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見師尊

第七章 再見師尊

殷九凝視著靈罩外愈加激烈推進的風暴,她要怎樣才能以風止風呢?

糰子雖不受傷害,卻也被風卷得差點吐了出來:「殷九,你到底行不行啊——」

行不行?

她還從來沒被人這樣問過。

殷九舔了舔下因暴風吹得略微發乾的唇,索性抬手撤了搖搖欲墜的靈罩。

「嘩啦啦——」大片落葉像洪水猛獸般鋪天蓋地吞噬了她,鋒利的葉子邊緣肆意地在她的身上飛速滑行。

身處黑暗,殷九不僅能聽到衣服被割破的滋啦聲,還聞到一絲絲淡淡的血腥氣。

她凝定心神,回想著曾經言濯運用風元素的情景。

與殷九犀利兇狠的路數不同,言濯的劍招反而溫和,但並不意味著他的劍就缺乏殺氣。只是採用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將風化柔,待徹底融入對方圈內,形成圍剿,烈烈風殺,無可逃脫。

當時她還問過他若是遇到同為風系修者,該如何。言濯沉吟了下,便告訴她,那就將風場奪回來,說到底靜風狂風不過都是風的狀態。

同為風系,誰主風場,便能令風化力量,碾壓對方。

殷九運起體內風靈,慢慢地使其凝聚中心,用神識柔散擴於全場,感受每一絲空間的變化和風聲。

呼嘯的暴風席捲落葉一步步向她包圍,宛若獵殺,用壓力摧殘著她。

風過呼嘯入耳,殷九順著暴風的中心伸出手,她的風靈開始忽然間強硬般掙脫整個暴風圈,如跳脫的猛獸一口把敵人吞沒。

而瞬間殷九周圍似乎建立起無形的磁場,牢牢地把所有東西全部定住。

停下。

殷九驀地提劍向後揮去——

劍氣中殘留著風。

嘩啦啦——落葉全都散落下來,淋在了殷九身上。

唯獨劍刃上,沾著一枚微微發顫的葉子。

鏤空的香爐鐫刻著幾朵青銅雕制的薔薇,偶爾飄出幾縷細細的紫煙繞著沉梁木緩緩地飄散,在整個大殿內暈開淡淡的熏香。

滄琅派掌門黎梓正端坐在大殿中央,而下面是幾十位通過試煉的年輕少男少女們,臉上或緊張或自信或激動,等待著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儀式。

「首先,我要恭喜各位,你們,即將成為我滄琅的弟子。在眾多奇才雲萃里脫穎而出,來到這裡修習劍道,凌青雲之志。」修仙者容貌一般固定在金丹期,就像黎梓,即使有幾百餘歲,容齡也照舊與三四十歲般。他面帶微笑,對著下面一眾人道:「下面就由我來為大家宣我滄琅的規矩。」

果然,還是些照舊的繁冗雜長的條例……

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殷九離開師門,除卻與師尊的關係,就是滄琅極度嚴格的管理規範,讓她曾一度忍不住想把掌門黎梓拉下位來。

好好告訴他規矩是人定的,自然也能改。最好把這老古董最愛的規則打個七零八碎,看他氣得要死也無力改變的模樣。

「殷九殷九,你師父呢?」糰子倒快活得很,每天扒拉著劇情看看哪裡需要更改,之前因為聽到宋綾子描述的言濯,也好奇地去翻關於殷九叛出師門前的劇情。可惜並沒有多少,看來接下來就是它發揮填補空餘的時候了:「我想看看!」

「我沒有師父。」

殷九平淡地說道。因為用的傳音,只有她和書靈倆人能聽到。

「別這樣啊……」糰子在前面的案牘上翻了個滾,又飛到殷九面前:「我知道的嘛,愛恨是最容易相互交織交集的,就算你不願意承認你的師父,那總不能不承認當初為愛拼盡一切的行為吧。」

殷九發現糰子好像總是很喜歡討論這些邊角的情情愛愛,就比如前些時候在茶館聽到她和路重簫的關係時,要不是她冷眼逼退,它一準能問個沒完。

「你自己都說書卷內容不一定都是對的,為什麼就能肯定我的故事就是真的。」黎梓的講話過於枯燥無趣,她寧願跟這個傻糰子再瞎掰幾句。

「因為書卷是為男女主人公服務的!在他們出現之前的劇情都是固定不會變的!我就是為了使書卷和世界劇情相吻合才誕生的。」糰子氣哼哼道。等等……為男女主服務——那它自己為什麼會一出生就直接掉在到殷九身上?還跟著她?

「這樣啊,你很感興趣我的愛情故事?」殷九懶洋洋道。

「唰」一下,糰子已經拿好筆時刻準備著,一雙豆豆眼睛燃燒著八卦之光。

「那……」傳音里聽得殷九一聲輕笑,接著就極為惡劣地續上後面的話:「我偏不告訴你。」

糰子懵掉了。

「殷九你太可惡了,你師父一定是因為你太壞了才拒絕和你在一起的!」糰子憤憤地在殷九面前上躥下跳。

「你錯了哦。」殷九唇畔泛笑,嗓音拖得悠長淺魅:「我就是因為太壞了,他才被我吃掉了。」

噫——糰子啪嘰捂住了耳朵,表情震驚般看著她,接著一歪頭,緩緩栽在地上……它什麼也沒聽到沒聽到沒聽到,它還是一隻白白嫩嫩純潔無瑕的小糰子,它不要變成奶黃包!

「哈哈哈哈……」要不是現在大殿上,殷九恐怕早已笑到毫無形象。糰子思來想去,總覺得要把這段給補充上去,可是殷九笑得那麼開心,它又懷疑她在誆它,

糰子:我太難了。

還沒等糰子想好,而這邊掌門黎梓已令專人已開始為這些准弟子安排師父。

「韓生。」「到!」「從今後跟著蘇長老,他就是你的師父了。」「是,弟子叩見師父!」

「李茵……」「江一蒙……」

殿內隨著弟子數量的減少而愈發空蕩。

座上的姝玉仙子坐姿筆直,雙手交叉放於腰腹處,面容沉靜。

「怎麼?不去問候問候你的新徒弟,留個好印象?」逐風特意傳音玩笑提醒她。而姝玉只是瞟了他眼,然後才緩緩起身,向最前的那幾位弟子走去。

剩餘的當然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了,瞧見上位的仙人一襲泛紫流蘇裙,輕扯下蟬翼攏紗外披,蓮步走近他們。

「是姝玉尊上……據說她的寥煙劍輕可使敵人迷亂身心,混沌不知,重可攪毀元神,斷其命脈。是滄琅在上一代中最傑出的女弟子了……而且她還未曾收徒,若是誰有緣分得到姝玉尊上傾囊相授,那可真是太幸運了!」

即使身處肅正的大殿,宋綾子也按捺不住激動地心情,偷偷地對著殷蘇蘇道。

姝玉畢竟已是大乘,這點聲音當然瞞不過她的耳朵。不過她並不在意,只是悠悠地走到殷九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其實殿上的人早已都記錄好了這些弟子的姓名以及身份。姝玉不過多問一句而已。

「連若……殷連若。」殷九表現出了恰到自然的訝異。

其實她心裡也多少有點驚訝,姝玉是她的師叔,她當然了解不過了,姝玉最是厭惡像殷九這樣毫無規矩,行為放肆的人,當年甚至還隔三差五地告訴言濯叫他不要太慣著殷九,免得這般囂張跋扈給滄琅帶來不好的影響。

嗯,當時言濯怎麼說來著:「我的弟子自然由我來教導,不勞姝玉師妹操心,要是師妹實在想為滄琅在教育弟子方面做個表率,不如親自收徒好生教養。

當時姝玉被命盤占出,未及大乘收徒易損。本來有一個天分極好的小丫頭將要成為她的弟子,這一結果使得無人敢拜入姝玉門下。

而殷九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師父自是不知姝玉的遭遇,只就事論事地說話。結果姝玉當他另有所指,故意在嘲諷她,氣得從此再不入重月峰,就算見了面也只是冷淡稱呼。

可憐的師父完全不知情,隔了多日後有次回到重月峰還疑惑地問殷九,是不是他什麼時候得罪姝玉了,為什麼姝玉對他一副漠然的態度。從前雖不至於親近,可還是有師門情誼在的,不似這般冷淡。

殷九當時就笑岔了氣。

言濯就更莫名了:「為何笑?」

於是殷九邊笑邊把具體原因告訴了他,沒想到師父若有所思:「這並不算難事啊,閉關兩三年便可達至大乘,姝玉師妹太多心了。」

殷九再次倒在床上笑到打滾,她的師父自幼跟著滄琅掌門修鍊,很少與其他師兄妹接觸,別人都知言濯天才,而言濯不理世俗還以為人人皆如他,再加上殷九天賦妖孽,這就更讓他相信世人都如此了。

幸好這話沒被姝玉聽見,不然又該惱怒認為言濯有意諷刺她了。

所以,殷九與這位姝玉師叔關係實在談不上好。但是——當姝玉慈眉善目地問她是否願意做她的弟子時,殷九沉默了。

她很難回絕。

姝玉心高氣傲,好不容易修鍊到大乘剛想收徒,就被徒弟拒絕。這要傳出去,姝玉的名聲肯定要落下,到時候以她的性子,定要找殷九麻煩。

無論做誰的徒弟都是一樣,又不是真來修劍道的,殷九可記得五年一次的蓬萊試煉,她不能過於隨性憑心意做事招來禍端。

有關殷蘇蘇的劇情打亂會怎樣,反正不止一次重要劇情點,她可以之後接著嘗試。

至於面對姝玉,她裝作想好了的樣子開口道——

「我……」

話還沒說完,只聽得外面彷彿有一聲收劍的清鳴聲。

殷九好似又嗅到雪松般冷冽的氣息,從身後蔓延而來。以及再熟悉不過的聲調,那仿若萃華月潭,疏朗明澈。

「掌門,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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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她仙魔兩道都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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