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七日斷腸散
學校門口的網吧，生意永遠比教室好的多。
夏楓到網吧的時候，裏面已經坐滿了人。
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叼著香煙正盯着屏幕上來回跑動的小人。
「剛子，多少段位了？」夏楓拍拍一個瘦弱少年的肩膀。
「關你屁事……」剛子沒好氣的回過頭。
見是夏楓在身後，他連忙站起來：「楓哥，我不知道是你……你來玩幾把。」
「算了，你玩吧。」夏楓朝四處看了看：「沒座了，我也沒帶錢，下次玩吧。」
「咱哥倆說什麼錢不錢的。」拿起桌上的紅河香煙，剛子遞給夏楓一支：「有我玩的，就有楓哥玩的。」
剛子「啪嗒」按下打火機，給夏楓點了煙。
拿起煙盒，夏楓翻看了兩下說道：「這煙得八塊一包吧。」
「可不是。」剛子說道：「比五塊的好抽多了。」
剛子瘦瘦小小，比夏楓小兩歲。
他初中畢業就輟學在家，跟着父親給人補車胎為生。
學校門外小混混不少。
時常會有幾個見剛子瘦小去找麻煩。
夏楓自小練過散打，高二以前從沒和人動過手。
高二那件事之後，他和一群小混混漸漸熟了，靠着一雙拳頭打出了點小名氣。
自從他罩着剛子，附近的混混就沒敢惹過事。
剛子當然把他當成大哥。
「你小子發財了？」朝剛子胳膊上拍了一下，夏楓說道：「帶哥混一個唄。」
「楓哥，這話說的。」剛子說道：「山南二中里裏外外，誰不知道我是楓哥罩着的？您這麼說，可不是打我臉么？」
「你楓哥正窮著。」
剛子拍著胸脯：「楓哥以後要是沒錢只管找我來拿。多了沒有，十塊八塊的兄弟不含糊！」
把煙撂到桌上，夏楓說道：「天不冷不熱，車爆胎也不多。你不會扎人車胎去了吧？」
剛子嘿嘿一笑：「二中門口來了個馬康，帶了撥小混混，整天嚷嚷這裏他們罩了。有楓哥在他算個屁！看他不順眼，連着扎他們七八次車胎。只是給他們補胎，就撈了五六十塊！」
「不清楚茬子到底有多硬，做事還是悠着點。」夏楓一個人單混，還真不想招惹一群以打架為業的小混混。
「您就放心吧，我只扎自行車，逮不住的！」
夏楓正要走，剛子把他拉住，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皺巴巴的紙幣：「這十塊錢楓哥買包煙抽。」
正愁沒錢買煙，夏楓接了錢：「過幾天有錢還你。」
「楓哥這麼照應我，十塊錢算什麼。」剛子說道：「還值當還的？」
和剛子閑聊兩句，夏楓走出網吧。
夏楓的家，在離學校不遠的棚戶區。
幾棟紅瓦紅牆的老式小樓，大多已經人去樓空。
佇立在四周林立的高樓中間，這幾棟樓十分扎眼。
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夏楓家買不起新房，他還沒出生就住在這裏，到如今已經二三十年。
回家要經過一條小巷。
巷口一個老頭吸引了他的注意。
老頭身穿綉著金錢紋的大紅唐裝，衣料應該是真絲的。
坐着小馬扎，面前擺着一隻小鋁盆，他一邊敲還一邊嘀咕什麼。
討飯的，夏楓見過不少。
裝殘疾的、扮孤寡老人的比比皆是，甚至還有聲稱親人得了重病，求好心人伸出援手的……
為了騙錢，這些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老頭卻不像是個乞丐。
哪有討飯的穿這麼光鮮？
就這身行頭，本來想施捨的也會把錢揣回兜里去。
「大爺，您這幹嘛呢？」蹲到老頭面前，夏楓說道：「敲的滿有節奏，練架子鼓呢？」
「你見過架子鼓只有一個盆的？」老頭瞪了他一眼。
「那您幹嘛呢？敲的叮噹山響，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在搞行為藝術。」
「肚子餓了，討倆錢買個機器饃。」
「還真是討飯的。」夏楓站了起來：「這身行頭可討不到。」
老頭翻了他個白眼：「要麼給兩塊錢，要麼滾蛋。我肚子餓著，沒工夫跟你瞎扯。」
「你這大爺，我好心教你。」夏楓湊到老頭跟前：「要討飯得專業，知道什麼叫專業不？換身破爛的衣服，盆敲扁幾塊。您穿的比路上誰不鮮亮？盆也是新買的！討兩塊錢買機器饃？還不如拿盆去換！」
老頭把盆拿了起來：「這盆可不止兩塊，你給我兩塊錢，它歸你了！」
「我可不佔您便宜，找別人吧。」夏楓轉身走了。
沒走幾步，他又回頭看了老頭一眼。
總覺著這麼走了有點不厚道。
掏了掏褲兜，剛子給的十塊錢還皺巴巴的揉在兜里。
到路邊便利店買了個麵包，夏楓回到老頭跟前。
「麵包，比饃好吃。」
老頭也不客氣，接過麵包撕掉包裝紙大口嚼著。
吃完麵包，老頭把鋁盆一收：「回家嘍！」
「明天怎辦？」夏楓多了句嘴。
「你不說我還忘了。」老頭從口袋裏摸出個小糖丸：「你張嘴。」
夏楓才不會傻到吃他的糖丸。
這年頭，不少壞人變老了，誰知道他捏的是不是迷魂藥！
「張不張嘴？」老頭一瞪眼。
夏楓搖了搖頭。
一道黑影在眼前晃了下，他還沒反應過來，老頭已經捏着他的兩腮，把糖丸丟進了他的喉嚨。
捂著喉嚨，夏楓表情古怪的咳嗽了幾聲：「你給我吃的什麼？」
「七日斷腸散。」老頭說道：「明天還是這個時候，你送塊麵包過來，連送七天我給你解藥。」
「武俠小說看多了吧你？還七日斷腸散，你怎麼不說是含笑半步顛？」
「不信？」老頭怪怪的笑着。
「信你？那才出了鬼。」
「揉下丹田，是不是熱熱的，還有點隱隱的疼？」
揉了下小腹，夏楓果然感到有股熱力在腹部盤旋。
伴着熱力，還真有點隱隱的絞痛。
夏楓喊道：「你究竟給我吃的什麼？」
「還不信？」老頭說道：「此葯每日發作一次，七天以後渾身青紫死於非命。過了明天下午五點，你會渾身酸痛、腹部絞痛不止。是真是假到時候就知道了。」
夏楓聳了聳肩：「試試唄！想誆我，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