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過夜

175 過夜

安竹西雖然是數落,但心裏特別甜,他在的時候,她沒珍惜過,走了之後,每一處,都是回憶。

兩個人也沒什麼可聊的,顧淮左坐在沙發上,腰板挺拔,不知道要說什麼,安竹西只能盯着電視,此時正演着小品,沒什麼新意,看得人昏昏欲睡,但她卻沒睡意,因為顧淮左在。她不敢太直盯着他看,怕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看着他,她,太想念他了。

她一轉頭,嘴角一抽,顧淮左坐在沙發上,手撐著額頭,睡著了,這樣都能睡?安竹西輕輕站起來,走到卧室拿出薄毯,小心翼翼的蓋在他身上。

睡著了,她就可以一直這樣,目光轉睛的看着他。

顧淮左睡相很好看,薄唇微抿,狹長的眼瞼闔著,又細又長,她想起他以前的睡姿,總是扒着她,要麼就是踢被子,或是靠在她肩上,從未有過這樣老實。

安竹西側着身子,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日思夜想的人終於來了,卻不能像彼時那樣,擁抱,玩鬧,甚至,連一絲溫情都不存在。

不過,只要能看到他,還是很開心,可是當他變回了顧淮左,她卻發覺,原來那些她沒珍惜過的日子,現在已成奢望。

她有時會想,給他時間,讓他消化突如其來的變故,可是,要多久?

她長嘆一聲,拋開這些未知。轉頭拿過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調得再小一些,怕吵到他睡眠,過了會兒,感覺身邊人動了下,她轉頭看過去,心下一驚,顧淮左額頭上全是汗,緊抿著薄唇,雙手握成的拳,捏得緊緊的,看起來很不好,沒等她叫醒他,顧淮左猛然間驚醒過來,喘著粗氣,額頭上,臉上,全是大顆大顆的汗珠。

顧淮左不住的呼吸著空氣,眉間揪成一個川字,雙拳抵著額頭。

「顧淮左,你怎麼了?」安竹西蹲在他面前,急忙抽出紙巾,替他拭掉臉上的汗珠。

他搖頭,沒說話。

「你怎麼了,說話,別讓我擔心。」安竹西提高聲調,聲音里滿是急切和不安。

顧淮左還是沒說話,然後就見他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並且越來越嚴重。

安竹西一驚,抓着他的胳膊,「是不是頭痛了?」

顧淮左點頭,頭痛如針刺一般,疼得厲害,好像又有無數重力砸過來,疼得只剩下喘息,毫無還擊之力。

下墜,不停的下墜,無盡的黑洞幾乎要吞噬他。

「你等著,我給你拿葯。」

安竹西跑到屋子裏,打開抽屜,之前在醫院開的葯只吃了幾顆,還有大半瓶,她倒出兩粒,蹲在顧淮左面前,「把葯吃了,這是專門治你頭痛的。」她說着,又擰開水,遞到他唇邊。

顧淮左接過葯,扔到嘴裏,一大口水,順下止痛藥,手掌撐著額頭,痛感襲來,毫無招架之力,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沁出,很快,順着臉頰滾落,安竹西看着他痛,急得腦子一片空白。

怎麼辦,怎麼辦?

按摩,對,按摩,他以前頭痛的時候,她就幫他按摩。

安竹西急忙坐在他身邊,抓過他的胳膊,把他轉了個方向面向自己,「我給你按按。」微涼的手捧起他的臉,指尖抵在太陽穴處,用力按著,雖然不能起到止痛效果,但以外力抗擊頭痛感,還是有效果的。

顧淮左緊鎖著眉頭,咬牙硬抗著,疼成這樣,愣是一聲沒吭。

這一點,應該是人性亦或是骨子裏的特性。顧淮左疼得大汗淋漓,也不吭一聲。

越是這樣,安竹西越心疼,越心疼,越難受。

「疼就吭一聲,你別忍着。」

「沒事。」

沒事倆字,似從牙縫裏擠出來,疼成這樣,依舊堅持。

安竹西急得雙眼通紅,「顧淮左,我給你按按,一會就好了,吃了葯,一會就不痛了,你忍忍,再忍忍……」她說着,已成哭腔,顫抖的聲音,透出她的急迫和心疼。

顧淮左緊抿著唇瓣,咬牙硬是抗著,疼痛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次尤為明顯。

安竹西使出全身的力氣,都專註於指尖上,她要用力幫他按,這樣就不痛了,對,一定會好起來。

為什麼要讓他承受這樣毀滅性的痛苦,太殘忍了。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會好的。」

安竹西跪坐在他身邊,目光所及之處,大汗淋漓,她貼着他臉頰上的掌心,也濕了一片。

「顧淮左,你跟我說說話,別睡過去。」她怕他像以前那樣,疼得暈過去。

「不睡,睡不着。」他說。

「這樣是不是不舒服,你到床上躺着,在沙發上窩著不舒服。」她急忙起身,拽着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起來,顧淮左疼得周身無力,被她扯著欠了欠身,又跌在沙發上。

安竹西看出,他肯定是起不來,跑進卧室,從柜子裏抱起以前打地鋪的被子,鋪在沙發邊上。

「躺下,躺下能舒服點。」

安竹西把他拽到被子上,顧淮左坐下后,身子直接向後倒去,安竹西急忙接住他,讓他躺在她腿上。

「你躺着,我給你按按,能緩解的,藥效一會就能出來,你忍一忍,忍一忍。」她一邊說,一邊給他按摩。安竹西感覺,心疼得像是被人捏碎了似的,連他忘了她,都沒這樣疼過。

「我給你講我們在s嶺的事。」

安竹西一邊幫他按摩,一邊講著s嶺的事,從她第一次碰到他,他黑漆馬虎,又臟又亂,跟個小野人似的,不說話,悶不吭聲,一路跟着她。

「我那時,那麼悶?」聽到這裏,顧淮左緩緩開口,但聲音,還是透著壓抑的痛苦。

「嗯,可悶了,整個s嶺出來,你說過的話,十句都沒超過,還是我逼着你說的。」

「你沒嫌我?」疼痛使他悶哼一聲。

「嫌啊,也不是嫌,主要是你當時的樣子挺嚇人的,蓬頭垢面,鬍子拉碴,一身破布衣衫,破的都成布條條了,後來感覺到你對我沒有敵意,也不攻擊我,我就勉強給你吃的,那是我唯一半袋泡麵,深山老林,杳無人煙,知道半袋速食麵多珍貴嗎。後來你就跟着我,你力氣又大,能抓蛇,打猛獸,能覓食,是個非常好的同行夥伴。」

顧淮左沒說話,安竹西繼續給他講。

講到他跟熊對戰,她洋洋得意地說,要不是她急中生智以火攻擊,他早死在熊爪之下。

又講到他們遇到蛇,雨天特別冷,兩個人躲在帳篷里取暖,說到要斷了糧,只有一點乾巴肉勉強挺了兩天……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顧淮左聽到她講到哪個階段,安竹西發現,顧淮左一點反映也沒有。

她拍了拍他的臉頰:「顧淮左,顧淮左?」

不會是暈過去吧,她心下一驚,推着他,「顧淮左,顧淮左?」

她叫着,然後發覺,他額頭上的汗少了,然後傾身,湊近他,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之後,她提着的心,終於歸位。

他是睡著了。

不是暈過去,應該沒那麼疼了,她長抒一口氣,身子如脫力般癱軟的靠在沙發上,眼淚再一次濕了眼眶,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卻因為他,一次又一次。

安竹西拽過被子蓋在他身上,安竹西靠着沙發,抹了把臉上的淚,牛牛在旁邊看着她,她伸手摸了摸牛牛的腦袋,然後牛牛乖巧的趴在她旁邊。

安竹西看着顧淮左,又看向牛牛,心裏想着,可不可以,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

次日太陽升起,陽光從窗子灑向客廳,睡了一覺的顧淮左緩緩醒過,陽光刺眼,手背搭在眼睛上,末了,想起昨晚的事,猛的睜開眼睛。

頭枕的位置感覺出不對,抬眼望去,是安竹西疲憊的小臉,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瞼上,唇瓣微抿,一隻手搭在他肩上,還在睡。

顧淮左眉間微蹙,記得昨晚頭痛的厲害,她給他按著,一邊哭,一邊講著s嶺的事,他記得,好像講到遇到狼,然後,就不沒了印象。

他抬手,輕輕拿開她的手,剛碰上她的手腕,安竹西就驚醒過來。

看到他已經睜開眼睛,焦急的神情,滿是擔憂,「怎麼樣,還疼嗎,好了嗎?」

顧淮左沖她微微笑了下,點點頭:「不疼了。」

安竹西長抒一口氣,頭靠在沙發上,「嚇死我了,我怕你又疼暈過去。」

「以前也疼?」這事他並不知道,他失憶那段時間,也頭痛?

「比你這個還厲害,痛暈過好幾次,還進了醫院,那個葯就是當時醫生開的。」

安竹西渾身無力,擔心一晚上,一直看着他,見他睡得安穩,自己才迷迷糊糊睡着。

顧淮左坐了起來,「謝謝你。」

安竹西勾了勾嘴角,謝就謝吧,她已經聽太多次他的感謝,不差這一句。安竹西坐直身子,才發覺坐着睡一晚,肩膀疼的厲害,他一直枕着她的腿,也麻了。

顧淮左站起來,見她支起身子又坐下,「怎麼了?」

「腿麻了。」她說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顧淮左也笑了下,沖她伸出手,安竹西看到他伸過來的手,她很懷念那溫暖的掌心,小手覆在他手上,他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提,安竹西站了起來。

腿麻的厲害,站起來,就一陣刺痛襲來,身子不穩,顧淮左急忙扶住她。

她半靠在他懷裏,陌生的人,卻是熟悉的溫暖懷抱。

她不想離開,就這樣靠着他。

兩隻手握在一起,顧淮左沒動,任她靠着自己。

安竹西偷笑,真想抱他一下,可是想歸想,卻沒做。

她動了動腿,捶打幾下,又踢了踢,就好了些。

安竹西心情愉悅的去洗手間洗漱,刷完牙,沖外面喊道:「顧淮左,你洗漱一下吧。」

顧淮左走了過來,一身休閑商務裝,精英范兒。

安竹西看着他,雖然衣服有些皺巴巴的,但還是很帥。

她指了指牙刷和毛巾,「這些都是你用的,沒多久。」

顧淮左點頭。

安竹西洗完臉,隨便抹了點護膚水的乳液,「對了,你想洗澡也行。」

她說着,走出來,「你跟我過來。」

她進了卧室,打開衣櫃,雖然是女孩子的大衣櫃,但裏面有很多男人的衣物。

「這裏有一半是你沒穿過的,你自己挑一套吧,去沖個澡,我去煮早餐。」

安竹西走出卧室,顧淮左看着溫馨的卧室,他曾住在這裏,曾經這個女人是他愛的人,可是,現在毫無印象,抬手抵著額頭,他去想,很努力的去想。

安竹西又走回來,見他站在衣櫃前,低着頭,「在想什麼?」

顧淮左見她回來,搖搖頭:「沒什麼。」

「那個,這些是你的貼身衣物,你自己拿吧,都是乾淨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去做飯,你快去洗一洗,洗完就能神清氣爽,別這樣蔫巴巴的,打起精神來。」

顧淮左笑了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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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嬌夫婦:總裁的貼身小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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