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撫琴思憶除夕夜　休學告別小書院9

這時候的何常歌已經全沒有了白天那十足的書生氣：一身緊身衣褂被汗水濕透了，長長的黑髮束在頭頂，修長的個頭，面如粉玉，長眉秀目，顯得十分英俊瀟洒。這一切使得王丞相看呆了，更覺得這位書生好像在京城見過，十分面熟，可是幾轉迴腸也沒想起來在哪見過。

李先生推推他，他才定定神問：「何首元，明年開春除了春闈外，還要拔貢，各鄉試首元都要提前赴京應試。你可要做好準備。」

常歌聽了一愣，說道：「王大人，我家中太爺不讓我去應試。當初參加縣試，為的是讓我好上書院讀書，今年鄉試我中首元，事先沒有告訴他老人家，是報喜的到我家中報喜，他才知道的。他來信把我說了一頓，讓我今年年底結業就休學回家。」

王大人奇怪地問：「為什麼？」

李先生說：「那封信我看到了，只說他年紀大了，又由兒孫在邊關報效國家，捨不得讓何常歌離家應試入仕途。」

王大人問常歌：「何首元，您家中現在還有誰？」

常歌回答：「祖爺、我的二位高堂和我大兄長。」

王大人笑了起來：「啊，我明白了。何首元可是你家最年幼的孫兒吧？上年紀之人最疼愛小孫孫，這乃人之常情。家中還有你哥哥服侍啊。何首元，要以國家為重啊。」

常歌低頭無言回答。

…………

王大人又問常歌：「何首元，不知道您有妻室了沒有？」

常歌頓時滿臉通紅，忙拱拱手說：「學生才藝未成，年紀又輕，還沒娶親。」

李先生笑了：「王丞相說他有一女，年仿二八，真想字人，看你十分相配，你可願意？」

常歌忙說：「承蒙大人厚愛，只是學生雖然沒有婚娶，可父母親老太爺早已給我定下終身。」此時的常歌並不知道玉鎖之事，因為想著明珠，才找到借口推辭。

王丞相聽了哈哈大笑，又道：「這就算了。何首元，既然你已經有了婚約，就應該早日完婚，省的到京城生事。」

……

從那以後，李先生抓緊了常歌的功課，直到臘二十，才放常歌回家過年。臨行時再三叮嚀：「早去早回，正月二十返回書院。親事回去就趕快辦了。」

常歌想到這裡，心中不由著急：正月二十？就是想辦也不行了，還有這玉鎖，自己小時候年年過年要戴，過生日要帶，誰知道竟是什麼定親信物！明珠啊好妹妹，咱們的事情太難了……

正在此時，何母進來了，看見他哭得好傷心，便坐下來替他擦去眼淚，笑著說：「常歌，你長大了，該懂事了，老太爺把這玉鎖的事情也告訴你了。明珠姑娘的確不錯，可是有這玉鎖在前面，咱們不能坑兩家的姑娘啊。」

常歌哭著說：「為什麼那時候就有定親？到現在我也沒見過那個姑娘長的什麼模樣，能過到一起？我不願意！」說著把玉鎖「啪」一聲扔到了地上。

何母急忙揀起來說：「不能這樣啊。兒子，當初咱們家在京城，兩家和睦，所以印象兒女親情，這會兒不願意怎麼說啊？就是不願意，也給人家一個信啊。你爺爺不是說了，要等到天暖了，帶你上京城去看一看嗎？十幾年沒有音信，只怕人家早變了，到那時候你和明珠姑娘的事情，不就好辦了？」

常歌聽說，也覺得無奈，又對母親說：「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家裡，可自回家來，一直治病養傷，過年家裡事情也多，大節下的怕爺爺生氣，所以一直沒有敢說。」就給母親講了拔貢的實情和王丞相李先生的叮囑。

何母聽了，心中打了一個冷戰，看看常歌急切的目光，安慰他：「四哥兒，這事情你別著急，等過了十五，你的傷大好了，聽聽老太爺的主意再定吧。」

常歌點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