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面具

100 面具

街道兩側燈火如龍,燈光下是一個緊挨著一個的攤位,脂粉首飾,面具擺件,還有各色小吃。

宇文佑看不上這些小攤位賣的東西,但見那些年輕的女孩子圍在小攤前捨不得走,就也上前買了吃食首飾等物給關雅兒。

「想不到這種小攤子上,還有上好的珊瑚珠子。」宇文佑撿起一串珊瑚銀珠,讓老闆包起來。

「公子爺真是好眼光,這珊瑚銀珠是我這小攤上最好的首飾,讓這位姑娘戴在手腕上,既顯得皮膚白皙,還能讓手腕看上去纖細柔美。」老闆說著,就拿出一塊嶄新的帕子來,準備包上。

「不用包了,我不喜歡這珠子。」關雅兒忽然說道。

老闆停下手中的動作,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掃,別有深意地笑了。少年買首飾送意中人,少女耍小性子不要,這種事情他見的多了,經常是要不了多長時間,兩人就會言歸於好,所以這珊瑚珠子還是要包上的。

宇文佑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但他看出來關雅兒不高興了,但,為什麼不高興?

「你給我買了這麼多東西,可沒有一件問過我,喜不喜歡。」關雅兒微微垂著頭,有些委屈地道,「你都是看別人喜歡,覺得我也會喜歡,就買了給我,覺得這是在對我好。」

「對你好,你不高興?」宇文佑不明白。

「你對我好,我當然高興,但這種好太刻意了。」關雅兒想了想說道,「就像是心不在焉地臨摹,只是在消耗時間而已。」

「那你想怎麼樣呢?」宇文佑嘆氣,這種錯誤他在顧芳儀身上犯過一次。因為白子仁和林泉水的開導,他才換了方式。但孝子可以有很多種,談情說愛似乎只有一個套路吧?左右都是對你好。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我想看看真正的阿佑,是什麼樣子的。」關雅兒認真道。

「真正的我?」宇文佑抬起頭想了想。卻想到了被他逼瘋了的安謹心,說道,「你會害怕的。」

「那就再換回來。」關雅兒察覺到宇文佑的擔心,止不住地有些心疼,笑著說道,「我相信阿佑,不會傷害我的。」

宇文佑盯著關雅兒看了一會兒,然後掉頭就走:「真正的我。是不會陪女孩子逛街的,你自己慢慢玩。」

關雅兒愣了一下,連忙上前拉住宇文佑的胳膊,宇文佑皺著眉頭滿是不耐煩地看著她,冷硬的模樣讓關雅兒心中一突,卻又很快笑了起來:「等我一下,老闆,那串珠子呢,包好了沒有?」

「早就包好了,您拿好。」老闆忙道。他不知道這兩人都說了什麼,見女孩子心情好了,反倒是那位笑容滿面的少年一臉寒霜。不由得滿是同情地看了宇文佑一眼。這還沒成親呢,就被轄製成這樣,成了親還得了?

關雅兒付了錢,就把手串遞給宇文佑:「這是送給三姐的。」

宇文菡嫌宇文佑和關雅兒沉悶,正好宇文桓落了單,就拉著他一起走了。關雅兒第一次見宇文佑的家人,彼此又很投緣,覺得很應該送點小禮物。女孩子之間的禮物不需要多珍貴,心意到了就行。這串珊瑚珠子。每一顆都圓潤可愛,很適合年輕的女孩子。

看著宇文佑把手串收起來。關雅兒笑了,拉著宇文佑去猜燈謎。

在人群中穿來穿去。關雅兒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這也難怪,十來歲的女孩子,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只不過從小被至親之人輕視,又沒有人開解,所以一點點地封閉了自己。她相信宇文佑,就不知不覺間放鬆了心底的枷鎖,有了這個年紀的少女該有的神采。

關雅兒想知道真實的宇文佑是什麼樣,卻不知道她自己也是戴著面具的。

花燈會上,猜燈謎的地方很多,猜出謎底的人可以得到一些小玩意兒,或是寫著燈謎的花燈。製作最精美的花燈,那燈謎也是最難猜的。

萬家燈行前,巨大的燈樹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大多數人都只是猜底下的燈謎,底下的花燈很快就少了一大半,中間的也被人取走了幾盞,最上面的卻幾乎沒動過。

宇文佑左右看了看,見到許多書生打扮的人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都是想挑戰那最高處的花燈,卻一個也沒能成功,不由面露嘲諷之色。連個燈謎都猜不出來,還敢號稱才子,菜籽吧。

「這些燈謎,的確挺難的。」關雅兒仰著頭道。

「不好猜就別猜了,回頭我找店家要一個給你。」宇文佑說道。

「不要,我從來沒有猜過燈謎,元宵節的時候爹給哥哥出燈謎,我都能猜出來,這次也一定行的。」關雅兒眼中閃著興奮的色彩,「我贏兩個,回頭送你一個。」

「行,我等著。」宇文佑並不看好關雅兒,那些個年齡閱歷長於關雅兒的大才子都猜不出來,關雅兒怎麼能行?還要兩個,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和燈謎相比,宇文佑更樂意欣賞皺著眉頭苦苦思索的關雅兒,看著看著忽然發覺有人在盯著他,不動聲色地側了下身子,還是驚動了那個人,只能看到一個身影極快地躲到人叢之中,消失不見了。雖然動作很快,但可以確定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而且對他不懷好意,是誰呢?

唉,仇家太多,宇文佑連個可以懷疑的對象都沒有。正苦惱間,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這位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宇文佑扭頭一看,來者是秦彥儒,目光定定的落在關雅兒身上。

關雅兒還記得秦彥儒,但她記得宇文佑不喜歡這人,就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點了下頭,然後又去想燈謎。

秦彥儒也對宇文佑點了下頭,然後就在關雅兒身邊站定,也仰著腦袋看燈樹最上面的燈謎。

這麼明顯的挑釁,宇文佑被氣得笑了。才子都是有點清高之氣的,似秦彥儒這種從小就頂著神童之名的才子更是傲氣非常,除了天地君親師,誰也不放在眼裡。在大多數人眼中,讀書人是未來的朝廷棟樑,他們有資格驕傲,這一點宇文佑不否認,但他就是看不得讀書人的這種驕傲。

亂世之中,那些讀書人在對立的時候,一頂又一頂的大帽子往別人頭上扣,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親眼見證過的。而一旦所依靠的勢力敗了,不需要怎麼威逼利誘,他們就投降了,然後用更惡毒的話來說自己的舊主子。如此也就算了,為了生存嘛,可他們偏還要擺出一副「世人皆濁我獨清」的傲然姿態來。幾次下來,宇文佑被噁心得不行,一聽見「之乎者也」就反胃。

以後去了燕州,要制定一條法律,所有的讀書人每天都要騰出半天的時間來幹活,旬假就送到軍營里去,什麼最苦最累,就讓他們幹什麼。畢竟,別人在辛苦勞作,保家衛國的時候,你們在研究聖人明訊,這是多麼令人身心愉悅的事情啊。

喝彩聲忽然響起,宇文佑被嚇了一跳,原來是秦彥儒猜出燈謎,得到了一盞燈樹最頂端的走馬燈。得到了花燈,他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走到宇文佑跟前笑道:「兄台不去試一下嗎?」

宇文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若出手,你們就沒得玩了。」

「兄台倒是自信啊。」秦彥儒認定宇文佑是在吹牛皮,笑了一聲就去看關雅兒,這些燈謎的確很難,她能猜出來嗎?

沒多大一會兒,關雅兒滿是愧疚的看著宇文佑:「阿佑,這燈謎太難了,我只能猜出來一個。」

「但是你想要兩盞燈。」宇文佑聽出關雅兒話里的未盡之意,抬頭看了看那燈謎,思索了一番便走到桌案前,寫下了一個「一」字。

「阿佑,這個是我猜的。」關雅兒道。

「我們還真是心意相通啊。」宇文佑笑道,便又寫了另一個謎底,交給店老闆。

店老闆揭開燈謎後面的答案,兩相對照后笑道:「公子大才,兩道燈謎都猜對了,你看看選哪兩盞燈?」

關雅兒驚喜地看著宇文佑:「阿佑,你好厲害,我想了那麼久也只猜出來一個,你只看了一下就猜出了兩個。」

「這有什麼難的,也值當你這樣。」宇文佑不屑道,「行了,快去選燈吧。」

關雅兒樂滋滋地去挑選花燈,秦彥儒拱手道:「請教兄台大名。」

「做什麼?」宇文佑問道。

「秦某自幼飽讀詩書,又蒙名師指點,自以為在年輕一輩中,才學無人可比,今日才知夜郎自大,實在可笑。」秦彥儒態度誠懇,竟然是真心認錯,「猜燈謎雖然是小遊戲,卻能看出兄台才學更勝於我,秦某有意結交,還請兄台不要嫌棄。」

「你這人沒什麼風度,好在人品還可以,交個朋友也不是不行。」宇文佑看著目光澄澈的秦彥儒,不由得想起那句君子坦蕩蕩,雖然還是不怎麼喜歡這人,卻也沒再拒絕,「在下顧佑。」

「顧兄。」秦彥儒又是一拱手,看了看關雅兒道,「不知那位小姐如何稱呼?跟顧兄是何關係?」

宇文佑臉上笑容一收,他娘的,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這些個讀書人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惦記別人老婆都能做的這麼坦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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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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