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離開，離不開

「你要繼續跟我耗著？」卞BOSS看春香坐在沙發里洗著手中的撲克牌，不吭聲也不睡覺，寂靜的空氣中就只有撲克牌那整齊的破空聲。

「嗯。」春香點了一下頭，很乾脆利落地承認了。牌於她已是身體的一部分，無論怎麼洗牌，54張牌想去哪個位置就哪個位置，想怎麼層疊就怎麼層疊。

伸手從春香手中那疊撲克牌最上面抽出那張無論怎麼洗都永遠位於第一張的黑桃A，卞BOSS那彷彿可以洞穿一切的視線直視春香的眼底。

「那幹什麼不直接鬧絕食。」然後他在春香面前的茶几與她面對面坐下，語氣里像是閑聊般的輕鬆。

「呵呵，你鬧絕食試試，我肯定拍手叫好。」春香對他皮笑肉不笑地眯眼。別人不在意自己，就算再怎麼作踐自己也沒用。再者，她只是不想和他同床共枕所以才耗著不睡覺。

「唔……我想也是。」卞BOSS認真思考了下。

「不過你該知道我不會放手，繼續耗下去對你沒什麼好處。當然，除非你願意，要不然我不會碰你。」所以春香沒有必要耗著不睡覺那麼傻。

「嗤，又一個勝哥。」春香暗嗤一聲。

「勝哥？」卞BOSS有聽沒懂，因為春香說的是中文。

「那你是非要得到我不可？我哪裡對上你的眼了，我改還不成嗎？」以前是把這句話當笑話聽的，沒想到輪到自己還真是無比寫實地襯託了心聲。

「樣子我喜歡的，性格我喜歡的，手段也是我喜歡的，你要改哪樣？」卞BOSS將春香的問題回答得如此認真而且沒臉沒皮。

「話說我還真想不到我哪樣讓你討厭了。」卞BOSS居然一臉的虛心求證。

「呵，那可多了。」不要說殺人犯長相，光是行事作風就夠讓人討厭的！

「你那張臉行了。」春香真的不想和他說話。

「這可就沒辦法了，我整不來徐正雨那張錐子臉。」他難得冷幽默一下。

錐子臉的卞BOSS……想象力過於豐富的春香被腦袋裡冒出來的錐子臉黑線得臉部扭曲。徐正雨的確是陰柔了點，下巴也尖了點，可……

原本生氣和卞BOSS耗上的春香幾乎破功了。

但不妥協就是不妥協，既然卞BOSS說她不願意就不碰她，那麼他們就比比誰更命長。

……便宜哥哥的分界線……

卞BOSS並沒有太限制她的自由，她想去哪就哪，就連來見薛功燦也沒關係，前提是不許落跑，就算是她想落跑也不成，因為跟班小弟太盡責了。至於徐正雨，春香不想見他，因為在這個謊言里被傷得最深的是他，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對著我也不能說實話嗎？」薛功燦看著一直滿腹心事攪拌著咖啡的春香。

「爺爺還在生氣，畢竟我撒了這麼大的謊。」春香慶幸的是氣急攻心的爺爺身體已經開始好轉了。相信功燦哥應該什麼都徹查過了，而且卞BOSS也承認了她是他合法的妻子。

薛功燦沒有跟春香說爺爺的事，大概了解春香有多喜歡爺爺所以不想說。

而薛功燦的避而不談也讓春香明白了。

「如果你和他真的結了婚的話，那你媽媽不應該還逃亡在外才對。」不得不說薛功燦的洞察力過分犀利了。

「真的結婚了，只是媽媽她還不知道，要不然她早回來了。媽媽大概躲在哪個通訊不發達的鄉下，真是能躲。」媽媽以為將她託付給了李夢龍，誰知道最終嫁的卻是有錢有勢得令媽媽不敢想象的卞BOSS。

「哥，我的工資還算不算數啊，你還沒給我呢。」春香對薛功燦調皮眯眼，笑得像貪財的小狐狸。

「算數。」他以為春香是欠別人債而被迫成婚，殊不知問題好像比他想象中棘手。和卞學道的那次見面，薛功燦得知春香溺過水，而他追查過也確有此事。可就算是像卞學道口中說的春香是自願嫁他的但因為溺水損傷大腦而忘記了一切，薛功燦也只相信和支持春香現在的選擇。

「如果你不喜歡他，我幫你。」不想看到她明明很難過卻獨自一個人死撐的倔強。

「我就知道功燦哥不會讓別人欺負我的，放心啦，我很好。」春香感激地笑了笑。

「對了，功燦哥幫我把那筆錢給媽媽。」

「你想幹什麼？」薛功燦被春香的話驚住了。

「我想去中國留學。」想離開的念頭沒有對薛功燦隱瞞，春香覺得在韓國這片土地呆得累了。不過她實際並沒有告訴卞BOSS，因為她這是早有預謀的，還在薛功燦家的時候她就將護照辦好了，至於怎麼把跟班小弟給撇掉，她有的是辦法。

「非得去中國念書嗎？那你媽媽怎麼辦？」聽到春香要出國，薛功燦不想讓她走。

「還在找，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所以我想先去留學，不能再耽擱學業了。還有啊，這可是給媽媽的私房錢啦，哥你不會把錢獨吞了？」春香刻意裝出懷疑薛功燦人品的狐疑表情。

「要給你給。」薛功燦突然掏出支票本唰唰唰寫了一張支票撕下來給春香。

「機票我已經買好了。」春香卻沒有收那張數額龐大的支票，她對成春香的媽媽只能幫到這裡了，再愧疚佔了她女兒的身體也好，她也是決定要回去那熟悉的國度去。而且她也相信薛功燦的人品，如果不久之後他發現了真相，他應該會替她繼續找媽媽的，有了這筆錢媽媽可以過得比較好了。

「你……」薛功燦心裡窒了一口氣。

「什麼時候的飛機？」

「後天下午。」

「不告訴正雨嗎？」

「不了。」

「哥，再見。」春香起身要離開，卻在經過薛功燦身邊的時候被他拉住。

「要給我打電話。」猶豫了很久，薛功燦才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才不舍地鬆開了手。

「那當然，我會想你的。」春香突然湊了上去抱了一下薛功燦才離開。

「怎麼說走就走……」薛功燦看著桌面上那張支票喃喃自語。

「可是不告訴正雨的話，」

心裡的天平兩端在鬥爭，薛功燦最後還是撥通了徐正雨的電話，然後追了出去。

「哥？」被薛功燦再度拉住，春香困惑他為什麼追了出來。

「喝酒去，算是給你踐行。滿18歲可以喝了。」薛功燦將春香拖進自己的車內。

「呵呵，功燦哥也有狂野的一面呀？小心你別被我灌醉哦。」眼看自己還真被薛功燦拖到酒去了，誰知來得太早人家酒還沒開門，薛功燦又將春香拖到白天晚上都開放的KTV去。

兩個人在包廂里亂吼亂唱還拼酒，當春香在唱著嬉笑唱著英文歌時，回頭看薛功燦卻發現換人了。

「正雨……」春香沒有想到徐正雨會出現在她眼前，環顧包廂里沒有薛功燦的身影，她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徐正雨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自顧自倒酒喝，眼睛卻直勾勾盯著春香看，沉默得令人心裡發怵。

有些不知所措地對視了好一會兒，春香見他還是自顧自喝酒，想要站起身來卻被他一個眼神嚇得坐回沙發里去的春香只得扭頭繼續唱歌。

居然是《TAKEMETYOURHEART》……

春香不知道該不該唱了，遲疑著，那歌詞不停地從屏幕中滾動下去。

「陪我喝酒。」徐正雨突然間站起身抽掉春香手中的話筒扔到一邊。

喝就喝……

春香只得乖乖接過徐正雨塞到她手裡的酒喝了起來。

然而這徐正雨簡直就是把酒當水喝了，喝空了桌面的幾瓶酒，他又叫服務員送了一大堆進來，讓春香覺得他其實是想用酒灌死她。

也對，她騙他那麼深，他會恨也是正常的。

春香一杯接一杯地和徐正雨對灌，直到兩個人都醉醺醺為止。

「你喜不喜歡我？」

「還是在騙我？」徐正雨說話已經口齒不清了。

而春香卻是悶聲不吭地喝酒，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說，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徐正雨搶掉春香手裡的酒。

「不、喜歡。都是騙你的。」眼看沒酒可喝，春香乾脆就抓起酒瓶子自己灌自己。

「呵呵……呵呵，都是我、自作多情。」徐正雨也抄起酒瓶猛灌，喝得太凶的後果就是爛醉如泥癱倒在沙發里。

「對不起……」

面色酡紅的春香放下手中那還有半瓶的酒，清冷的眼眸卻看不出多少醉意。

「啊，我倒。居然唱K喝酒不帶錢！」翻徐正雨身上的口袋發現他不僅沒帶錢包而且還沒帶手機，春香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那個壞哥哥薛功燦卻他卻不接電話。

「真是……」看徐正雨醉成這樣，春香真的擔心他會酒精中毒翹辮子。

「壞蛋。」

只得將他弄到酒店裡去了。

KTV的服務員很有經驗地幫春香架起徐正雨送至開好的客房床里然後領了小費離開，剩下春香一個人面對著爛攤子不知道該如何收拾。

「真是，」弄了熱毛巾幫徐正雨擦擦臉，春香就當是欠他的。

「想灌醉人套話也要看看對方的酒量啊。」所以裝醉的春香一直都說不喜歡讓徐正雨死心。唔……不過今晚真的喝太多了，看東西都是閃著朦朧光芒的。

幫徐正雨擦完臉，看他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春香就放下毛巾離開。

「我喜歡你。」在開門而去的時候，春香背對著徐正雨低聲說。

手伸向門把手，還沒來得及打開門，春香卻被突然間從床鋪里起來的徐正雨大步追上然後壓在門背後。

「你哪裡也不準去。」徐正雨竟然也是在裝醉。

「放開我。」腰快被徐正雨勒斷了，但春香更怕被徐正雨聽到剛才那句喜歡你的話。

「不放！」徐正雨將春香扳了回來然後惡狠狠地吻住她。

「再也不放。」

「正雨放開我！」

「放開我唔---」

「不放！」

……

【哥，我將正雨的頭敲流血了……你去醫院看看。】

發完簡訊，春香徹底關閉掉手機。

「這回徹底玩完了，呵。」醫院門外，春香對著天上的大月亮嘆氣將淚忍回去，低下頭卻看到對面路燈下有個人正依靠在車頭邊上隔著馬路看她。

「如此的狼狽。」頭髮凌亂，身上的衣服還沾著斑斑血跡。

春香並不意外會見到卞BOSS。

「你的航班我取消了。」

春香也並不意外被他發現自己落跑。

「你真的不讓我走？」

「不讓。」卞BOSS脫下外套披在春香肩膀上。

「為什麼你非得要我啊！」春香歇斯底里地捶著卞BOSS的胸口。

「是你先給了我假象，而我當真了。」卞BOSS抓住春香的手腕。

「可我，可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回去了。」

這件事之後，春香安靜了好幾天，一直呆在家裡不出去，就連卞BOSS拿走她的護照也一句話都沒說。若不是她餓了還會自己煮飯吃，卞BOSS還以為她想絕食了。

「還以為沒有我的份。」

「煮多了而已。冰箱塞那麼多菜，不煮浪費。」春香夾了一塊的豉汁燜排骨。

「這黑色的是什麼？」卞BOSS好奇地試了一口，發現很好吃。

「你自己買的。」春香白了他一眼，韓國不至於沒有豆豉。

「不記得了。」反正不用他做飯。

「還有，別又買那麼多菜回來，趕不及吃完的。還是算了，我自己去買。」想起他買菜時完全沒有概念就亂挑一通就嘆氣。

忙著吃飯的卞BOSS但笑不語。

而春香還真的是自己出門去買菜，至於東西都交給司機兼跟班兼眼線的小金去拎，不過春香買得也多了點，當手忙腳亂的小金一回頭竟然發現春香不見了。

春香當然不見了，因為她是故意的。

「以為我就只定了一次機票嗎？太小看我了。」春香拿著真正的護照和機票匆匆趕往機場，至於被卞BOSS收走的那份護照，要知道這個世界是有造假這種行業存在的。

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等春香反應過來，她的包已經被街邊小偷搶了，那個裝著護照機票以及所有家當的皮包！

「搶東西啊！救命！」那是她的包包！

春香撒腿就追那個瘋狂逃跑的小偷，兩道風一般的人影在人潮中你追我趕個不停。

「我的包包！搶東西啊！」

喬裝打扮出來偷吃冰激凌的Jeremy聽到身後有人喊抓小偷，他才轉個身手中拿著的冰激凌就被那小偷給撞飛了，然後後面的春香又咻一聲從他的身邊飛奔而過。

「攔住他！搶東西啊！」

「我的冰激凌……」才舔了兩口的冰激凌就被撞掉在地上，Jeremy看著那可惡的小偷的背影一時間氣不夠也跟著追上去，都忘記他是偷跑出來的，更加忘記了他要低調。

「搶東西啊！」春香絕對不可以丟失了那個包包！那是她的未來，她的生活，她的希望啊！

「站住！」人高腿長的Jeremy很快追了上來，體力充沛的他甚至就快追到那個可惡的小偷。誰知那小偷一邊跑還一邊推倒街邊的東西阻攔後人追趕，當一個人工棚架子倒了下來時，Jeremy只來得及護住春香以防她被砸傷。

嘩啦！

因為人工棚架子倒塌，上面站著的油漆工人以及黃色油漆全都翻滾了下來，然後春香只能眼睜睜看著傾倒的油漆從天而降，被它澆了個正著。

「你沒事？」最後Jeremy都不知道該如何跟長發沾滿黃色油漆的春香開口了，因為她那狼狽至極的慘樣一點兒也不像沒事。

「我的包包……」春香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誒誒，你別哭啊。」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Jeremy趕緊拉著春香走。

「唔---」左肩突然的疼痛讓Jeremy皺緊了眉，可聽到有人好像已經認出他來，他顧不得那麼多隻得換隻手拉著春香就狂奔。

「我的包包，我的護照，我下午3點的飛機票……」3點20分，人卻坐在髮廊里的春香沮喪極了。

「那個，她頭髮上的油漆能不能洗得掉啊？」Jeremy記得春香飛奔而過時那頭髮明明是非常好看的，看到現在滿頭的黃色油漆，真是連他都心疼頭髮了。

「洗是洗得掉，但是化學藥劑太傷頭髮了。」髮型師也可惜春香這一頭的長發。

「剪掉。」春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難過死了，不知道成春香會不會哭，身體被她糟蹋成這個樣子。

「真要剪掉？」雖然髮型師也是贊同剪的，但是他怕春香會哭死。雖然狼狽，但是不難看出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剪掉美麗的長發得多可惜。

「剪……」春香不忍看直接閉上眼皮。

「那就，剪。」Jeremy揉著自己的右肩，難掩的焦慮在眼眸里飛閃而過。

聽著耳朵邊的咔嚓咔嚓剪刀聲，當春香再度睜開眼時，發現鏡子里那個已經變成了有著帥氣短髮的春香了。

「哇。」Jeremy有點點被睜開眼之後的春香驚艷到。

「因為沾的油漆太多，所以剪得有些短。」說是這麼說，髮型師還是很臭屁很滿意自己的成果。

「很好看，謝謝你。不過……我的包被小偷搶了。」沒錢付剪髮費啊，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我給了。哪，借你1萬塊坐車回家。」Jeremy還很好心地借錢給春香。

「謝謝……」她的包包，她的機票，好想哭。

「反正都被搶了，想開一點啦。唔，」無意中又拉扯到右肩，疼得Jeremy又是一抽氣。

「你怎麼了？是不是剛才被砸傷了？」春香看他好像很疼的樣子不由得內疚起來。

「沒事。啊，糟糕，得回去練習了，我先走了，88！」

「誒！」

他還沒告訴她名字地址電話，這讓她怎麼還他錢啊？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