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行取火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在夜間席捲了整個海島，狂風暴雨足足持續了一整夜，直到天色完全亮起來之後才漸漸過去。如果不是海島上生活的人們以前並不是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每個氏族都有用於避雨的洞穴，然而這一次人們沒有想到的是，風力極大的情況下變換風向的雨幕有很多直接灌進了洞內。

當暴風雨漸漸過去，大多數氏族的火種熄滅了，唯一讓島上的人們慶幸的是中年智者風三在的氏族十分幸運的保存下了火種。

這樣的事情給風三氏族帶來的威望，加上冥冥之中某種未知帶來的啟示，一下讓風氏在島上的地位變得至高無上起來。

「我看那個神秘的外來少年多少有些不同尋常，各氏傳火之後，照例也給嬰氏傳火種過去吧。」

「是啊，順便也看看他們怎樣了？」

臨時的部落會議的時候不少人都提議道。

風三搖了搖頭，依然堅持自己以前的意見，並在此時說出了準備已久的話：「如果那人真的很神秘，是某種我們無法得知的擁有神秘力量的人，我想這樣的事應該難不倒他，疾病也不會去找他。而如果他只是一個比我們見識多一些的凡人、外人，我們要牢記祖訓，防止此人給我們帶來的厄運。因此我想最好雙手指數的晝夜之內，都不要貿然的與這個外人已經所在的嬰氏有什麼聯繫了。。。」

雖然也有個別人覺得風三的看法有些不近人情，可是處於這種事情詭異後面對神秘運氣的敬畏，終究沒有人為了一個外人還有那些部落內愚笨或懶惰的人而出頭。

楊天此時當然還不懂島上部落的語言，可當大雨過後見到出去聯絡一個小女孩哭着回來，同其他人說着了些什麼，氏族內十餘名老少女子都跟着哭了起來就覺得有些不妙。楊天來到高處見到其他氏族所居的地方似有炊煙升起，而這裏卻遲遲沒有人生火做飯。不懂這部落語言的楊天這時也似乎明白：危機似乎來臨了。

而且讓楊天有些不平之心的是：若是專門針對自己這樣一個外人也就算了，可這島上的部落竟然連內部的某個氏族也如此的態度，看起來：或許是因為缺少外來的競爭壓力，也缺少險惡的環境，這島上的部落絕非如自己想像的那樣淳樸向上團結而富有正面色彩。自己要利用這並不算質樸的幾百人，恐怕並沒有那樣容易了，恐怕不經過一次內部整肅，根本不足以成為能夠讓自己安穩活下去的依靠，就更別說發展了。

此時此刻，似乎「鑽木取火」也就成了最為緊迫的任務。楊天當然也不愚笨，讓自己所在的這個似乎被暫時拋棄的氏族內的十來名男女老少幫忙尋找和籌集還算乾燥的引火物。一場大雨之後這樣的材料似乎也不是那樣好找的，但最終還算是籌集到了一些。

楊天並不是沒有對鑽木取火的困難度完全沒有認識，因此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想方設法通過手把手的行為告訴眾人：當一個人以最快的速度鑽木取火，力氣用盡的時候下一個馬上接力。這樣似乎五六個看起來體力較好的男子接力之中應該完全有把握獲得成功？

然而，沒有火弓和繩索，此時不懂得絲毫鑽木取火訣竅的楊天與那些還算樸實聽話的身邊氏族中的樸實而愚鈍的男子在接力鑽木取火中總共搓了大半個白天的時間，直到天色快要黑下來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眉目。

晚上，對自己身邊氏族內的這些人的情況稍稍有些了解的楊天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因為整個白天都沒有給這個似乎多少有些受孤立的氏族送來食物，而自己在白天的行為又佔用了不少捕獵的時間。如果明天再沒有什麼像樣的進展，自己在身邊這個氏族內也受到排斥，從而根本無法讓這些人以後再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幫助自己，那自己被絕境和困境鎖定恐怕就沒有多久的時間了。。。

整個晚上，楊天在身邊眾人的沉默乃至隱隱的哭泣聲中都難以入眠，巨大的壓力之下，楊天不得不來到一個遠離海邊與眾人的地方靜下來閉上眼睛獨自思考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麼鑽木取火就不能成功呢？如果說是因為引火物還不夠乾燥？下午的時候至少自己和眾人鑽取的地方看起來應該已經很乾燥了啊？肯定是方法或者哪裏不對？那個燧人氏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才成功？

首先讓楊天感覺到一些不妙的猜想就是鑽木取火或許必須是溫帶乾燥氣候下的一些易燃枯葉為引火物，必須使用特別乾燥的木料，而且還是特殊植被的木材？要是那樣，在這海島豈不是根本無法人工取火？

不論如何思考也沒有多少頭緒的楊天似乎有些放棄了：「或許，自己有些太心急，眼光也太高了吧？」

晚上為了改善身邊這些還算樸實的氏族內人們的心情，楊天隨便唱了一首還算歡快的兒歌：《我們的祖國是花園》其實楊天不是沒有試過流行歌曲，然而過於前衛的流行歌曲曲調似乎並不為這時代的土著所能欣賞，還是那些情緒更為簡單質樸的歌曲似乎能夠引起身邊人的共鳴。

沒有多少娛樂手段，更沒有陸地上的原始大部落族群山歌善舞的天才個體相互之間交流帶來的文化傳播，島嶼上部落的娛樂生活是極為枯燥的。因此哪怕一個少年唱兒歌的感覺很詭異，也讓身邊的人們迅速的擺脫了現實中似乎能夠感受到的壓力。。。

就在唱完兒歌間歇楊天無意中回憶童年的時候，一件似乎沒有直接啟迪價值的事情讓楊天有些心動起來：「記得小時候的大雜院裏有個木工，經常能聽見鋸木頭的聲音。鋸木頭的車床雖然距離現在自己眼前所需還遠的很，不過能不能用一些旋轉的機械配合繩索，如同自行車原理那樣來提高鑽木的速度和效率呢？」

然而看似簡單的一些想法仔細想下去卻遇到了攔路虎。在這個沒有金屬、甚至豐富一點兒的石具都沒有的海島氏族，就連製作一塊兒案板一樣的木板或者木盤都變得似乎十分困難和複雜，不知要花費多少功夫。。。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楊天認真的思索之下終於還是想出了用用過的海龜龜殼做為旋轉工具，利用藤條做為皮帶帶動木棍旋轉進行鑽木取火的辦法。而且憑藉自己積攢下來的威望，應該至少還能讓眾人幫助自己半個上午或是半個下午？

有了上一天準備的情況下，乾燥的柴草似乎也更容易準備了一些。楊天與身邊氏族內的眾人找到了一塊還算平整的岩石，也就是平時吃飯的海邊岩石。然後準備好帶着「藤條皮帶」的海龜殼與木棒，並用石塊在木棒上打出了幾個明顯的凹痕，似乎更不容易讓藤條皮帶輕易滑動之後開始了鑽木取火的嘗試。

一開始的時候仍然不是十分順利，不過之前的勞作已經讓楊天明白進行任何看似簡單的活計，在第一次上手的時候都沒有那樣簡單。用其他的骨器抵住木棍防止對抵住木棒之人手掌的摩擦之後，在楊天安排之下四個小組十二名還算頭腦稍稍靈活一些，勉強能在楊天的示意下配合幹事的人展開了輪班鑽木取火。

不知用了多久，也許兩個小時，也許三個小時，白煙伴隨着人們興奮的叫聲終於冒了出來。楊天則示意人們繼續，並沒有太多經驗，十分擔心失敗的楊天不見兔子不撒鷹。當木棒的前端擦焦了的黑色木棒頭不僅有煙霧冒出來，還有暗紅色的光亮的時候。早就有所準備的眾人迅速行動起來。。。

滿頭汗水乃至疲憊的身心掩蓋不住楊天與身邊不少人們一樣的喜悅：「這只是我邁出的一小步，卻有可能是身邊整個氏族，乃至整個部落的一大步。。。」

然而此時的楊天所並不知道的是：在這個並不算十分淳樸的海島部落，自己人工取火的成功也成了風三所在的部落內氏族所恐懼及冒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