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軒晨的心思

()這已經是他的極限，類似於哀求，可是她卻依然無動於衷，只是直愣愣看着窗外，素白的臉上毫無表情，像是一具會呼吸的木偶。

「奶奶？你想用奶奶的安危來威脅我？」過了許久，寧若才回過頭幽幽地看着他。那幽冷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慄。懶

「我沒有！」白念風不由惱怒：「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

「阿公是怎麼死的，你不會不知道。」她直視他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他殘存的愧疚與狼狽：「阿公的葬禮我都沒參加，為的是什麼？就是要躲開你。可是你為什麼還是不放過我們？該做的我都做了，白念風，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好不好？你過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欠，不要再有關係了。」

「咔嚓」一聲，白念風手裏的杯子被他生生捏碎。血順着手掌落在地上，暗紅暗紅。他冷冷看着她。

兩人一時間冷冷對視。

「你寧可去賣笑賺錢，也不願意接受我的錢嗎？」半天，白念風憋出這一句。她看着他手掌上的血一滴滴滴在地上，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你說啊！」他朝她怒吼。

「你走吧。」寧若終於抬起頭來，目光中帶着堅定：「我不會再跟你那樣的生活有一絲一毫的關係的！」

白念風看着這個比頑石還硬的女人，終於恨恨地甩上門走了。蟲

房間突然變得無比寂靜，炎炎夏日，她只覺得渾身冰冷，努力閉上眼，腦中洶湧的記憶撲面而來。不能再回去過那樣血腥的生活，不能回去……

……

奶奶的眼睛配型很成功，在張軒晨的幫助下，找到了合適的視網膜，手術時間也敲定了。但是唯一的問題出現了。

錢根本不夠。不但不夠，還差了好大一截。

怎麼辦？她看着奶奶蒼老的臉，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張醫生，能不能……」安靜的辦公室里，她生平第一次開口求人：「手術費用能不能錢先欠著，我一定會還上的。」

站在他面前的她，臉色依然素白，明麗的五官因為瘦而顯得楚楚動人。

張軒晨看着她為難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她的苦惱。他推了推眼鏡，斟酌了半天才慢慢開口：「要不這樣，我先幫你墊上。」

他有些緊張地看着她：「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幫你。」

她抬頭靜靜地看了他一會，直到他白皙的臉色突然變得緋紅。她低下頭：「謝謝你，張醫生。需要我為你做什麼嗎？」

她不相信平白無故的好意，所有的付出背後都是隱藏或多或少的目的。

「不……不……不用……」張軒晨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慌忙揮手：「我只是想幫忙。不是要你做什麼……」

她心裏暗暗不信，但是口裏卻依然誠懇：「但是張醫生，我會過意不去的。」

張軒晨搖了搖頭：「的確不用了，只要你治好了你奶奶，錯過了醫療時機，下一次治療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連欠條也不用寫嗎？」

張軒晨猛地醒悟，臉上越發紅了：「這個……等到時候治好了再算吧。我……」

「你這樣會讓我良心過意不去的，張醫生。」她從包里拿出筆和紙，飛快地寫下欠條：「醫生說大概需要五萬塊錢，我先寫五萬吧。我相信張醫生的為人，張醫生也要相信我。我一定會還錢的。」

她寫好，把欠條遞給他。

「不用了，真的。」張軒晨窘得不知該說什麼好，沒見過這麼直接的女人，生硬得像是一塊寒冰。可偏偏她說的每一句都是有道理的，的確，自己不接受她的欠條就等於是施捨。

寧若固執地伸出手，眼中帶着一種受傷的自尊。張軒晨看懂了她的眼神，尷尬地接過紙條。

「謝謝你，張醫生。」她真誠地向他道謝。幫助她，只需要真心接受她的求助，而並不是施捨。

「不用謝。」張軒晨斯文一笑，兩人都一時間沉默下來。

「那個……我要下班了，一起走吧。」張軒晨看着她清麗素白的臉，心猛地跳了跳，終於鼓足勇氣提出這個建議。

寧若錯愕地看着張軒晨，心猛地一震，但是卻漸漸沉靜下來。

「不用了，我自己搭公車回去。」她淡淡拒絕。美眸中有一抹黯然一閃而過，張軒晨太純凈，而她的靈魂早已經骯髒不堪。跟他接觸連想一想都是褻瀆，更何況與他感情上再有什麼牽扯？

心中有悲涼慢慢漫過心頭，她看着他，突然為自己覺得難過，很難過很難過。

「難道你怕我知道你家的地址，怕我哪一天追債追到你家門口嗎？」張軒晨笑着打趣。

他的幽默令她渾身的堅冰融化不少。她看着他斯文秀氣的俊顏，眼中的冰冷漸漸柔和。

「我還怕你不追債呢，讓我和奶奶心裏愧疚一輩子。」寧若笑着回道。她的笑容柔和了美麗的臉部輪廓，眼眸中水光閃爍，就像一朵玉蓮花在她臉上慢慢盛開。

張軒晨不由看得怔住了：「你……笑起來真美。」她不由紅了臉，彆扭地側了頭不看他。

「我送你，剛好下班。」張軒晨對她說道，眼鏡片后的一雙清俊的眼中充滿了期盼。

答應他！她心裏一個聲音催促地說。可是另一個聲音卻猶豫：他那麼好，那麼善良……

矛盾的兩種聲音在她心裏拔起了河。

她看着他，最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張軒晨載着她穿越在安城的街道，車窗搖下，她眯着眼睛感受這偶爾的片刻暢快。車廂里很沉默。張軒晨時不時偷偷打量她的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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