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張桂花折騰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出門的機會，只得躺在床上裝病。

等趙氏領著王子安回來的時候，兩人臉上都是笑容。晴雯句知道事情辦妥了。

趙氏說道：「里正倒是好說話，我剛把來意一說，他就應下來了，價格也公道。子安公子明天就可以搬過來了。」

「需不需要收拾一下，我下午過去打掃打掃？」晴雯問道。

「對，」趙氏說道：「這事得趕緊辦。我下午和晴雯一起去好了。大川，你先陪著子安公子去鎮上把他的東西取過來。」

王子安說道：「那就謝謝大娘和晴雯了。」

晴雯想了想，如果李大川與王子安去了鎮上，而趙氏又和自己去了那新買的院子，屋子裡就剩下張桂花一個人了，那她要溜走豈不是易如反掌？

於是就對趙氏說道：「大娘，我剛剛看大嫂的病情有點加重，下午還是我一個人過去，你在家裡看著大嫂，這樣大家也放心。」

王子安聽了晴雯的話暗笑，這丫頭是怕這張氏跑出去。

趙氏想了想，說道：「也行。」

於是下午的時候個人該幹嘛就幹嘛去。

晴雯來到里正家的老院子，這是一個比李大川家好一些的屋子。有四間房，兩間土房，兩間磚瓦房。院子的外圍用竹籬笆圍著，屋後有一片竹林，房子的旁邊有兩顆桃樹，如今上面已經沒有桃子了。在房子的旁邊有一間是廚房，裡面只有一個灶台，鍋碗什麼的一個也沒有。

王子安說的是他和他母親一起住，那倒是不擔心他以後的吃飯問題了。

晴雯從廚房開始打掃，好在這屋裡不是特別臟，估計是里正家裡有人打掃。忙活了一下午，總算是把這幾間屋子打掃一新。

快天黑的時候，李大川就帶著王子安和他的母親過來了。王子安的母親大概四十來歲，不過晴雯總感覺怪怪的，這位大嬸好像對王子安有一種敬重的感覺，這不像是母親對孩子的樣子。晴雯在賈府好歹混了那麼多年，這一點觀察力還是有的，不過人家有意隱瞞，自己總不能刨根問底，惹人厭就不好了。

晴雯幫著王子安她們把東西搬了下來，雖然有些東西缺少，不過現在是夏天，比如被子什麼的不需要，王子安的母親也帶了墊的東西，再加上可以從李大川家借一些，好歹把今天給過了。什麼事等明天再去買。

第二天又是一個趕集日，趙氏去賣雞蛋，晴雯是去送綉品，王子安的母親李氏也要去買一些東西。晴雯想著，還不如昨天不過來了，今天還是要朝鎮上趕。

不過想了想，住在鎮上就是要住客棧，一晚上也是一個開銷，這樣雖然辛苦一些，可是能省下錢來。

一路上，因為李氏不認識別人，所以就和趙氏晴雯一起。加上李鐵牛家的，大家有說有笑的，還有一些看見李氏面生的，就過來大了招呼，弄清了是新村民，都自我介紹了一番。

那李氏倒是個好相與的，和人說話也樂呵呵的，不過就是官話說的不太順溜，也難怪，蘇州那邊說的是地方話，想這裡，接近京郊，說的自然是官話。李氏也努力在朝這方面改進。

大家知道李氏是和兒子從蘇州過來的，都不由的問道，為什麼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

李氏說道：「我們在蘇州被族裡的人所不容，勉強把田產賣了，就想著能到離京里近的地方安定下來，畢竟是天子腳下，這治安環境也好過別處。另外，我們家子安也讀過幾年書，想著能考個秀才我就心滿意足了，這裡聽說錄取的名額比別處多，所以就想著把戶籍給弄到這裡來了。」

這不是和現代高考有些一樣嗎？因為首都的名校在本地錄取人數多，而且分數也比外地的低，所以很多人就想著能把自己的戶口弄成京里的戶口，為此找關係，花大錢。沒想到在古代也是這樣啊。

晴雯對這些東西不懂，以前跟著寶二爺，他對這科舉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所以基本上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晴雯不由的懷疑，真的是這邊錄取的人數比別的地方多嗎？怎麼自己聽說的是江南多文人才子呢。蘇州也算是江南。林姑娘也就是現在的秦王妃的父親林姑老爺也是蘇州那邊的，他可是中了探花的。也滅有說河北這一代有什麼文人才子呢。

顯然這個說法靠不住，不過人家不想跟大家火說實情，你也不好直接說，你撒謊，那樣多尷尬。晴雯決定是一言不發。

宗仁又來到了東山鎮的趕集點，分頭行事。晴雯交了綉品拿到錢后，陪著李氏去買東西。那鍋碗瓢盆是少不了，還有油鹽醬醋也不可缺，甚至還買了幾床被子，弄得晴雯手裡都是東西，最後實在是太多拿不下了，李氏就又去車馬行雇了一輛馬車，晴雯感覺這母子兩人還是有一定的錢財的，也不知道他們以後有什麼打算，若是坐吃山空也不好啊。如今大家關係還不怎麼熟，有些話自己也不好貿貿然說，免得冒失。雇了車，就方便多了，李鐵牛家的看見這馬車，眼睛一亮，說道：「我正愁給我們家英子買喜被拿不回去呢，想等著農閑了把牛車拉到鎮上來，李嫂子，你可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你要是不介意，我買幾床被子一起帶回去，你看可不可以？」

李氏說道：「大家鄉里鄉親的，以後我們也會麻煩你們的，你儘管放。」

李鐵牛家的高興的臉上成了一朵菊花，說道：「李嫂子，你真是個爽快人，那我就不客氣了。」

李鐵牛家的女兒英子等農忙一過，就要嫁給東山鎮的一個雜貨鋪的兒子了。他們也算是拐了幾個彎的親戚。不過在村裡，女子能嫁到鎮上，也算是嫁的好的了。

晴雯想到英子一臉幸福的模樣，就不由的笑了。英子上面有三個哥哥，每個人對她都很好，娶得嫂子也知道討好英子，所以說她是很幸運的，有這麼好的家人。

「晴雯，你在想什麼呢？」李氏坐在馬車上問她。

「哦，李大娘，我是在想，英子娘對英子可真好。」晴雯說道。

「這世上那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不好？」李氏說道，「沒有娘的孩子就是苦啊。」李氏說道這裡，又想起昨天王子安和自己說的晴雯是父母具不在了，就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忙說道：「晴雯，我剛剛不是說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大娘，我知道你是無心的，其實這也沒有什麼。我從懂事的時候起，就知道自己是無父無母的，所以也並不怎麼悲傷，反而是有些人曾經擁有過但是最後沒有了，那才難受。」

李氏也嘆道：「是啊，你說的很對。」

晴雯接著說道：「我現在的大娘對我比親娘還要親，所以我又是幸運的。所以我並不覺得難受。李大娘，有些事要看開一些，人總是要向前看，才能活的更好。」

李氏心裡很震撼，這晴雯怎麼像是知道自己的心事似的，還來勸自己。難道是子安對她說什麼？可是看著又不像啊，而且子安沒有必要瞞著自己。難道這姑娘本身就這麼聰明，從自己的神情就可以看出自己有什麼心事？

李氏又好好的打量了晴雯一眼，穿著一身小碎花的棉布夏衫，頭上簡單的插了一個木簪子，不施粉黛，但是雙眼明亮，鼻子挺巧，不像是一般的村姑。村姑沒有這樣的氣質，但是也不像是大家小姐的樣，那大家小姐是不會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來的。

說實話，晴雯的長相算是中上了，李氏不由的心裡一動。

晴雯看李氏一直盯著自己看，就有點不好意思，問道：「李大娘，是不是我身上有什麼不妥？」

李氏笑了一下，說道：「我是看晴雯你長得可真好看，也不知道有沒有婆家。」

晴雯臉色一紅，說道：「李大娘，你這話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咱們又不是那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這話說得說得。」

「李大娘，我的婚事就全憑我大娘做主。」晴雯覺得還是不要深討下去，不然自己臉皮再厚也會不好意思的。

李氏笑了笑，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還是再過一段時間，畢竟不熟。

李鐵牛家的買好了大紅的被子抱上了馬車。晴雯問道：「嬸子，你怎麼不直接買背面，然後用自己家裡的棉花做被子？」

李鐵牛家的說道：「唉，我倒是想，可是去年的棉花收成不好，給全家老老小小留了做棉衣的分量后，就沒有做被子的了，今年的棉花又沒有收起來，趕不上英子的婚禮。再說，我只有這一個丫頭，怎麼著也不能委屈了她，給她置辦幾床，不然等到了婆家，別人看她嫁妝不多，也會看不起她的。而且英子嫁的是鎮上的人家，更不能讓人瞧不起了。所以我就是咬牙也要給她置辦好了。我這幸虧只有一個女兒啊，要是再多幾個，還不要了我的老命？」

晴雯看李鐵牛家的說的是抱怨的話，可是卻滿面的笑容，不由的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