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不是針對你

這會兒大部分的蔬菜都還沒長出來，也沒啥可吃的，倒是今天她在山上采了一些野菜並一些蘑菇，將蘑菇切片做了一碗湯，野菜用雞蛋炒了，照樣是做了一碗涼拌蕨菜，再加上香噴噴的米飯，這生活水準在村子裡面便也稱得上是上等了。

吃完飯，林鳳仙便坐在堂屋等夏老爺子回來，只可惜，他今兒個也不知道去哪裡去了，一直到天黑都沒見著人，於是她只能夠將她明日要去鎮上這事跟方氏說了。

「你要去鎮上做什麼？」方氏聽到她的話，不自覺就端起了坐婆婆的架子來，「這做人兒媳的，就應該在家中侍奉公婆，操持家務，這兩天你老往山上跑，村中已經有很多人說閑話了，怎麼，你還不知進退的要往鎮上去？哪有你這樣做媳婦的，不守婦道！」

「我去下集鎮怎麼就成了不守婦道了？」平日里方氏指桑罵槐的罵她兩句，她聽聽也就罷了，可是今日方氏又對她進行人身攻擊，那她就不能忍了。

「夏凌峰，你過來，你娘親說我不守婦道，你看怎麼辦吧！」她也懶得跟方氏吵鬧，只將夏凌峰喊了過來，然後便雙手抱胸在一旁看著。

「娘，您這怎麼又吵起來了？鳳仙要去鎮上這事也是跟我說過的，明日我們一起去，我想著讓她熟悉了集市，以後她專門幫我賣貨，這樣我就可以省下時間去打獵了。」夏凌峰同方氏解釋道。

「你就偏著她吧，也不知道她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連日來，夏凌峰多次為林鳳仙說話，已經讓方氏的心中很是不爽，以前她這兒子可是最聽她的話了，可是最近，他的心卻好像偏在了林鳳仙那一邊。

「果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方氏說了兩句，竟又哭了起來，「她賣貨，她大字不識得一個，她會賣什麼貨？她懂算術嗎？娘都是為了你好，你聽聽外面的人現在是怎樣說她的，你還這樣慣著她。」

「娘……」夏凌峰真的是無奈，人家林鳳仙都說了，只是在他家借住一段時間，況且，就算她真的是他兒媳婦，他娘這樣對她，那就更不對了。

「你就這樣在意她？如果娘親說，不許她去呢？」方氏還在逼迫。

「娘，您就不要無理取鬧了好不好？這村子裡面又不是沒有女人去鎮上了，咱家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就是等會爹回來了，我跟他一說，他也是支持的。」夏凌峰無奈，只得將夏老爺子搬了出來。

「你們都知道將老爺子搬出來嚇唬我，我在這家中，如今哪還有一絲絲分量。」方氏越想越不甘心，好像才幾天，家中說話分量最重的兩個人都不站在她這一邊了，就連她最疼愛的孫子，也有一個被她挖了去。

剩下一個倒是還站在她這邊，對了，她還有夏江，以後夏江考秀才，中舉人，前途無量，而她這二兒，註定是要在家當一輩子的泥腿子了。

看來以後她得好好培養她家的大孫兒了，這二兒娶了媳婦之後，跟以前大為不同了，早知道，她當初就不該同意這門婚事，這林鳳仙當初看著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她都是裝的，她原是這樣一個潑辣的主。

林鳳仙看著方氏一邊捂著心口裝難受，還要一邊給她甩眼刀子，她不禁是覺得有些好笑，她都不知道，從前她為何如此的懼怕與她？

大抵是，從前她的臉皮太薄了吧，別人說她一句，她就受不了，可是，總是在意別人眼光的人，註定會活的很累，有時候就該為自己活一些。

沒理會方氏跟夏凌峰的哭訴，也不在乎她走後，方氏會不會在夏凌峰面前給她上眼藥，林鳳仙走進西屋，找了一本書，回屋看去了。

她拿書的動作被方氏瞧見了，方氏又找到了由頭，在夏凌峰的耳邊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瞧瞧，她問都不問，就將咱家的書給拿走了，那可是你大哥精心愛護的書，被她拿去還不知道會弄成什麼樣呢。」

夏凌峰一言不發，聽著方氏絮絮叨叨的說了林鳳仙的一堆不好，又聽她說起自己當初撫養他是何等的不易，他不能夠忘本等等，夏凌峰耐心的等她說完，又安慰了兩句之後，他才起身離開。

出了堂屋，他莫名的就覺得心中有些憋悶，只坐在屋邊的石頭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他從小就知道他不是她的親兒子，就像是小時候，他大哥有的，他不一定會有，他從來都不會討要，因為他一旦要了，她就會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絮絮叨叨的說著她的不容易，久而久之，他便懂事了。

他十五歲那年，朝廷徵兵，家中凡有兩個壯勞力的，都要去其一，那時候大哥還沒有考上秀才，身上沒有功名，也算是壯丁之一。

當時他爹打算出五兩銀子給里長，讓里長消去家中的名額，娘親卻是不肯，紅著眼說家中窮困，大哥還要讀書還要花很多錢，爹沒辦法，便打算自己去服兵役，娘便又紅了眼，說他若是走了，這家中便塌了。

大哥便說，那他不讀書了吧，他去服兵役，可是娘親又抱著他，說他是讀書人，怎麼能夠去當兵呢？以後家裡光宗耀祖可都得靠他了。

最後他小聲的說他去吧，娘親的苦臉上便露出了笑來，她抱著他，心肝寶貝似的說不舍，一面說苦了他了，一面又說以後家裡兩個孩子一文一武的剛剛好。

後來大哥因故去世，娘親又寫信要他回來支撐家裡，那時候他本來要封千戶了，因為她這一封信，他退役了，當然他從沒怪過他，反正當時他正好遇到煩心事，回來也好。

回到家中當了獵戶，爹跟娘說他年紀大了，要給他娶個媳婦，那時候來家中的媒人不少，他也沒想過一定要娶一個做妻子，只想著順著爹娘的心意就好，早點成家立業，也省的他們擔心。

可娘親卻是挑剔了起來，一個都不答應，每個姑娘，她總能夠挑出一堆毛病來。

挑了一年多，總算是來了個林鳳仙，一分錢彩禮不要，娘親欣然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