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文？」晴雯大聲問道。這十文還不夠這木料費呢，唉，李大川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以後只能是給別人做傢具拿工錢。

趙氏在旁邊解釋道：「本來大川賣二十文，不過有人講價，大川只好十文就賣了。」

這講價也不是這樣講價的啊，一下子砍去了一半，簡直是要命。

晴雯看李大川滿臉不好意思，又看見還剩下的九哥板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突然晴雯想到了剛才看見的排隊的人，還有大掌柜說的那些話，那麼這些板凳是不是可以拿到那裡賣？既然他們都會買五兩銀子的戲票，那麼這小小的板凳應該是能消費的起，而且聽說他們都排隊了好幾天了，一定是很累，有個板凳坐著，肯定是舒服多了，而且這些買票的人估計都是下人，他們的目的是能買到票，至於要花多少錢，那都是主子給報銷，所以為了能讓自己舒服一下，買個板凳是很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晴雯對李大川說道：「大川哥，你把板凳都拿起來，我知道哪個地方能賣。」

李大川自然聽話的拿起了板凳，晴雯對趙氏說道：「大娘，我和大川哥去別的地方賣板凳了，一會兒就過來。」

趙氏點點頭，「你們去，我在這裡等你們。」

於是晴雯就和李大川來到了剛才排隊的地方，還沒有等晴雯吆喝，就有人跑了過來，問道：「你這板凳賣不賣？真是累死我了，沒想到這票這麼難買，腳都要腫了。」

晴雯笑著說：「我們的板凳就是賣的。」

「那多少錢一個，我買一個。」那人說道。

李大川剛要說二十文一個，就被晴雯阻止了，說道：「一百一十文一個。」

「怎麼還多出了十文，這樣，一百文一個，我立刻就買。」

晴雯裝作為難的樣子，說道：「唉，一百一十文一個，我們剛好能賺個十文，不過看在你是替我們開張的面子上，一百文就一百文。」

那人倒是爽快的拿出了一百文，帶著板凳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優哉游哉的坐了下來，旁邊的人看見了，也心痒痒，就也跑到了晴雯這裡，分別讓晴雯以一百文，一百零五文和一百一十文的價格賣光了，最後來的人一看沒有了，就後悔的不得了，早知道就快點兒過來了，現在有人坐著，自己卻站著，看著就難受。

可是這裡確實沒有板凳了，就垂頭喪氣的回去了，倒是那些買到板凳的人，洋洋得意，有的還嗑起了瓜子，看著更氣人。

李大川是從晴雯說出那板凳的價格的時候就完全懵了，一直到板凳都賣完了還處於發獃狀態，直到晴雯叫了一聲：「大川哥，該走了！」

他才回過神來。晴雯把賣到的錢都交給李大川，說道：「大川哥，一共九百二十五文，你收好了。」

李大川小心翼翼的問道：「晴雯，咱們賣這麼貴，沒有事。」

晴雯撲哧一聲笑道：「當然沒有事，你看他們還搶著買呢。大川哥你放心，我們光明正大的，而且都是自願的，怕什麼？再說那些錢也不是他們自己出，都是從他們主子的腰包里掏出來的，咱們只管心安理得的收錢，又不是偷的搶的。」

「可是我這心裡怎麼就是不安呢？」李大川說道。

晴雯看李大川這個樣，不由的又說了幾句：「他們這些人都是為了看一個名角的戲才來排隊買票的，都是有錢人，買一張票都是五兩銀子，咱們這些小錢他們不會放在眼裡的。」

「五兩銀子？」李大川不敢相信。

「對啊，」晴雯點點頭，「所以大川哥就不要良心不安了。」

兩人回到了集市，趙氏看他們回來兩手空空，就問道：「這麼快就買完了？」

「是啊，那邊人多。」晴雯說道。

李大川憨憨的笑著說：「還是晴雯有辦法，一會兒就賣完了。」

「那咱們就趕緊回去，我這雞蛋也都賣完了。」

三人就一起回家，趙氏和晴雯坐在班車上，李大川在地上拉。

路上沒有人的時候，趙氏問道：「你們是怎麼賣的那麼快的？」晴雯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趙氏嘆道：「這也是運氣好啊，這小秋蘭來的正是時候。不過，你們賣了多少錢？」

李大川趕緊回道：「九百二十五文。」

趙氏的嘴巴都張大了，這個賣的也太多了，將近一兩銀子了呢。晴雯看趙氏不敢相信的表情，就說道：「大娘，是真的。」

李大川也興奮的說道：「娘，是真的，我們沒有騙你！等回家了把錢都給你，你就相信了。」

「不是不信你們，就是覺得這運氣也太好了，要是小秋蘭能天天在咱們鎮上唱戲就好了，這樣我們不就發財了嗎？」

晴雯聽了直笑，趙氏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麼走運過，還好有晴雯丫頭。」

「大娘，看你說的，我就說，我們的日子以後會越來越好。大川哥以後的手藝會越來越好，咱們還愁什麼？」

「對，你說的對。今天我高興，回去后，咱們就宰一隻公雞，好好犒勞犒勞自己。」趙氏說道。

「嗯，什麼都聽大娘的！」

這次孵出來的公雞有六七隻，是該殺個兩三隻了，不然又不下蛋，又浪費糧食。

天氣變冷，這肉也不會壞。

回去后，趙氏真的讓李大川抓了一隻公雞給殺了，三人好好的吃了一頓，趙氏想著平時那李氏和王子安對自己家也多有照顧，就讓晴雯盛了一碗雞肉給那兩母子端過去了，不說別的，王子安還救過晴雯呢。

晴雯擔著這碗雞肉就過去了，李氏他們正在吃飯，看見晴雯過來，就放下碗筷，李氏笑著問道：「晴雯，你們趕集回來了？」

「對啊，李嬸，這是我們今天才殺得雞，大娘讓我給你們端來一些。這雞都是我們自己家養的，可新鮮了。」

「你大娘也太客氣了。那我在這裡謝謝她了。對了晴雯，你吃飯了了，和我們一塊兒吃。子安，你也說說話啊。」李氏催王子安。

王子安說道：「晴雯，留下來吃飯。」

「不了，我也是剛吃完就過來的。」晴雯婉拒了。

李氏說道：「你們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好事啊，怎麼這麼高興？還殺了一隻雞？」

「李嬸，還真讓你猜對了，我大川哥今天第一次賣板凳，就全賣出去了，所以我和大娘覺得這是個喜事，就想著殺了一隻雞。」

王子安說道：「大川不錯，我看我們這家裡還差幾把椅子，也想著讓大川給我們做幾把呢，不然來幾個客人就沒有地方做了。」

晴雯一聽，就說道：「那我就替大川哥謝謝李嬸和你了，等會兒我讓大川哥過來，你們想要什麼樣的和他說說。」

「好！」

等晴雯走了以後，李氏看著王子安就發笑，王子安被看得渾身不舒服，就說道：「奶娘，你看我幹什麼？」

李氏揶揄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家還缺椅子啊，你說說你是什麼意思？」

「奶娘，你別打趣我了，這不是看見李大川才幹木工活，想要拉扯他一把嗎？再說，那椅子做了也有用處。不會浪費。」王子安說道。

「你說的倒是對，不過我怎麼沒有看見你拉扯別人家啊。」

「這不是我們家和他們家關係最好嗎？」

「好了，好了，奶娘說不過你，不過你這樣做也好，等那李大川真有一門手藝了，我估摸著就有上門說親的了，到時候李大川成了親，那晴雯也就好找婆家了，少爺你說是不是？」李氏笑著問道。

「奶娘又拿我開玩笑了。」王子安說道。

「唉，我說的是實話，你還不愛聽。我也是盼著少爺你能成家立業呢。咱們也不用再回蘇州了。

現在這地方挺好的，人也樸實。就是有點什麼事，也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王子安深以為然，不過又想到那張金寶和張桂花，這兩人也不是好人，他們做的事也不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可見奶娘是沒有遇見那些壞事。

當天李大川聽到晴雯說李氏家要做椅子，就立刻很興奮的過去了。

趙氏有點擔憂的說道：「不會是子安要幫咱們，故意說要坐椅子，大川沒有那些彎彎拐拐的，咱們可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晴雯說道：「大娘，你放心，王子安是個有分寸的人，他也知道大川哥需要打開局面，現在讓大川哥去做椅子，他的一片好心，咱們就不要辜負了，大不了等以後大川哥免費給他做些東西就好了。」

「你說的對，是我想的太多了。」

李大川經過幾次練手，又在集市上擺了幾次攤，才算打開了局面，漸漸的有人找他做些小東西了。這天他正在集市上賣椅子，就有一個瘦高個過來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李大川恩了一聲。

那瘦高個說道：「做的不錯。有個事和你商量一下行嗎？」

李大川說道：「這位大哥，你說。」

瘦高個說道：「我是隆盛傢具店的掌柜的，我們東家接了一批活，現在忙不開，急需要一些木工師傅，你看你能不能去我們店裡干一段時間活？管吃住，事後有二百文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