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桑隅番外三

第219章 桑隅番外三

從省城回來后,魏東隅接到通知,他的審查結果合格,讓他儘快回警局述職。

他接電話的時候,穆九就在旁邊,聽到這個消息,她放下正在削的蘋果,沉默的回了房間。沒一會兒,魏東隅推門走入,走到床邊坐下,抬手摸了摸穆九的額頭,問:「怎麼進來了,哪裏不舒服嗎?」

穆九翻了個身,把腦袋拱進他腰間,悶悶道:「我沒事。」

「沒事所以撒個嬌?」魏東隅失笑,捏了捏她的耳垂后,俯身撈起她的腰,給她調整了一個讓她躺得更舒服的姿勢。

「不行?」穆九咬了他一口,哼哼道。

魏東隅不覺得疼,倒被她咬得有點癢,嘴角的孤度更深了些,半是寵溺半是無奈的語氣:「行。」

穆九又突然不說話了。

魏東隅正疑惑,卻發覺穆九突然抱緊了他的腰,低聲咕噥了句什麼。他沒聽清,於是低了低頭,「嗯?」

「沒事,你去吧!」穆九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放開了魏東隅,身子打了個滾,滾到床的另一側去了。

魏東隅盯着她的背影,有些困惑。穆九也沒回頭,片刻后,她聽到魏東隅走出了卧室。眼皮聾拉下來,眼底多種情緒一閃而過,強忍壓下起身叫住魏東隅的衝動。

外面動靜漸漸消失,魏東隅似乎是出門了,穆九扯了扯唇角,睏倦地閉上了眼睛。半睡半醒間,她感覺有團濕熱的東西在自己臉上舔著,習慣地伸手將那團毛茸茸的東西推開:「滾滾,別吵我,心情不好,小心我揍你。」

滾滾「喵」了一聲,有些不甘心地想跳回去,卻在中途被一隻手截住,按著腦袋抱出去。

穆九是被一陣香味熏醒的,那香味她很熟悉,火鍋的味道。她拉開卧室門走出去,就看到餐桌上沸騰著鍋底,廚房裏圍着圍裙的魏東隅正背對着門口的方向切菜。

邊境回來后,魏東隅的感知能力越發敏銳,穆九剛走到廚房門口,他的頭就扭了過來,看到是她,他自然而然道:「看着滾滾,別讓它偷吃了。」

穆九:「滾滾不吃菜。」

「肉在冰箱裏,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沒拿出來。」

穆九走進去,從背後抱住他的腰,腦袋擱在他的背上,「你剛才出去買菜了?」

「嗯,晚上吃火鍋,湯我都燉好了。」

「你怎麼會做這些?」

「在邊境的那時候,叫不了外賣,總吃泡麵也不是個辦法,自學了一點。」

穆九瞳孔一縮,問:「過去那幾年,你都和陸總在一起嗎?」

「準確來說,是和陸天晴,還有她的一個手下。」

「手下?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跟你哥長得有點像。」

穆九呼吸滯了一瞬,問:「我哥知道這些嗎?」

魏東隅:「不知道,人都死了,講這些也沒意義了。」

「是啊!」穆九苦笑:「人都死了。」

魏東隅放下刀,拉開穆九的手,轉身看向她,「你還有我。」

穆九抬頭看了他很久,問:「魏東隅,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吧?」

「不會。」

「永遠都不會嗎?」

「只要你活着,我就不會先死。」

穆九垂頭,低聲道:「你不能騙我,如果你再騙我,你就帶你一起走好不好?」

魏東隅的心裏彷彿被細針扎了下,一股說不出來的疼痛席捲了胸口,他緊緊抱住了穆九,心痛地說:「傻瓜。」

「那樣的日子我再也不想過了,我害怕一閉上眼就想起你被火光吞噬的樣子,你回來后的這些日子,我總是在想這是不是我的黃粱一夢,夢醒后你就又會變成那塊冰涼的無字碑,魏東隅,這幾年,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穆九低低吼著,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哪怕給我通個信,告訴我你沒死也好,你知不知道,這幾年,我過得生不如死。」

「對不起。」魏東隅吻着她的發頂,「我有我的苦衷。」

穆九從他懷裏掙脫開來,抱頭靠着牆慢慢蹲了下來:「不,你就是討厭我,你就是不喜歡我,你現在跟我在一起也是可憐我……你是立下無數警功的警察,而我卻有段不堪的過去,甚至我的父母、我同父異母的親姐姐,都是罪人,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呢?」魏東隅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緩緩道:「你不喜歡我當警察,我就不當了好不好?」

穆九倏地抬頭看向他,「你說什麼?」

「我說不當警察了,陪你去個沒人知道你我是誰的地方,我們在那裏定居,隨便找個能養家餬口的工作,或者一起開個客棧。阮炯說這幾年你在拉薩客棧開得不錯,我不懂經營,但給老闆娘你打打雜還是綽綽有餘的。」魏東隅伸手颳了刮穆九的鼻樑,「老闆娘給我開工資,五六千一月就不用了,每個月給我幾百塊買煙錢行不行?」

穆九拍開他的手,汲溜了下鼻子,「你現在煙癮這麼大,每個月幾百塊哪夠。」

「那沒辦法,沒錢我就少抽點。」

「幾百塊也不給。」

魏東隅挑眉:「那我就只能偷老闆娘的酒錢了。」

穆九身體微微一僵,沉默了一會才道:「當初知道你『死』了后,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覺,只能靠抽煙麻痹自己,後來因此引起傷口惡化,哥哥就勒令不准我再抽煙。可我睡不着覺,後來發現喝點酒能助眠,喝着喝着便上了癮,不喝便再也合不了眼,剛開始青稞酒半瓶就夠了,後來四五瓶都沒感覺了。」

魏東隅隱約猜到穆九醺酒的原因是因為他,但此刻聽她親口道出,還是有一瞬喘不上氣,他艱難道:「以後不準喝了。」

酗酒本就傷身,何況穆九這樣毫無節制的酗法。

「不喝了,我答應過你的。」穆九的神情里,有些誠惶誠恐。

魏東隅喉頭一癢,說:「穆九,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喜歡我幹警察,我就不幹了。反正我小姨一開始就不希望我幹這一行,正好你和她都開心。」

「那你呢?」穆九直視着他的眼睛,問:「你開心嗎?」

「幹了十幾年警察,我也干夠了,沒什麼開不開心的。」魏東隅將穆九拉起來,說:「起來先吃火鍋,湯都快滾幹了。」

「對了,還有……」魏東隅本來已經轉身打算去端菜了,突然又回頭走向穆九,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下次再說『我討厭你,跟你在一起只是可憐你』這種話,我就真不要你了。反正我只要說想結婚,我小姨肯定巴巴給我安排一大堆對象,個個都比你漂亮。」

「你敢!」抬頭咬了口他的鼻尖,氣呼呼道:「你是我的男人,誰敢跟我搶我敢跟誰拚命。」

「嘖。」

「嘖什麼嘖,你以前的相親對象也沒我漂亮到哪裏去。」

魏東隅抱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穆九急了,「我不管,反正你一天是我穆九的男人,就一輩子都是我的男人。」

魏東隅問:「那你呢?」

「媽的,這輩子我非魏東隅不嫁。不對,就算沒有名分,我也要纏着你一輩子,做鬼都不放過你。」穆九惡狠狠說道。

魏東隅笑了,廚房燈火搖曳,將兩人的臉龐都映得分外柔和,「好啊,那我勉強娶你好了。」

魏東隅和穆九領證的那天,親人一律沒開,魏東隅怕穆九覺得委屈,邀請了陳輝、韓靜雨等幾箇舊同事來家裏吃飯。

這是時隔四年穆九再一次見市局的這幾個老朋友,本來以為換了個身份會有些局促,但他們來了家裏,她發現並沒有那麼糟糕。

韓靜雨自己找了個花瓶把帶來的非洲菊插上,嫌棄地看着穆九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別誤會,我說的鮮花是我們頭兒。」

被貶為牛糞的穆九蠻不在意的摸了摸非洲菊的葉子,「我不喜歡非洲菊。」

「我也不喜歡,但它便宜。」

「……」

多年後,韓靜雨終於把曾經穆九噎她的話原話奉還,看着穆九吃癟的臉色,心裏那叫一個舒坦。

穆九嘆了口氣,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戒指,略微驚訝,「你結婚了?」

韓靜雨神情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初,她看了眼不遠處和陳輝、林捷說話的魏東隅,將頭髮別在耳後,「是啊,去年結的。穆九,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能夠毫無希望的等下去。」

穆九也看向魏東隅,與此同時,後者也正好抬起頭,二人視線相對,她微微一笑:「因為我除了他以外,一無所有。」

韓靜雨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魏東隅和穆九父母輩的那些糾葛她只是略知一二,但看着兩人隔空柔情對視的模樣,卻是慢慢釋然了,「穆九,我有沒有說過,其實你很好。」

穆九挑眉看向她,「可能你心裏已經偷偷說了無數次?」

「滾!」

飯吃完后,魏東隅下樓送客人回家,穆九在家裏收拾殘局,發現陳輝幾人悄悄壓在茶几上的紅包,紅包捻得有些夠,拆開一數,果然不少,至少魏東隅一年的煙錢不用愁了。

魏東隅開門進來,就看到穆九在數錢,一邊換鞋一邊調侃道:「怎麼,剛結婚就開始精打細算過日子了。」

穆九晃了晃手裏的紅包,說:「陳輝他們壓在茶盤下的,應該是走的時候悄悄放的。」

魏東隅失笑:「這幾個混蛋,真拿他們沒辦法。數數看多少錢,等他們結婚的時候,加點還回去。」

穆九點頭:「可是小韓已經結過婚了,怎麼辦?」

「那就等她生孩子的時候還。」

穆九一想沒毛病,就樂呵呵的把錢收了,見魏東隅過來,她抽了兩張遞給他,「諾,給你買煙的。」

魏東隅:「……」

「嫌少啊?那再給兩百。」穆九又抽了兩張錢給他。

「兩百就夠了。」魏東隅只抽走穆九最初拿出來的兩張百元大鈔。

穆九問:「夠嗎?」

「不夠我就少抽點,反正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你怎麼不幹脆不抽了。」穆九撇嘴,把剩餘的錢收起。

「沒辦法啊,抽煙容易戒煙難,要循序漸進。」魏東隅在沙發上坐下,撈過穆九,下巴擱在她的肩頭,親了她一口,低頭逗著趴在她大腿上睡覺的滾滾。

「魏東隅,我問你個事好不好?」穆九靠着他的腦袋,任他支棱的頭髮戳著自己的臉頰。

「嗯?」

「你想回市局嗎?」

魏東隅詫異地抬頭看向她,「小韓剛才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你們鄭局一直想讓你回去上班,但你卻一直推。」

魏東隅皺眉:「不回去是我的決定,並不單是你的緣故,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

穆九看着他,微微一笑:「其實我想了想,當個警嫂也不錯。」

魏東隅一怔,隨即臉上緩緩漾出了笑意,他攬著穆九的手似乎有些發顫,「媳婦說好就好。」

穆九依偎在他的懷裏,感受着丈夫胸腔熱烈的跳動,亦是心緒震動。

東隅,我的身體里流淌著罪惡的鮮血,可我的靈魂卻永遠嚮往著光明。

你,就是我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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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總逼我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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