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煙雨 第五章 笑迎趣事

第一卷 煙雨 第五章 笑迎趣事

太平鎮從鎮東到鎮西的小街坊有上百家。

一眼望到掛起的漁家豆腐燒,默然想起一個老討人好的豆腐,在鋪滿紅磚的小婆子巷中。男人手中的三尺小刀,斬下那還在地上的小蔥花。在粘板上剁成稀碎,落在其上,滿滿鮮美的滋味。說完,就被一旁的熏煙破開了,咳嗽了兩聲,就見到在這邊生爐火的毛頭小孩。

伏天生爐子,像是一個巨大的玩笑。

誰知道一抬頭,就看到清晰的幾個大字『白衣大葯館』,門口坐診的甩著蒲扇的老爺子,後面圍繞了一圈忙前忙后的葯童。那乘涼的哈巴狗不知道什麼時候遛到了這邊,就喜歡人多的地方,歪著頭,讓老爺子摸摸他的小圓腦袋。

心無二用。

他面前的蒼白臉色的老婦人,手皮鐵青,他看了兩眼,收回了手,對着燒爐子的葯童說道:「快,煎藥要是如你這般慢,不知道浪費多少寶貴的時間。」

聽完他的話,見到李水山那瘦弱的身軀,點名道;「你這少年,看起來面容瘠瘦,還不過來給你開幾服藥方子調理調理。」

李水山扯著臉笑了笑,抱拳頭拜謝道:「我身強力壯著呢,只是今日吃素飯多了一些,看起來脆弱不堪。其實一肚子年輕勁!」

這看病的老先生也算是五六代傳人,先前的第一位,俗稱『妙手神醫』,一手細膩手掌,抓藥功力深厚,說多少就是多少,保准治根治底。如今,手中舔著半筆水墨,心中暗自打着一點小算盤,不知道會不會把自己家底敗光。

清脆的小步伐踏着,轉眼就到了那姜老所說的『靜地』,看見裏面半個小燭火放在門框上,有些驅鬼避邪之意,或是六月氣熱死人,做事的勞力漢子都滿頭大汗。見裏面捅破了天的煙囪漏了出來,雖是窯場的另一邊,帶着一絲焦灼的意味,李水山的腳步慢了。

一對夫婦聽到裏面叮鈴聲響,走了進去,手中提着的菜籃放在地上。

一個黃土狗竄了出來,左手拿着竹子棒,追它跑出來,後面一個柔弱女子從門中走了出來,拿下在門框上的小燭火,捏在手心,圍着圍裙,頭髮散開背在身後,五官在斜陽下格外立體,右臉有一個黑痣,笑道:

「雖為牲畜,但是不能破壞小燭火引來漫天運氣的氛圍,下次不要來了。」

小藤蔓掛在老榆樹旁拉出一個小葫蘆,這一還沒有等他青釉色變成黃里透白的成熟之色,想像那老道人挖空其中的葫蘆籽,留下外殼,充上一葫蘆好酒,配上好菜也是極為享受。

李水山抓住旁邊的藤蔓看個不停,上面石榴花開了,梔子花也開了,河裏的荷花也開了,軟軟的百合花也開了,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忍不住就伸出偷閑的小手,拉上一個放在鼻子上嗅一嗅,放在耳朵上求情。

扎花的牆壁上,就有幾個不是鎮里的物品,帶着尖刺,露出藍灰色,花骨朵碩大,被人俗稱:大南北花。其實原名並不是如此,看着帶刺的樣子,就是讓人不討好的花種。要是被家中的孩童們摸上一下,小狗貪嘴舔上一口,就是一聲嚎叫。

這一株,怕是太平鎮不多數的大南北花。

李水山的是一個瘦弱不矮的身軀,臉皮有些黑薄,這時看起來像是一個女孩子一樣扭捏,走到大門前,看着門上掛着牌匾——陶館,就暗自下了心,或許是很少與女人打交道,並不懂他們的心事與處事方法。

李水山笑着問道:「姑娘,可見的這屋中的館主是哪位?有人推薦我來。」

女子饒有興趣的看着李水山,話不多說,便指著門內諸多器具,有人高的木架子,手臂長的轉盤,道:「我知道你是何人了。」

她捧著小燭火遞給了李水山道:「捧著跟我來一趟。」

李水山邁著小步伐跟上,見到院子中,有一顆石榴樹,冒着枝椏拉着絲瓜,一角有一個像是從磚廠里拉出的紅白磚,裏面像是摻了一點白瓷泥,裏面養了兩條鱗片碩然有大拇指甲那麼大的鯉魚,身體通紅,一條薄紗般的尾巴,挺著窈窕的身軀,像是掠空的海鳥一般靈活,尾巴一動一動就像太平鎮小河裏里撒網抓魚的老者蕩船一樣。

她一臉平靜的說道:「你所見都是你牽扯不到的東西,要是好好做,以後也是有機會的。至於做什麼?你讓我做個選擇,我也不好。但是那位老人推薦你做一些搬泥巴的事。說是要練練你身上的廢氣,讓你吐吐苦水。」

李水山驚訝的問道:「那老人真的那麼說?」

他心中有些不信,雖只有幾面的交情,第一次相見,還帶着他去溝里摸魚抓蝦,小河蟹被他從青石中掏出,那農家的樂子也享受了一番;第二次,就問他抽不抽旱煙,他只好搖搖頭,捏著鼻子吸了一口;到了第三次,帶她去偷酒喝,以至於那馬伯笑着摸起酒壺在他嘴裏灌了一點,笑嘻嘻的說道:「酒好喝嗎?」

李水山摸著腦袋嚴肅的道:「辛辣,可口!」

這一晃又一個四季轉換,太平鎮的樣貌沒有太多的變化,就是小口井,那飄香的酒釀味道,還有叫賣的小婆子豆腐,爽他的胃。

女子扶著腰說道:「這鎮上只有這家做陶瓷之處。整個鎮上的陶碗,碟子都來自於此,還有那些精美的陶器,有的進貢到京城中,也是極為精美,至於平時若用……說道這製作工藝,沒個多少年也不會,你若想學跟着那些學徒一起,私下學,我並不計較。」

她指著一眾在屋中的青帽子少年,有的看起來極為少童,有些上了年紀,身上裹着大包圍裙,勾拉在肩膀上。

說完無事,他就問道她的姓名。

她毫無遮掩就說道:「我姓姜,名蘭。」

「姜蘭……」李水山楠楠道。

李水山笑了笑,轉身走出了大門,停住步伐,轉身看了大門上的招牌,有龍鳳雕刻。

他匆匆趕去街西,酒香飄飛。

這時,街上沒了幾個人,有幾個抱着酒罐子的孩童,臉皮紅紅的,像是他的爹爹騙他們嘗了酒,本來天就燥熱了起來,喝完酒的老頭,呵呵一笑,拿起蒲扇一扇,哼著小曲,半眯着眼,「帶着酒盅,喝點小酒。」

不知他跟誰言語,他起身拿起勺子打了一小杯,放在桌前,一陣風吹來,這酒杯里的酒沒了,李水山罵道:「見鬼了。」

李水山剛到這,心裏還想着老頭要幹嘛,就知道在櫃枱上還有一個長久不用的酒壺,一猜就是馬遠買了兩壺酒,一壺帶走,一空壺留下。就是省的再多跑一趟,這次他沒有帶任何一個空酒壺而來,就是等下次。他有些氣憤:「幫我打壺酒。」

「火氣這麼大?」老頭臉面通紅,眯着眼睛,輕聲說道。

「有人故意氣我,我怎麼不能撒點氣。況且我指出你家酒的問題,可不可以免費給我打壺酒?」

老頭心裏一喜,嘴裏吐出酒氣,說道:「儘管說。」

李水山沒有思考,就對着酒壺中的酒說道:「一壺裝下,定然缺斤少兩。若是裝滿了,想想便是酒里摻了酒水。」

老頭瞪大了眼睛,怕是沒有想到這小子說的如此準確。

他拿起一個葫蘆,對着酒罐挖出一勺,隔空倒進酒壺,兩三勺酒滿了。李水山放下銀子,說道:「不用找了。」

他想下次打酒的時候,不在付錢。

但是老頭明顯不想買賬,怕是下次不能在此地繼續打酒。

老人找了她些錢財,他抱着酒壺跑了半天,找到一家米店,買了一斤米,裝着就跑回山上。

氣喘吁吁的放下酒壺,就看着老人趴在木桌子上大睡。

李水山不吭聲的放下酒水,坐在了石台旁靜思。

香山浮雲流動,有紅彩飛馳而下,地下走來許多蟲蟻。他最喜愛之事,就是個未曾長大的孩童,趴在地上一個個,對着蟲蟻指指點點,嘴裏說道:「一,二,三.....」,直到他數不動為止。

就趴在地上,或是後背枕着低山的樹草,看着遠處的自然風光,山上的紅霞橫掛。突然落下一個帶着火光的流星,卷著光暈,拉着長尾,照亮了遠處的天空,只見亮光消失了。

鎮里有人也見過流星,說道:這就是一個災星,若是出現了就是災難的到來。

可是在他眼中,就是一個極美的東西,他甚至想要去鎮里人說過的神廟中祈福一番,可以免去一些痛苦與疾病。

在山的拐角處,走到了高處,看到在消失的流星。他眼中泛起精芒,喃喃道:或許追求更好的東西,就會付出一些不必要的代價,身穿灰衫的馬遠捧著寶葫蘆一樣的酒壺,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因為...事實就是這樣,難道會因為不失去就會獲得嗎?」他回答道。

馬遠握著酒壺,對着他輕言道:「你有我給你的八卦圖,抓魚摸蝦不愁的。況且你是一個遠聰慧於我的少年,下棋下的我落花流水,吃酒也快要超過我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馬遠抹去嘴邊的酒水。

至此,也沒人問他為何在這裏?為何過的無憂無路?就像是一個放縱的野孩子,自由的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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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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