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在跟我、撒嬌？
袁芝下了車，身後是川流不息的車流。
她的前面是一棟高聳威嚴的白色建築。
那是T市最有名的醫院——青山醫院。青山醫院擁有整個T市最先進的醫療技術以及卓越的醫護團隊，而趙諶也就是在這裡工作。
袁芝收斂了心神，提步往醫院的十八樓走去。
十八樓，上次她磕到頭的時候來過一次。
到的時候走廊空蕩蕩的，根本看不到病患的蹤影。如果不是空中隱隱飄蕩著的消毒水氣味都要讓人懷疑這裡是不是醫院了。
袁芝憑著記憶，找到了趙諶的辦公室。
她的手剛觸及門把，一個路過的護士急忙將她攔住。
「小姐，您找誰？」花花抱著病曆本，側頭打量著那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直到她完全看清女人的面容時，不由瞪大眼，吃驚道：「你你你……」
袁芝也認出來她了。
是上次吃燒烤遇到的那兩個女生中的一個。
她禮貌性一笑，「找趙諶，可以進去嗎？」
花花咽了口水，獃獃地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正牌女友找趙醫生，她哪裡敢攔著！
袁芝笑了笑，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直到門關上，花花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隨後只見她兩步並一步沖向護士台。
重大消息！
趙醫生的神秘女友！來了！！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護士台瞬間就炸了，連帶著幾位巡崗的醫生都加入其中。
……
入內，辦公室的陳設還是跟上次一樣。
窗口處擺著一株綠植，有風入內，帶著絲絲涼意。
在她愣神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將她拉回。
「你怎麼來了？」
袁芝轉過身，正好瞧見朝著她走來的趙諶。
他身上披著醫生袍，裡頭是襯衫西褲，生生將他襯出幾分禁慾的意味，只不過這人禁不禁慾，她可是深有體會。
他在她身前站定。
她臉上掛著極淺的笑，半真半假道：「當然是想你了。」
「嘖，裝模作樣。」頓了頓道：「說吧，什麼事？」
「我今天遇到我高中同學了」
「然後？」
袁芝仔細打量著他的神情，企圖從他的表情變化中發現什麼，可惜他的表現讓人生不出絲毫懷疑。
「她說，還有一個人跟我紋了一樣的紋身。」
趙諶眉頭一挑，等待著她將話講完。
袁芝朝前走了幾步。即便她踩著高跟鞋，卻仍不足以跟他平視，所以她只能仰視著他。只見手一伸，扯住了他的白袍，輕輕晃了一下。
「你幫我查查那個人是誰唄？」她看著他道。
空中有幾分的沉寂。
良久，他薄唇輕扯，視線落在她扯著他衣服的手上，道：「你在跟我、撒嬌？」
「不像？」
趙諶不答，身子綳得很緊。
「幫不幫？趙醫生…」袁芝刻意揚高了趙醫生的聲調。
她知道憑他的手段，想要查到那個人是誰並不難。
良久，才聽見趙諶有些灰暗的聲音，「求我幫忙，可是要有報酬的。」
袁芝紅唇一勾，「肉償？」
「嘖，肉償，你也不看看幾斤幾兩？」
袁芝笑了。
幾斤幾兩
「我幾斤幾兩，趙醫生不知道嗎？」說完她那十指如蔥段般的手，靈巧地探入那白袍之中。隔著襯衫，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漸漸攀升的溫度。
手緩緩朝下……
停留在那金屬皮帶扣之上，與上面炙熱的溫度不同，那裡一片冰涼。
那裡，她解過幾次，只要輕輕一摁，可就開了。
她揚頭看著他，手上就要動作。
趙諶黑著一張臉，扣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齒道：「袁芝！」
袁芝頭一歪，一臉茫然狀，「叫我做什麼？」
趙諶黑沉著一張臉，嗓音有些干啞，「別鬧。」
她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撩，哪天他許是會直接將人給弄死在床上。
她瞥了眼他那處，輕輕笑了。
趙諶稍稍緩了一下，「你同學的名字給我。」
「王婧。」
「趙諶啊，我聽說你帶女朋友來啦。」
話音剛落，就見一名白袍老者推門走了進來。
宋老說完，推開門就見到這樣一幕。
趙諶抓著一個女孩子的手，停在某個不可描述的位置……
那個畫面怎麼看，怎麼不可描述。
「哎喲，我說趙諶你怎麼可以對女孩子做這種事情。」宋老氣勢洶洶，指著人罵著。
趙諶黑著一張臉，帶著幾分無奈道：「老師……」
旁邊的袁芝面露驚訝，沒有想到眼前這位老者就是趙諶的老師。
宋老直接將袁芝拉到自己身後，氣哼哼道：「這麼漂亮的女娃娃，你居然忍心欺負。」說完，還特地轉過身，安慰袁芝，「女娃娃你別怕，要是小諶諶敢欺負你，我揍死他。」
趙諶，「……」
袁芝笑了。
小諶諶？這個昵稱，她是怎麼樣都沒有辦法跟眼前的趙諶聯繫起來……
趙諶警告地看了袁芝一眼，扯開話題道：「老師，您怎麼過來了？」。
宋老直接指著門口堵著的一群人，道：「我聽他們說你帶女朋友過來了，那我自然就要來看看了。」
門口一眾圍觀的護士、醫生後背一涼。
！！！
宋老居然出賣他們！
趙諶視線剛落至門口，一眾人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開玩笑！
誰敢惹趙諶？
還記得上次有人惹到了趙諶，結果就是連著一個月天天給病患遞痰盂……
「女娃娃，你叫什麼名字啊？」宋老轉過身，興緻勃勃地問袁芝。
「袁芝。」
「我是小諶諶的老師，你也跟著他們喊我宋老好了。」
「宋老。」袁芝乖巧叫聲。
「噯，好孩子。」宋老開心喊，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褶子一顫一顫的。等他笑完，秒變嚴肅臉對著趙諶，「小諶諶啊！你說你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交到這麼個漂亮的女娃娃？」
趙諶，「……」
袁芝在一旁看著，臉上是少見的笑容。
幾人寒暄后，宋老這想真正的正事，連忙道：「你上次問我的有關頭部受傷……」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諶打斷了。
「你不回去？」趙諶看著她道。
袁芝一愣，「回啊。」
她來這裡目的是讓他幫她調查事情，如今目的達成自然是要走的，只不過她怎麼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老師您稍等，我帶她下樓。」趙諶朝宋老道。
宋老自然是答應的。
自己這個學生天賦異凜，可惜一直以來都不近女色。這好不容易找到個女朋友，他哪能不支持？
趙諶點點頭，隨後帶著人下了樓。
送她來的司機一直候在醫院樓下，所以他送她也沒有耗太長的時間。
袁芝直到被他塞上車后，才意識到剛剛是哪裡不太對勁。
他剛才很著急地想讓她走！
可是宋老提到的是一個醫學問題，有什麼不能給她聽到？
袁芝搖了搖頭，想著可能是涉及專利問題，所以不能給她聽見吧。
另一邊，趙諶送完人回到辦公室。
宋老直入主題，「有關上次你說的頭部遭重擊導致的失憶問題……」
……
路上，車子平穩的行駛著。
袁芝靠在窗邊，思緒飄散著。
她與趙諶的關係似乎越來越混亂了，隱隱感覺有些什麼東西漸漸變了。
他對她，向來都是有求必應，要什麼給什麼。
可越是這樣，袁芝便越是害怕，她已經開始感覺有些東西慢慢在失去控制。
倏地，車子一個猛剎車。
袁芝的身子猛地朝著前傾，后被安全帶拉回。
「小姐，前面有人跳樓。」
聞言，袁芝的身子一僵，沒有吭聲。
司機看了一下，前面因為聚集了大量的圍觀人群，導致過往車輛無法正常通行。
司機不得不停車，熄火。
他回過身，剛想跟後座袁芝說些什麼的時候，發現此事的後座已經空無一人。
司機趕忙推開車門下車，四處尋常著她的蹤影。
袁芝擠到人群的最前方，一眼就看到站在最頂層的女孩。女孩很瘦小，站在邊緣處搖搖欲墜。
周遭是嘈雜的議論聲。
「哎呀，怎麼還不跳啊？」
「這個人死了算了，擾亂社會秩序。」
「我說她最後肯定不會跳的。」
……
底下，已鋪好了救生的氣墊。
消防官兵正好緊張地討論著救援方案，女孩的身後站著她的家人和消防員，他們都在極力地勸說著他。
那一刻，袁芝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能看清女孩臉上的悲涼，看清她那雙已沒了光亮的眼。
袁芝就那樣直直地看著那名女孩子，一動不動。
忽然有個聲音竄入她的耳中。
「聽說那個女孩被人下藥，迷奸了……」
袁芝的手緊緊的攥著，顫抖著。
忽然，一道重物落地聲讓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那些剛才還在議論的人，都白了臉色。
墊子紋絲不動躺在原處。
女孩沒有落在墊子上，而是落在那最堅硬的水泥地上。
殷紅的鮮紅從女孩的身體內緩緩流出……
周遭一片寂靜，良久才從頂樓傳來家屬的哭泣聲。
沒有人注意，袁芝什麼時候越過了警戒線，進入內區。只見她如幽魂一般，朝著那女孩跳樓的位置緩緩走去。
司機趕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她了。
他喊了她的名字，可她卻好似中邪了一般，就那樣獃獃地蹲在跳樓的女孩的身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