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又是一年寒衣節
黎洪哲最近忙得腳打後腦勺，別說和柴曼娜通電話，就連吃飯，都是趁著工作間隙匆匆塞上幾口，避免自己被餓死。
這天晚上，黎洪哲上廁所的時候，拿出手機給柴曼娜打了個電話。
柴曼娜正在逗著菓菓玩，聽見黎洪哲的專屬鈴聲特別開心，迅速接了起來：「大忙人，怎麼有空想起我了？」
「老婆，我在上廁所。」
「嘖嘖，上廁所想起我，難道我可以治療便秘啊？」
黎洪哲的笑聲從那邊傳過來：「不管你信不信，我每天都要想你幾十遍，只是真的沒空聯繫你。」
柴曼娜哼唧道：「騙人，要是真想，怎麼都能找到時間的。」
「我這不就找到時間了嗎？實話告訴你，我已經三天沒上大號了。」
柴曼娜發出了嘔吐的聲音：「好臭好臭！」
「老婆，菓菓現在怎麼樣？還要抱著睡嗎？」
柴曼娜把米芊芊支的招說了出來，表示菓菓最近進步很大，自己帶著她在小區里玩，也很開心。
只是菓菓半夜醒來還是哭鬧著非要抱。
黎洪哲十分心疼柴曼娜，可他人在外地就算著急上火也無能為力，只能出餿主意：「要不然你就讓她哭，哭累了應該就會睡了。」
「那怎麼能行！我買了本育兒書，上面說了，這麼小的孩子只能通過哭聲來表達自己的需求，家長必須及時給予足夠的回應，才能幫助她建立安全感。如果小時候不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長大之後性格就會出現問題的。」
黎洪哲表示不贊同：「我小時候就沒人管啊，你覺得我性格有問題嗎？」
柴曼娜很想告訴他，你的共情能力那麼差，明顯有問題。
可是說出來就顯得自己在挑事。
只好轉移話題：「你又不帶孩子，管那麼多幹什麼？我想怎麼帶就怎麼帶，反正是我受累。」
黎洪哲真是哭笑不得，他明明是一片好心，怎麼就被曲解了呢？
「好好好，你說了算。我在外面好好賺錢，你在家好好帶孩子。」
柴曼娜心裡咯噔一下，黎洪哲的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不想讓自己回去上班？
「老公，過完年菓菓差不多就半歲了，我想和你一起回魔都，也該回去上班了。」
「那菓菓怎麼辦？」
「我會說服我媽跟著一起去，到時候再請一個保姆，兩個人一起帶她總是可以的。」
黎洪哲遲疑了一下，回道：「那我們得重新租套房子。」
柴曼娜這才想起來，以前租住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廳，一下子過去那麼多人，顯然不合適。
「老公，房子什麼時候到期？」
「我也記不清了，回去看看合同。」
兩人又說了幾句，黎洪哲掛了電話。
柴曼娜低頭看著菓菓，心情卻有些沉重，感覺未來似乎不像自己預想的那樣順利。
轉眼之間就來到了寒衣節。
柴曼娜起了個大早，把菓菓餵飽收拾利索，和陳竹月一起下了樓。
走到樓門口，陳竹月提醒她：「你要不要把嬰兒車拿出來，到時候推著也省勁。」
「算了，陵園裡都是台階，我還是把她掛在身上吧。」
因為起得早，路上的人還不多，柴曼娜很快就開到了陵園。
在門口稍等了一會兒，陳竹雲、陳竹星一家都來了。
陳竹雲看見柴曼娜有些意外：「你怎麼也來了？」
「我想姥姥、姥爺啊。」
「來了就來了吧。走走走。」
一行人順著台階一路往上爬，柴曼娜帶著菓菓走的氣喘吁吁。
陳竹星伸手扶著她：「慢點兒，不著急。」
柴曼娜一邊喘氣一邊說道：「我發現自己，得好好，鍛煉鍛煉，這才，走了多點兒路程，就，累成這樣。」
「等你養好了再說吧。」
終於來到了姥姥姥爺的墓碑前面，柴曼娜扶著旁邊的松樹大喘氣。
陳家三姐妹把墓碑清理了一番，又擺上了提前買好的鮮花水果，齊齊跪在地上開始燒紙錢。
柴曼娜拉過一個塑料袋墊在地上，剛要跪下去，就被陳竹星攔住了：「你情況特殊，就別跪了，心意到了就行。」
柴曼娜確實有些窩不下去，也就作罷。
「爸，媽，我們來看你了。娜娜生孩子了，女孩，白白胖胖，漂亮著呢。」
「我們都好，你們不要操心。缺什麼想要什麼，都得告訴我們。」
這些話其實柴曼娜以前聽過無數次。
以前她嗤之以鼻，覺得這都是封建迷信，現在有了菓菓，她的想法就不一樣了。
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死了，菓菓又沒有兄弟姐妹，就算嫁了人生了孩子，世上也再沒有第二個無條件對她好的人了。
想必到時候菓菓也會在自己的墓碑前，說上一些聽起來迷信的話，來寄託自己的思念。
也不知道今天颳得什麼風，紙錢燃起的黑煙，一個勁的往柴曼娜那裡飄。
她已經換了好幾個地方，黑煙還是一直在找她，熏得她眼淚汪汪。
好在菓菓待在背巾里被遮擋的嚴嚴實實，沒受到什麼影響。
陳竹星見柴曼娜一直在挪動，回頭一看才發現異狀：「你姥姥、姥爺想你呢。」
柴曼娜抬手擦掉了眼淚，認真說道：「姥姥，姥爺，我也想你們。我生了一個女孩，叫菓菓，我一定會好好愛她，教育她，就像你們愛我，教育我一樣。」
給姥姥、姥爺送完冬衣，一行人又來到了老柴的墓碑前。
柴曼娜親手清理了老柴的墓碑，站在一旁說道：「爸，我今天就不跪你了。這是你孫女，叫菓菓，長的特別像我。明年這個時候，她就能走著來看你了。」
陳竹月的眼眶慢慢紅了，避開眾人的視線擦掉了眼淚。
其實她的動作都被看在了眼裡，只是誰也不會去說什麼。
從陵園出來，大家的心情顯然都有些沉重。
陳竹雲和陳竹星還得陪著夫家去掃墓，柴曼娜和他們道了別，開車離開了陵園。
半夜柴曼娜起來上廁所，卻發現陳竹月不見了。
她剛要打開房門，卻隱約聽見客廳里有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