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人幫你
言言坐到自己的電腦前，看着顯示屏，想着要不要現在就瀟灑地拿包走人？
「發什麼呆！」李承朝她吼道，「趕緊幹活！」
言言抬頭看了一眼李承，咬着嘴唇低下頭。
言言雖然不屬於嬌生慣養的範疇，可從小到大也從沒讓人這樣呵斥過。
她承認自己跟公司的同事比起來，畫圖是慢了些，可在學校，她真是拿獎學金的主兒。
她握緊右手的滑鼠，腦子裏想着，如果不幹了，回家怎麼跟媽媽解釋。
李承那頭接着說道：「不服氣是吧？拿圖說話！」
杜森看了一眼李承，「行啦，你剛畢業那年，還不如她呢。」
杜森走到言言辦公桌旁，拿起量尺本看了看，漫不經心地說：「無論在哪兒干，都是憑實力說話。手不行，到哪兒都是受氣的那個。」
言言真想拍案而起，問一聲，我怎麼不行啦？不就是慢點嘛！
可是老實的言言，從沒跟人吵過架，只能低着頭，暗自生氣。
杜森這種人精，自然看出言言心中不平，他淡淡一笑，「這個結構圖，王奕晨兩個小時能出圖；周煥三個小時。如果你能在兩個小時畫完平面，兩天之內做出效果圖，我就讓你拿提成。」
言言抬起頭，欲言又止。
杜森放下量尺本，「有話直說。」
言言嘀咕道：「三層帶地下室，兩天怎麼可能渲出圖來？三台電腦都未必夠用。」
「你沒用過酷家樂和三維家嗎？」杜森說道，「我花錢買軟件，不是擺樣子的，是給你用的。」
言言無語了，在她心中，3dmax才是專業的。
杜森接着說道：「你覺得客戶剛拿到鑰匙，心裏正興奮著，他能有心情等你十天半月的嗎？就算他能等你，你能保證他一眼就看中你做的方案嗎？如果不滿意，他還能再等你十天嗎？這期間，其他設計師都在那睡覺嗎？只要有一個設計師的方案讓客戶滿意了，你這半個月就全白乾了。」
言言想反駁杜森，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憋得滿臉通紅，「我這就畫圖。」
杜森長吁一口氣，「CAD就是一個大熟練，快捷鍵記牢了，王奕晨能做到的，你一樣也能做到。」
杜森說完，轉身回了辦公室。
李承擰開他的運動水壺，喝了幾口之後，開始瀏覽各大網站，搜索素材。
時鐘走到五點。
會計楊琳背着她那拼色小牛皮風琴包，從財務室走出來，徑自走出公司。
王奕晨把二樓、三樓結案圖發給李承后，和丁美美一起，有說有笑地走了。
言言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行了？！
丁美美比她還小一歲，每天說幾句，歡迎光臨，先生慢走！每月底薪加效益獎金，能拿到二千五到三千。比她這整天盯着屏幕，兩眼累得酸痛的，還要多掙幾百塊。
言言傷心的嘆了口氣，更覺得自己這四年大學的錢是白花了。
李承一拍桌子，「又合計什麼呢？快點幹活！」
言言趕緊滑動滑鼠。
杜森走出辦公室，他掃了一眼大廳，對李承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李承沒好氣地說：「我走了，就她一個人在公司，出點啥事怎麼整。」
杜森笑了笑，「跟媳婦請假了嗎？用不用我給菲菲打個電話，替你解釋一下。」
「不用，」李承瞥了一眼杜森，「你TM越解釋越糟。」
杜森走到言言身邊，看了一眼她的進度，「半個小時能畫完嗎？」
言言猶豫着，一字一頓地說：「差、不、多、吧。」
杜森轉頭對李承說道：「你先回去吧，別讓菲菲等你了。我還要核對一下李強的報價，正好和言言一起走。」
李承遲疑了一下，「那我先走了。」
杜森等李承走出門后，對言言說道：「我來吧，你站邊上看着。」
言言愣愣地看着杜森。
她的表情令杜森有些失望。
杜森之所以會用言言，是看她模樣清純，一臉乖巧，還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畢業證。
設計師在向客戶介紹自己的設計方案時，也是在推銷自己。
杜森認為言言長得乖巧清純，給人的可信度很高，客戶很容易接受她，她後續跟單也會容易許多。
還有一點是言言自己不知道的，她是杜森的大客戶介紹來的。
言言見杜森竟然是左手敲擊快捷鍵，右手輸入數字，幾乎不使用滑鼠就完成了命令。
她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忽然發現自己和高手之間，隔着的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杜森畫完一樓的結構圖，問道：「地下室的呢？」
言言臉一紅，「我這就畫。」
杜森深吸一口氣，慢慢呼出，語重心長地說：「言言，以後無論做什麼，要先挑簡單，好解決的問題處理。」
言言乖巧地點頭，「好。」
「對長輩和客戶不要說『好』，要說『是』！」
「哦~」言言遲疑了一下，「是！」
杜森無奈，「如果是另一個老闆，他發現你一下午，一張圖都沒畫出來，他會怎麼想？」
言言低着頭，咬着嘴唇，她心裏也挺憋屈的。她聽杜森說，王奕晨可以兩個小時出圖，她抱着一線希望，盼著王奕晨畫好之後，會問她還差多少，然後幫她把地下室畫了。
可王奕晨很不厚道的，掐著下班時間畫完自己那份，轉身走人，根本沒理她。
杜森凝視着言言，「你不會是指望王奕晨或是李承幫你吧？」
言言羞紅了臉，「沒有。」
杜森忽然笑道：「傻言言，在公司沒有人會幫你，大家都是為了一個『利』字。沒有利的事情，沒有人會去做。」
言言皺了皺眉，她無法理解老闆的話，「不是說，團隊合作嗎？」
杜森淡淡地說道：「每個老闆都希望自己的團隊是團結友愛的。可事實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大家為了一個利字團結在一起，沒有利了，自然也就散了。」
言言嘀咕道：「王奕晨幫我畫的二樓和三樓。」
杜森皺了皺眉，所有男人都喜歡單純可愛的姑娘，可這姑娘是他的員工，就是另一馬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