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護國法師

畫皮不以為然的回頭一看，立馬大驚失色的彈了起來。

雖然不認識華冠那個巨妖，可妖怪身上法力的高低他還是能感覺到的。

蒼朮現在沒有壓抑身上的法力，直震懾的畫皮馬上就要跪下了。

「你們兩隻妖怪，罪不可恕。」蒼朮語氣平靜，卻已經氣極。

莫汀音走到蒼朮身邊，道：「大人，他們似乎還知道一些隱情。」言外之意就是別殺得太早，先問清楚再說。

還不等他們問，畫皮已經撲到蒼朮面前跪下了。

他揚起臉，可憐兮兮的說道：「巨妖大人您知道，千妖國弱肉強食，像我這樣上不得檯面的妖怪，只有死路一條。我在千妖國活那幾百年，實在是太難啦！」

他一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委屈到不行：「那時候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被逼無奈，我才來到人界，我只是為了活著啊！」

「那你不吃人會死么？」莫汀音問他。

畫皮頓了頓，卡殼了。

「既然你不吃人不會死，那躲在人界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殘殺那麼多無辜呢？」莫汀音冷聲說道，「你既然知道弱肉強食不好過，為什麼到了人界，偏偏要那麼殘忍呢？」

「死有餘辜。」面對自己憎惡的人，蒼朮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一看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畫皮連忙往前爬了幾步，大聲喊道：「蒼朮大人冤枉啊！我根本就沒殺幾個人類啊！」

他一指惶惶然的三頭蛇妖，道：「都是他！都是他法力高強，逼迫我到處殺人！我若是不從，他就殺了我！剛才你們也看到了，那個三頭蛇妖多厲害，吞了那麼多人的腦袋！」

畫皮可真是妖怪中的厚臉皮，一句真話都沒有。

三頭蛇妖這回反應過來，三張嘴齊齊辯解起來：「我沒有逼迫他！」

「對啊，對啊，我連身子都沒有了，就剩下頭了，能對一個畫皮做什麼！」

「就是，就是，明明是那個畫皮天天背著我到處殺人的！你殺的人一點都不比我少！」

畫皮也不甘示弱，跟三頭蛇妖吵了起來。

蒼朮冷冷看著他們，不說話。

畫皮一激靈，重新跪到蒼朮面前，偷偷覷了蒼朮的臉色一眼，畫皮眼睛鼓溜溜轉了半天，道：「巨妖大人，我知道我犯了大錯，可您能不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說來聽聽。」

「我雖然法力低微，可卻知道不少事情。」畫皮道，「譬如哪裡有做壞事兒的妖怪，我都一清二楚。我能帶著你們找到他們。這也算我將功贖罪啦。」

「說的有道理。」蒼朮點頭。

畫皮大喜。卻聽到蒼朮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問道：「可我為什麼要用你給我帶路啊？還有，你殺了這麼多人，這樣就算是將功贖罪了？」

畫皮自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既委屈又強硬的說道：「自問來到人界的妖怪，沒有比我消息更靈通的了，若是我不告訴大人，大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妖怪到了人界。」

「你不說？」蒼朮冷笑道：「這樣你說不說？」

他話音剛落，剛才還好好的三頭蛇妖就瘋狂的大叫起來。

裝著他腦袋的書簍也翻倒了。

三頭蛇妖滿體打滾，似是難受到不行。

他本來是三個腦袋，現在只剩下兩個，另一個頭已經不見了，只有脖子還在汩汩冒血。

畫皮本來就貪生怕死，一看這樣的場景，恨不得自己暈過去。

「大人，我說！我什麼都說！」畫皮痛哭流涕的說道，「那群妖怪就隱匿在兆河，他們說那裡人多，死上十個八個的沒人能知道。」

「還有呢？」蒼朮問道。

畫皮眼睛轉了轉，道：「蒼朮大人，我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我都告訴您，您能不能放了我？」

旁邊三頭蛇妖又尖銳的叫了一聲，他的另一個頭也不見了。

畫皮這回是真不敢講價還價了，忙道：「兆河上那家美人酒家，是一隻狐妖開的，裡面全是妖怪！兆河邊上新開的那家清新酒樓，是頭豬妖開的，還有……」

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畫皮滿臉期待的道：「蒼朮大人，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您就放我走吧！」

「不能。」蒼朮不再廢話，一抬手，一根綠色的藤條穿過畫皮的心臟。

畫皮憤恨的看著蒼朮，恨聲道：「你不用得意，用不了多久，我們妖怪就會通知人界，到時候你這個叛徒，會生不如死！」

他還要再放狠話，另一根藤條從另一邊的胸口穿了出來。

三頭蛇妖一看大事不妙，想要將莫汀音抓住威脅蒼朮，卻被莫汀音一刀砍斷了脖子。

莫汀音本來想把他們的晶石撿起來。

可看到畫皮懷裡掉出來那麼多張人皮，還有三頭蛇妖那噁心人的腦袋，她還是決定不要了。

將兩隻妖怪的屍體點了，莫汀音跟蒼朮抓緊時間往兆河敢去。

他們已經沒了遊玩的心情。

仍是莫汀音趕車。她豎著耳朵聽了半晌，也沒有聽到蒼朮吃東西的聲音。

按照他往常的吃法，那一桶爆米花早就吃完了。

拿出一塊大一些的晶石吃了，莫汀音的腿上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外賣箱子。

莫汀音既驚喜又內疚。

這不知道是哪個外賣小哥的東西，丟了得損失多少錢啊!驚喜自然是因為這麼一大箱子，裡面的有多少好吃的東西啊！

迫不及待的打開箱子，莫汀音的眼睛都亮了。

這裡面居然是一套烤鴨！

烤鴨已經片好了，漂亮的擺在餐盒中。蘸醬蔥絲麵餅都很齊全，還配了幾個小菜。

在送餐箱的最底層，還放了兩瓶雪碧。

看著手中的雪碧，莫汀音簡直要熱淚盈眶了。

在現代的時候她根本不屑於喝雪碧這樣不健康的東西，可是在這裡看到，她就剩下激動啦。

大道筆直寬敞，麒麟在盡心儘力的趕車，莫汀音拿起送餐箱，鑽進了車裡。

蒼朮抱著胳膊，端端正正坐在車廂里發獃。

「蒼朮大人，看看我給你拿了什麼好吃的東西！」莫汀音晃晃手裡的送餐箱，高興地道。

蒼朮抬起眼看了一下，道：「你自己吃吧，我不餓。」

「你不餓？」莫汀音將東西一樣樣的擺在馬車車廂中的桌子上，問道，「這可是你從來沒吃過的東西，你確定你不吃？」

蒼朮已經被烤鴨的香味兒吸引了，可他仍然嘴硬道：「你自己吃吧。」

莫汀音也不多勸，拿起一張麵餅放到小餐盤中，抹上一些醬，再放幾根蔥絲，夾了一塊烤的金黃的鴨皮放上去。

捲成一個可愛的小長方形，慢慢放進嘴裡。

本來只是想演戲給蒼朮看，沒想到這烤鴨居然真的十分美味，她滿足的發出了「嗯」的聲音。

蒼朮盡量轉移注意力。

莫汀音又慢條斯理包了一個烤鴨卷。

「蒼朮大人，您快嘗嘗看！」莫汀音將烤鴨卷遞到了蒼朮面前，「就算是有心事，好吃的還是要吃。」

「那我就嘗嘗。」蒼朮的表情好像在說，我吃東西是為了給你面子，我一點也不饞。

莫汀音也不揭穿他。

雖然這裡的世界不是她生活的世界，可蒼朮作為一個妖怪，為了人類的安危盡心儘力，她真應該好好謝謝他，代表人類。

蒼朮吃了一個就開始上癮了。

一個接一個的吃了起來。

只是他包起來有些慢，用眼神示意莫汀音幫忙。

莫汀音卻道：「蒼朮大人，吃烤鴨和春餅的樂趣，就是要自己慢慢卷慢慢吃，不假人手，若是要旁人幫忙，就沒有那麼好吃啦！」

「真的？」蒼朮有些不相信。

莫汀音真誠的點頭：「對啊，大人，這就是自食其力的樂趣。」

蒼朮果然繼續自己動手卷餅了。

莫汀音暗暗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做一個伺候人的丫鬟。

將雪碧打開，「砰」的一聲將蒼朮嚇了一跳。

他盯著莫汀音手中古怪的綠色瓶子，問道：「你拿的是什麼東西？也能吃么？」

「您說能不能？」莫汀音歪著頭問蒼朮。

蒼朮盯著看了半晌，道：「這個東西跟毒藥有幾分相似。你家鄉還賣毒藥不成？」

莫汀音想了想，覺得蒼朮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雪碧這種東西，不知道毀了多少人的健康。說它是毒藥也不算過分。

「這個東西是慢性毒藥，少喝一點沒什麼影響。」莫汀音解釋道，「只是不能多喝，喝多了身體就不好啦。」

「那我嘗嘗看。」蒼朮接過瓶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喝完之後，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嗝，滿足的道：「你們那裡的毒藥倒是怪好喝的。你那瓶也給我吧，畢竟你沒什麼法力，喝多了對你不好。」

莫汀音跟蒼朮討價還價：「我只能給你半瓶，我自己要喝半瓶。」

「你一口都不能喝，都給我吧！你若是半路中毒了，連大夫都找不到。」蒼朮仍然堅持。

「它根本就不是毒藥，就是飲料！」

倆人正在爭論，外面突然響起了聲音：「車上可否有人！可是要我們幫你們把車停了！」

莫汀音連忙探出頭去，大聲道：「不用不用，車上有人！」

她剛剛吃了一頓好飯，臉上微微出了汗。

再加上那之前跟強盜打了一場，頭髮還不那麼整齊，擋在車前面的幾個男人眼神都變了。

馬車前面站著八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人，全都一身絲綢白衣，腰上掛著鑲著寶石的寶劍。

最難得的是，八個男人都生的不凡。

一看他們的眼神，莫汀音就知道，這幾個人想差了。

她悔得場子都青了。

早知道遇到這麼多帥哥，她就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啦，這一開始就被人誤會成這樣，實在是太糟心了！

「姑娘！」領頭的男人生得尤其出色，再加上一身正氣，跟衛昭很有幾分相像之處，「不管是有什麼急事，萬不能放任馬兒不管，那樣實在是太危險啦！」

莫汀音的臉忍不住又紅了一紅，她低聲道：「剛才到了飯點兒，我跟公子都餓了，就回到車廂里吃飯了。這馬兒很是聽話，一般不會有什麼危險。」

說著她揚了揚手中的餐盒，道：「都怪我貪吃，讓諸位擔心啦！」

眾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

領頭的男子更是直接道：「我們剛才心思齷齪了，請姑娘見諒。」

莫汀音擺擺手，道：「無妨無妨，我沒有生氣。」

「不知姑娘這是要去哪裡？可是要到兆河去？」領頭男子問。

莫汀音點點頭，不明白他要說什麼。

領頭男子指了指前面幾匹馬，道：「最近這一路都不太平，不如我們跟姑娘一路，也好護你們周全。」

「不用啦。」素不相識的就要當保鏢，而且這些保鏢一看就身價不菲，莫汀音連忙拒絕，「我跟我們公子會一些簡單的拳腳功夫，想來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領頭男子卻很是堅持，道：「反正都是順路。姑娘你們儘管走你們的路就行。」

莫汀音再趕車，路上就不寂寞了。

左邊四個右邊四個，而且都是十分俊美的白衣男子，莫汀音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一起趕了不到一個時辰的路，對方的老底就摸清楚了。

原來這八個男人是來自護國法師座下的弟子，他們聽說兆河有很多人無故失蹤，懷疑有妖怪。

大弟子也就是領頭的男人，叫做玄景，他溫和有禮，一直在回答莫汀音的問題。

莫汀音問道：「你們一路跟我們同行，就是擔心我們遇到妖怪是不是？」

玄景直言不諱道：「如今妖怪猖獗，就連著官道上都有妖怪害人。就在你們經過的官道上，就有十幾個人被妖怪殺了。我們擔心前面再出現妖怪，急忙趕了過來，就遇到你們啦。」

「多謝你們啦。」莫汀音道謝。

若是玄景他們知道妖怪就是莫汀音他們處理掉的，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姑娘，你家公子為什麼從來不出來透透氣？」玄景最小的師弟，也就是護國法師的關門弟子玄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