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先生，約會吧
黃鶯聲如其名，哪怕語帶抱怨，聲音也格外好聽。
「老大，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不來？」
「你們在哪裡？」
「花宛區陽星街道五光十色酒吧。」
「酒吧？」
「……是啊，老大，我們，我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這次的任務對象可能會出現在那裡，所以……」
黃鶯說到後面，底氣有些不足，她知道，除非是特殊原因，否則季晗不會踏足酒吧這種地方。
這次他們三個打賭，輸了的人就必須做一件讓季晗不喜歡的事。很不幸的是，黃鶯輸了，她就想借著這次出任務的機會，將會面的地點定在這個季晗並不喜歡的地方。
「黃鶯？」
「怎，怎麼了，老大？」
「你知道我並不喜歡那個地方，作為一個合格的淑女，可不要做讓人為難的事。
還記得上個任務的教訓嗎？老虎可不會被猴子戲弄兩次。那是我們的最後一個任務，接下來不會再存在什麼任務。」
季晗說話的時候，語氣溫和，聽不出半分責備。但黃鶯就是聽出了幾分危險的味道，以她和老大這麼多年合作的經驗，她自動將季晗的話翻譯為了「你的腦子被狗吃了嗎」！
「對不起，老大，這次是我魯莽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將剛剛發生的事當做不存在。老大，祝你生活愉快，晚安。」
說完這話，黃鶯飛快地掛斷了電話，給了旁邊兩個人一個無奈的眼神。
「你們也聽到了，現在我們沒有所謂的任務，就算是上頭那位直接吩咐的……也不行。」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去tm的任務。上次那老頭就將我們當猴耍，這次還想讓我們乖乖聽話，那怎麼能行？誰知道他是不是又想藉機除掉我們？他那點心思，就算是瞎了眼的人都能看出來。哼！」
「前輩，你又說髒話了。」
「我說黑子，你不吐槽會死啊！」
「你說對了，前輩。吐槽是一門藝術，我將用畢生的精力去完成這項偉大的事業。」
「行了行了，你們都別侃了，黑子，你老實說，剛才你看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黃鶯姐姐，你放心，那女人沒什麼特殊的身份。」
「哦，那就好。」
「只是一個和我們的任務對象有過接觸的人而已，哦，對了，不是任務對象，我們根本沒有任務。」
「噗——」
「噗——」
……
……
季晗掛斷電話之後，發現秦伊人已經在車上睡著了。
蓬鬆的禮服將她整個人包裹其中，越發顯出她的嬌小。她側身躺著，蜷成一團，雙手交疊，像是要將什麼東西緊緊抓在手中一樣。
是什麼讓這孩子這麼沒有安全感？
季晗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然後發動了引擎。
等到季晗回到家，將秦伊人安置好的時候，已經快到凌晨十二點了。
都已經這麼晚了。
睡得太晚，可不利於小孩子的身體健康，看來以後不能讓她一個人晚上單獨去其他地方耽誤時間了。
季晗默默想到。
轉身離開秦伊人房間的時候，季晗無聲地道了句「晚安」。
只是對於季晗來說，這個晚上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第二天早上，季晗準時在七點鐘叫醒了秦伊人。
哪怕昨天晚上睡得晚，也不允許睡懶覺睡到錯過早飯。
秦伊人不甚清醒，迷迷糊糊就被季晗拉到了飯桌上。
「來，伊人，將牛奶喝了。」
耳旁響起溫柔的聲音，秦伊人下意識將遞到自己面前的牛奶接過，咕嚕咕嚕幾口就喝光了。
季晗很滿意。現在有好多孩子都不喜歡喝鮮奶，可他收養的這個倒是乖覺。
「來，還有一杯。昨晚睡得晚，對身體不好，今天得多補一杯。」
「哦。」
秦伊人應了一聲，將另一杯牛奶也喝光了。
其實秦伊人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原本還在做夢，夢裡面有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穿著白色的長袍，銀髮披散，背對著她站在花叢中。
秦伊人正要叫出聲來，忽然有一道刺眼的光芒，從側面照射過來。秦伊人眯著眼睛望過去，就聽到有熟悉的聲音順著光芒傳了過來。
低沉，溫柔，如同大提琴一樣的聲音，秦伊人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是先生的聲音。
「伊人，起床了。」
那個聲音這樣說道。
於是，秦伊人也就真的睜開了眼。季晗的身影逐漸和夢裡的那個身影重合，兩者相像，卻又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秦伊人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對比，於是沉浸在夢裡，還沒有脫離夢境回到現實。
季晗說，她就做。
季晗讓她喝了兩杯牛奶，她就乖乖地喝光了。
直到季晗將一碗鮮蝦丸子面推到秦伊人面前，蝦的鮮香鑽入秦伊人的鼻間，她一下就清醒了幾分。
鼻尖聳動，秦伊人聞到了番茄酸酸甜甜的味道，還有香菜獨特的香味。
真是熟悉的味道啊，秦伊人目光清醒又迷離。
看到秦伊人像只小狗一樣四處嗅聞，一會兒面露興奮，一會兒臉蛋又皺成了包子，季晗覺得十分有趣。
這個小女孩怎麼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有這麼多表情變化？
人都還沒有完全清醒，表情倒先動起來了。
眼看秦伊人夾著麵條又要喂進了鼻孔里，季晗不得不去出手阻止。
他可不想讓這個小女孩傷了自尊，待會兒又跑去衛生間躲起來。
季晗伸出食指在秦伊人額間彈了一下。
細微的疼痛從額間蔓延開來，一直波散到兩邊眼眶邊緣，一下就驅散了秦伊人的睡意。
秦伊人微微張嘴，瞪大眼睛，似乎覺得季晗出現在這裡非常不可思議。
「先生，你在這裡啊！」
「嗯？我一直在啊。伊人，先清醒一下，吃完早飯再去睡。」
秦伊人頂著一頭蓬鬆的亂髮，獃獃地看著季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麵條。
鮮蝦丸子面，她上輩子也給先生做過。
真是懷念啊。
秦伊人正要嘗嘗面的味道，卻看到季晗遞過來一張紙巾。
「嗯？怎麼了，先生？」
季晗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又指了指秦伊人。
哦，原來是自己嘴角有髒東西。
秦伊人秒懂。
她忽而嘿嘿一笑，站起身來，彎腰，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湊近季晗，捧起季晗的臉。
「先生，借用一下你的眼睛。」
季晗疑惑了片刻，然後恍然大悟。
原來這個女孩是將他的眼睛當作鏡子用了嗎？
年輕的女孩子就是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想法。
秦伊人從季晗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嘴角周圍有一圈，哦，不，是兩圈奶鬍子，她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好像喝了兩杯牛奶。
先生還真是將她當成了正在發育的孩子。
秦伊人無奈地擦乾淨嘴，然後捧裝著麵條的碗，開始大快朵頤。
一碗麵條很快見底，秦伊人抬頭笑道。
「先生，我們約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