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習以為常
「阿強……阿強」
林映雪小聲地呼喚着他，看樣子小傢伙已經嚇壞了。
剛才她在家聽到動靜都被嚇到了，更何況他一個小孩子，而且還是自己的爸爸在他面前這樣打他的媽媽。
「阿姨……？」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阿強才回過神來，獃獃的望了林映雪一眼，迅速的擦乾臉上的淚水，然後慌慌張張地起身跑出去找媽媽。
出去之後，他跑過去把媽媽扶起來坐在椅子上，小手默默地為媽媽整理散亂的頭髮。然後又跑進衛生間拿了一條濕毛巾過來，替他媽媽擦臉，整個過程嫻熟得讓人難過。
「兄弟，你這打老婆的毛病得改一改，她為這個家起早貪黑的去擺攤兒，這樣的老婆你上哪兒找去？」
「是啊，你在外邊怎麼造都行，錢輸了就輸了，你可不能打家裏的主意啊，你們兩個大人不要緊，孩子要上學要吃要喝的。你一個大男人，我們也不好多說，這些道理你也明白，以後脾氣要壓一壓就行了。」
門外幾個老爺們兒也在說着剛才打老婆的男人。
「平時我也沒少給她錢，今天不是輸急眼了，回來跟她想拿點回去翻本么，誰知道這臭婆娘死活不給，還給老子甩臉子。」男人還在據理力爭，試圖挽回點面子。
「什麼也別說了，以後還是好好過日子，有什麼好好商量，孩子都一天天大了，影響不好。」
「知道了，我這脾氣一上來就壓不住了，這大半夜的，吵着你們休息了，對不住了。」
「行了，就這樣吧，大家都各自回屋吧。」
就這樣，幾個女人陸續被自己家的男人叫回家了。
林映雪抱着孩子呆站在原地，望着這對可憐的母子，想上前去安慰幾句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這樣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她也不太清楚事發的具體原因，這時候過去問也似乎不太合適。算了，今晚能阻止她男人繼續打她也算達到目的了。
「妹子，早點帶孩子回去休息吧，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吵到你們了，謝謝你了。」
小強媽勉強擠出一起笑容對她說道，對於她能來勸架阻止他老公的暴行她還是很感激的，只是這樣尷尬的境地也不好多說什麼。
林映雪點頭示意，然後就抱着孩子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林映雪起來洗衣服，往常這時候都會看到阿強媽起來忙活了，但是今天還沒看到她的身影，想必是昨晚被打傷了不好意思出來見人吧。
正好隔壁家的阿梅媽剛買菜回來，然後拿着個菜籃子和菜搬了個凳子坐到她旁邊，一邊摘豆角一邊跟她嘮嗑。
「誒，別看你年紀輕輕的，膽子還不小啊，碰到這事兒還敢起來去敲門勸架啊。」阿梅媽壓低聲音小聲地說道，這種民房出租屋隔音本就不太好，所以，昨晚的動靜她們也都聽到了的。
「大家都是鄰居，碰到了就該勸一勸，要不於心不安的。再說了，嫂子你們幾家不也都起來了么。」
「哎~，你剛來你不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我們之前也勸過幾回，沒用，隔一陣又會打起來。」
「啊？？怎麼這樣啊？平時看他們兩口子不都挺好的么？像她這樣勤快脾氣又好的，還生了兒子，按理說應該挑不出什麼毛病了啊，她老公怎麼還這樣對她啊？」林映雪一臉的不可思議。
「她是個好婆娘不假，錯不在她，就是他那個男人好打牌，整天老喜歡混場子。贏了錢幾天不知道回來，輸了錢就回來問她要。她起早貪黑地去擺攤掙錢，還要養活孩子供他上學，夠不容易的了，還攤上這麼個敗家男人。聽說他們家以前在老家鎮子上過得挺好的，那男的開貨車的，小日子過得都讓不少人羨慕的。後來男人染上了這壞毛病，車子房子敗沒了，然後就到這裏租房子討生活的，誒……是個苦命的女人。」
「啊？這麼好的日子不過真想不明白還要瞎折騰什麼啊？就算那些都沒了，她都沒跑，她老公那更應該好好珍惜才是，怎麼還這樣對她啊？」
說到這她又想到了陸明，想着他以後會不會也變成這樣不知悔改還對她動粗？若真那樣，她是不會像阿強媽這樣隱忍的，她會帶着孩子毫不猶豫地離開這樣的爛人。
「只能說她命不好吧，有時候不一定是我們女人做錯了什麼才會這樣的，要真說做錯了什麼，也許就是錯不該遇到這樣的男人了。」
「那她咋不離婚帶着走呢？」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女人離婚了還帶着個孩子咋過啊？孩子沒有爹也不行啊，孤兒寡母的就等著被欺負吧。就算自己有本事養活自己和孩子，但這種情況大多數男人是不會放手讓她走的。男人有錢了你跟他提離婚他估計會偷着樂，但是他現在落魄了，怎麼可能輕易放你走呢？所以啊，她為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也只能忍着了，只盼著哪天那男的能迷途知返吧。」
林映雪似懂非懂地聽着阿梅媽說着這些話，感到有些壓抑，但又無法辯駁什麼。
不過這樣在門口議論人家畢竟不太好，所以她就換了別的話題了。
聊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孩子們就放學回來了。幾個孩子嬉笑打鬧着跑過巷子回了家，放了書包又跑出來聚在一起玩。
小阿強似乎情緒上沒有太大的波動，不知是已經忘記了昨晚的事還是已經習慣了。另外幾個孩子也開心地和他一起玩遊戲，估計昨晚那麼大的動靜他們幾個孩子應該也聽到了，也沒有因此而刻意迴避小強。
也許這就是小孩子之間的安慰方式吧，陪他玩耍讓他網店不開心的事，不做任何八卦。
她感嘆這小巷子裏的孩子真的如野草一般頑強，無論環境如何惡劣，都能樂觀堅強地活下去。也許會哭，但不會鬧，擦擦沾著灰塵的淚痕，繼續笑着忍受和迎接好的壞的未知生活。
雖然這些令人挺心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