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押金跟人情
兩人一起回到那櫃檯前，掌柜正坐在櫃檯前打著算盤，他看著有些年紀了，頭髮都有些灰白。
這小夥計先將事情給這書店的掌柜了說了一遍，掌柜的抬頭看了林鳳仙一眼，道：「是你要抄書嗎？還是你家人？」
在這掌柜的看來，林鳳仙這模樣不太像是識字的，或許她只是想為她的家人問問。
「我。」林鳳仙指了指自己，道：「可以讓我試試嗎？」
原先她不過只是想要問問，但是眼下，她卻是真的生起了這股心思，若是這掌柜真的肯要她抄書的話，那她一來是可以免費練字，省了她自己的筆墨，二來，還能夠免費看書，加強對所學生字的熟悉，至於這其三的賺錢嘛，倒是在其次了。
「拿筆墨給她試試。」這掌柜雖然不並不是很信任林鳳仙，但卻也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這小夥計覺得林鳳仙面善，倒很是殷勤的拿了筆墨來。
林鳳仙的字寫的著實是不算好，不過她一筆一劃寫的很端正，看著也還不錯。
雖然前世用的筆跟現在用的筆不同，但是好歹，她也算是有那麼一點基礎，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勤學苦練，看著還像那麼一回事。
掌柜的看著她寫的字，點點頭，對她倒是升起了兩分讚賞來，看她的穿著不過是尋常的農家女子，甚至面龐有些黝黑，該是常在家中幹活的，作為一個女子，在這種情況下，她依舊能夠讀書習字，不得不讓人佩服。
雖然她的字寫得不是很好，跟平日里給他抄書的那些書生有些差距，但此刻看著她那雙帶著期望的眼睛，他竟生不出拒絕的話來。
「你若是真的願意抄書，一個本書我可以給你二十文錢。」掌柜的說道。
「真的嗎？」林鳳仙聞言大喜，她只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能碰到這樣的好事。
「你別高興的太早。」掌柜的看到林鳳仙這模樣，不禁是給她潑了一盆冷水，道：「這書就是這種厚度，然後像這樣一本書，我這裡是賣五十文錢，我還得給你提供跟一些筆墨紙張，加起來也得五十文，所以你若是要抄書的話，至少得給我一百文做押金。」
「還要押金啊？」聽到這話，林鳳仙有些沮喪，她將自己剩餘的所有錢都抓了出來，擺到了掌柜的面前，「掌柜的，可以少點么？這是我所有的錢了，我姓林，家世一向是清白，您放心，我絕對會信守承諾的。」
「掌柜的，您就答應他嘛。」這小夥計對林鳳仙很有善意，幫她在一旁說話道。
「不是我不答應，而是……」這掌柜還是有些猶豫，以前他也找過一些書生抄書，但到了後來，有些卻是連人帶書的都不見了，之後，他便開始收押金了，或許這樣會阻擋一些人來抄書，但可以免掉他的損失，反正他並不缺抄書的人。
「掌柜，不知道您認不認識夏雲生？我是他家兒媳婦，以前大河村的夏秀才，您應該知道的吧？他是我大哥。」林鳳仙試探著問道。
這掌柜的既然是開書屋的，或許會認識他們。
果然，這掌柜的聽到林鳳仙說起夏老爺子，倒是點點頭，道：「若你真是他家兒媳婦，我倒是可以免去你的押金。」
「如假包換，我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況且，除了夏家這種的耕讀之家，這鄉下誰家的小媳婦還會寫字呢？」林鳳仙便說道。
「這倒也是。」掌柜的點點頭，也不再二話，而是彎腰從櫃檯裡面拿了一個竹籃給她，林鳳仙看得真切，這竹籃裡面，筆墨紙硯都給她放進去了。
「謝謝掌柜的。」林鳳仙接過這竹籃，心中很是高興。
這趟來鎮上果然是不錯，瞧瞧，她今兒個都挖掘了三條財路了，以後只要她勤奮，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對了，一直忘了問您貴姓，實在是失禮。」等轉身要走的時候，林鳳仙才想起問這掌柜的姓氏來。
「免貴姓趙，這是我們鋪子的小學徒，名喚齊亮。」趙掌柜同林鳳仙拱拱手，「是我失禮，怠慢了夏小娘子。」
「哪有，那我下個集市再來找您。」林鳳仙提著竹籃走的時候，往剛剛那個角落裡面看了看，只見之前那個瘦小的孩童已經離開了。
她鬆了一口氣，偷東西自然不是個好習慣，但林鳳仙卻覺得方才看到的那個小孩不是什麼壞人，只希望他日後能夠改正錯誤，走上正道吧。
出了店門，不顧夏凌峰的詢問，她又四處的梭巡了一下，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模樣，像極了從前的自己，或許正是因為此，她才會想方設法的幫他吧。
「又買了什麼好東西？」夏凌峰見她不理會自己，倒是難得開口問道。
「沒買什麼，就買了一些筆墨紙硯。」林鳳仙將籃子舉起給他看，道：「剛剛讓你一起進來，你死活不願意，讓我還真以為裡面有洪水猛獸，沒想到，裡面卻是一老一少。」
林鳳仙隨口的一句話，卻讓夏凌峰心中起了波瀾，他不是不願意進去書店，只是不願意看到的故人。
當初他年少時，也曾讀過幾年書，因為勤奮好學的原因，那私塾的老夫子還挺喜歡他，也十分用心的培養他，只是可惜，後來他因為要去參軍，毅然斷了學業，辜負了恩師的一番心意。
這書店的掌柜不過是別人，恰好是他從前的夫子，而多年未見，他不過是一個小獵戶，他又有何面目去見他從前的恩師呢？
林鳳仙並不知道這些，她倒是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夏凌峰算起賬來，當她告訴的夏凌峰她兜里只剩二十九文錢的時候，夏凌峰已經很平靜了，「花了就花了。」
原先他也覺得她該是一個儉省的姑娘，他還擔心她會捨不得花錢呢，可如今看來，她倒是個會花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