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肝兒
第二十四章
商請月卻沒看見,只訝異不已的看向唐凝,寧錦墨難道在二樓上?
唐凝心情大好,對著商請月點點頭。
「你們見著了?」
唐凝揚起笑容,毫不客氣的坐在商請月的對面,抬手便落了一子黑子,「見著了,就在昨夜,被你們的琴簫之聲吸引,於是我們打了個照面。」
商請月看著棋盤上黑子的柳暗花明,不由得挑眉,「這是我自己跟自己下的棋。」
言外之意,不要你多事。
唐凝聳聳肩,「一時技癢,沒控制住。」
商請月嘴角又抽了抽,目光有些好笑的看了陳少游,又看向杜庭,眼前的三人可都是「一時技癢」啊。
昨夜,她吹簫,陳少游便彈琴,說是一時技癢。
今日,杜庭拿著她的畫來賠罪,說的也是一時技癢。
如今,唐凝下了她的棋,說的還是一時技癢。
琴棋書畫,竟是佔了三項!
商請月好笑的睨了眼前的三個人,道:「三位都跟我說一時技癢,可見真是技癢得緊吶。」
唐凝只笑不語。
杜庭神色尷尬。
唯獨陳少游,沒有絲毫的不自然,悠然的又喝下一口茶,終於抬起了如潭的眼,道:「這茶,很好喝,請給我再添一杯。」
杜庭:「……」
為什麼他有種陳少游臉皮很厚的感覺?竟還這般的臉不紅心不跳。
唐凝則是毫不客氣的打量著陳少游,然後看著商請月直笑,遇見這麼一個優秀又深沉又腹黑的男人,今生想要把他收在石榴裙下,可真是路途漫漫啊。
商請月愣愣的吩咐小詞,「給陳公子再添一盞茶。」
陳少游眼裡劃過一絲流光,「多謝。」
商請月又是一愣,他剛剛是不是笑了?
見她發愣,唐凝嘆了一口氣,道:「月兒,不給我介紹一下?」
唐凝說介紹的人是杜庭,對於陳少游,她上輩子見過,這輩子他還給她求過親,怎麼可能不認識。
商請月想到這裡,看向陳少游,只見他一如之前那般低頭喝著茶,好似那茶是他心頭所好。
可她比誰都清楚,他喝茶只愛落州的觀音茶。
斂去眸中的複雜,商請月笑看著杜庭:「說起來,小女子還不知公子的名諱。」
杜庭作揖,爽朗的道:「在下姓杜,名子儒。」
唐凝一愣,杜子儒其人她為魂魄的時候聽人說起過,是杜庭的化名,杜庭此人成名后,無人知其面貌身份,又何論表字了,所以杜子儒這個名字,直到天華二十年才被人知道是杜庭的表字。
眼前的杜子儒,是杜庭?
那個偷畫了寧錦墨,命名為《牡丹亭》一舉成名的杜庭?
唐凝看向商請月。
商請月悠然的喝著茶,沒有開口的意思。
唐凝笑,「月兒……」
商請月不為所動。
「心肝兒……」
「噗」
「噗」
商請月跟陳少游皆是噴了一口的茶。
就連杜庭亦是一臉的黑線。
「杜公子不要見怪,我這朋友,她腦子……嗯,有點不好……」
「心肝兒……」
唐凝笑著,可那眼裡的哪有一絲笑意,商請月嘴角一彎,警告的道:「好好說話!」
這才對杜庭道:「她向來愛開玩笑,杜公子見諒。」
杜庭擺擺手,幽幽的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陳少游有些尷尬的起身,「失禮了,先告辭。」
臨走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唐凝,又看了一眼商請月。
杜庭也是匆匆告辭。
「唐凝,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心肝了?」
唐凝見商請月似笑非笑的模樣,打了一個寒顫,笑道:「我這不是愛開玩笑么?」
商請月沒好氣的道:「只怕別人還以為我跟你如何了呢。」
華國民風雖不似言國開放,卻也有著女子跟女子相守終老的事。甚至京城開了一個百合館,裡面住著無數絕色女子,是女子找女子尋歡作樂的青樓。
唐凝跟她如此熟悉,還說出那般肉麻的話,商請月一想想就頭疼。
萬一,陳少游認為她跟唐凝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怎麼辦?
唐凝無所謂的聳聳肩,「不過是一句『心肝兒』而已。」
商請月咬牙,目光忽地一頓,然後輕笑一聲,站起來,走到唐凝的身旁,溫柔的拉起唐凝,要說什麼的時候,腳下一酸,堪堪摔倒的時候被唐凝扶住,商請月順勢抱著唐凝,唐凝皺眉:「怎麼了?」
商請月抱著唐凝,在她的耳邊低笑:「二樓一處包間的窗戶那裡站著一個人,那人,我剛好熟悉得緊,他叫……寧錦墨!」
唐凝一僵,猛地推開商請月,抬頭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只覺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商請月沒想到唐凝會推她,沒有防備之下,竟摔倒在地,而她的手在下意識的時候拉住了唐凝,於是,二人就這麼直直的摔倒在地。
兩唇相貼,四目相對。
然後,如遭雷擊般迅速分開。
然後,兩人猛地往二樓看去。
然後,二人臉紅如血,兩聲羞惱的怒吼直破天際。
「唐凝!」
「商請月!」
二樓上的寧錦墨,果斷關上窗。
同在二樓的杜庭張大了嘴巴,久久回不過神來,而他旁邊的陳少游則是負手望天,嘴角隱著一絲笑意。
「你……你親了我!」
「你抱的我、拉的我!」
「你混賬!」
「你無恥!」
「唐凝!」
「我耳朵沒聾。」
「你!小詞,送客!」
此時的二人哪裡有著之前的大方穩重,生生的就是兩個惱羞成怒的小姑娘。
自那場意外后,商請月哪怕暈船暈得再厲害,也不曾踏出過自己的包間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