間被引動,轟隆隆間,雷龍閃爍,咆哮肆虐,似乎在為著剛才一直的隱忍報復一般,不停地轟在某處之上

這最低級的雷劫可躲卻無法避,無論受劫目標出現在何處,即使是地底深處,都必須承受這凜然天威一旦雷劫沒有被引動,這雷劫就會跟著該人一輩子,直到其老死而去

明凈實際上打心底希望,這人在這次渡劫之中折損,這樣,她就無需再度出手了,只是,這樣的機會有多大?明凈抬頭看向前方那肆虐的雷龍,目露沉吟。

至於商易風,則最終舒了一口氣,這雷劫終是在範圍外被引動,也解除了他的擔憂,直到這時,他才開始思考,這究竟是哪位師弟師妹的門下弟子呢?

那弟子很顯然是隱藏在地底下渡劫的,或許對方是擅長土屬性的法術……這樣一個有天資的弟子,就這樣隕落於這場天劫中,也未免太可惜了……在緊要時刻,自己倒是不妨出手助其一臂之力才是……

不過對於自己這一直在閉關中的師妹會出現在這裡,商易風只覺一陣意外,自己這師妹一貫只醉心在修鍊和煉丹術上,沒想到也會對這事有興趣……

莫非,這是她的弟子不曾?

這念頭在商易風腦海里一閃而過間,已經被他否決,如若真是對方的弟子,想必對方不會如此淡定的才是。

這時,商易風又何嘗知道,自己這一閃而過的念頭的確切中了核心呢?商易風又何曾想到,即使是明凈自己,也不知的這正在渡劫之人,就是她那不曾寄予期待的二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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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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