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就放心好了，我大川哥的人品在那裡擺著呢。不過，我有點奇怪，不是說你公公婆婆對你不好嗎？為什麼你還這樣？」

「我婆婆只是嘴上說的厲害，不過她從來沒有打過我，只是因為中年喪子所以才會脾氣怪一點，我公公對我挺好的，這都是他們外人瞎猜的，比起我嫂子對我的打罵，那已經是好多了。」

「這樣啊，那我就提前喊你一聲嫂子了。」晴雯笑著說道。

秦氏的臉立刻紅了，不過她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一會兒功夫就好了，兩人有說有笑的。等河邊陸陸續續的來了一些人，看見他們那樣，都不免有些奇怪。

等秦氏走了之後，晴雯也準備走，小燕這才跑到晴雯身邊，說道：「你就不怕沾了晦氣，還和那種人說說笑笑。」

「這沾晦氣也就是別人瞎說的，我看我和她說過幾次話，不都是挺好的？而且現在我的綉品賣的價格越來越高，如果真的有晦氣，那我不是早就遭殃呢？所以說這些事都是靠不得準的，各人有各人的運氣，不是因為某一個別人就會把自己變得狼狽的。」晴雯說道。

「可是我覺得還是離得遠遠的才好。」小燕嘟起嘴說道。

晴雯也知道不可能一次就能說服她，還是以後用事實說話。等秦氏嫁給了李大川，日子越過越紅火，別人就不會說什麼了。

人往往眼睛里看到的才是真的，別的都是瞎話。

沒過多久，兩家的婚事就定了下來，全村的人都覺得詫異，覺得趙氏母子等人是不是瘋了，還有的看見朱媒婆也問東問西。不過在晴雯給了她一百文錢讓她說一些話后，大家的議論聲才消失了下來，那就是李大川和秦氏的命格相符，在白雲庵都算過，只有兩人在一起才能互相化解。

這時候的人都是挺迷信這些的，所以事情算是平息了下來，雖然還有些人不相信，不過這過日子是自己家的事，誰也管不著誰，倒是李大川的舅舅家過來問了問，看趙氏也說的很鄭重，就沒有說什麼。李大川中間回來了一趟，知道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心裡高興，面上也笑嘻嘻的，趙氏佯怒道：「這次可趁了你的願了，以後可得給我好好的過日子，早日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背地裡，李大川對晴雯感謝了又感謝，晴雯說道：「這事，還是王子安幫了大忙，你要謝，就去謝謝他。」

於是李大川又找到王子安，兩人還喝了一點酒，好好的聊了許久。

農村的婚事都很簡單，兩人也都是二婚，不過現在趙氏家比以前好多了，所以這次怎麼說也要好好操辦一番，從九月初就開始置辦東西，因為李大川在隆盛傢具店，掌柜的聽說李大川要成親，所以賣傢具的時候便宜了不少，雖然只是買了一兩個柜子。

李大川越發感激，說是要等成親的時候再回去，在店裡幹活越發的賣力了。

晴雯覺得那掌柜的真會做生意，一點兒恩惠就能換得李大川死心塌地。不過李大川就是那種性格，別人對他好，他會加倍的對別人好，估計掌柜的當時就是看上了他這一點。

至於秦氏這邊，私底下，錢老頭和陳婆子說的是把秦氏當成閨女嫁出去，所以倒是在嫁妝方面也很盡心。秦氏當時嫁過來的時候是兩手空空，想一想有那樣的哥嫂，這個局面是肯定的，陳婆子開始心裡還是有彆扭，不過錢老頭說通工作做的好，就也勉勉強強的答應了。

等到了快成親的前幾天，本以為沒有什麼事，結果卻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晴雯正和趙氏商量到時候要準備什麼菜呢，這兩人中的女人就開了口：「這親家上門了，怎麼連個招呼也不打？」

晴雯抬頭一看，之間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穿著粗布衣服，小眼睛，聽她說話的口氣，怎麼就那麼不好聽呢。

趙氏說道：「請問你們是誰？」

「不是說了，是親家嗎？還問是誰？」那女人又開口說道，露出了她的一口黃牙，晴雯看了只覺

得噁心，個人衛生也得講究是不是？

晴雯說道：「這位大嫂，我大娘是想問一問，你是哪裡的親家。您這都不說清楚，上來就說是親家上門了，弄得我們雲里霧裡的，說不知道，您又見怪，說知道，可是我們確實沒有見過兩位。」

「哎喲，你這個丫頭還是個牙尖嘴利的，看來我不說清楚是不行了。死鬼，還不過來說道說道，讓他們也明白咱們可不是亂攀親戚。」

旁邊那個有點唯唯諾諾的男子，這才開口說道：「我們是你兒媳婦的哥哥嫂子。」

「你們說，我們是不是親家呢？」那女人笑著說道。

原來是秦氏的哥哥嫂子，不過晴雯已經從李大川那裡聽說了這兩個的卑劣行徑，自然心裡就有了厭惡的心，而且秦氏自從嫁到李村，好像也沒有聽說這兩人去看過她，當時秦氏是這兩人以一兩銀子的價格可以說是賣給了陳婆子家。彼此都沒有了來往，而這個時候聽到了秦氏要再嫁的風聲，卻急急忙忙的趕過來，這其中沒有目的，晴雯是說什麼也不信的。

秦氏哥嫂的事趙氏也聽說過一些，所以對這兩人也沒有好印象。不過想著秦氏畢竟是這兩人的妹妹，就說道：「以前沒有見過，是我們失禮了，晴雯，快給這兩位倒茶喝。」

晴雯應聲去倒茶了。那秦氏的嫂子卻說道：「先不要喝茶，我們這次不是來喝茶的。既然你們已經認了我們，那我們這該有的過場是不是要履行了？」

「什麼過場？」趙氏問道。

「我這妹子出嫁，怎麼著也得給娘家聘禮。」秦氏的嫂子很義正言辭的說。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果然是沒有好事啊。趙氏也是目瞪口呆，這真是沒有臉皮最厚，只有臉皮更厚，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晴雯看趙氏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就對那女人說道：「這位嫂子，先不說你到底是不是我未來嫂子的嫂子，咱就說是，也沒有這上門要聘禮的事情。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大嫂可是嫁過一回的人了，她現在可就不是你們家的人了，我們家就是要出聘禮，也得出到她現在的家裡，和這位嫂子好像是沒有關係。」

「你。我不和你說，你算個什麼，不過是人家認養的人，說到底也是個外人，我只和我妹子的婆婆說。」秦氏的嫂子說不過晴雯就這樣說道。

誰知趙氏一聽這女人這樣說話，立刻就惱了，「你說誰是外人，晴雯可是我正正經經的侄女兒，這家裡她說的話就是算數的，我本想著你是媳婦的嫂子，多少還尊重你，可是人自己不尊重，我還顧忌什麼？這我的年齡也是可以當你的長輩的，你當著長輩的面就可以辱罵我的侄女兒，那我這裡也不歡迎你。還請你們兩個出去！」

這兩人沒有撈到好處怎麼會走，就在這裡磨磨唧唧，說三道四。晴雯恨不得拿掃把把這兩個蒼蠅給趕走，可是兩人都是女人，就怕秦氏的哥哥不講道理，倒是自己兩人吃虧。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那陳婆子和錢老頭過來了。

原來這兩位老人家聽別人說趙氏這裡來人了，最後還要動起手來，想著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怎麼能讓他們吃虧，兩人就風風火火的跑了來，他們也是四十來歲的年紀，倒是氣不喘。到了這裡，一看見這兩人，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那陳婆子和錢老頭生怕這兩人把秦氏的婚事給攪黃了，這好不容易天上掉了餡餅，讓這兩個無賴給破壞了，簡直是能把人氣得吐血，所以陳婆子一見到秦氏的哥嫂，就把自己的潑勁兒給發揮了出來，說道：「你們這兩個賣妹子的人又跑到這裡幹什麼？別說你們又想訛銀子了！」

「你怎麼說話呢，我們怎麼賣妹子了？」秦氏的嫂子跳腳說道。

「難道不是？當時是誰說的，只要我出的起一兩銀子，那自己的妹子是生是死，全憑我處置。現在怎麼著，又想起什麼美事了？我告訴你。你妹子的生死你們當時已經賣給我了，我想叫她嫁人就嫁人，和你們沒有半文錢的關係，如果你們硬是要想些什麼，那好，把我的一兩銀子還給我。我這裡屋子裡還有你們兩個當時按的手印的紙呢。要不要我拿給官府看看。想要到我頭上拉屎，你們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陳婆子說完這些，又問趙氏，「親家，這兩個狼心狗肺的過來幹什麼？」

趙氏說道：「他們要來要聘禮！」

「我呸，你們也好意思來，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我兒媳婦如今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也敢來要，怎麼不把我們錢家放在眼裡了？就是要聘禮也是我們錢家要，你們過來湊個屁熱鬧。真是馬不知臉長。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敢在這裡撒野，我就給你們好看，這李村的人哪個不知道我陳婆子的名聲，我反正一大把年紀了，沒有什麼好顧忌的，我就陪著你們，看你們是比我有時間，還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