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要珍惜她

遠叔的一句話，真的讓我愣了好久好久。

良久后，我才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居「……好，好，」我先前強忍著的眼淚這下子全部倒灌進喉嚨里去了，真的是又疼又癢。也許是氣極了，我居然笑出來了，我盯著遠叔，一字一頓地說，「我爹好本事，這麼讓人難堪的主意都想到了。」

遠叔不愧是遠叔，我的臉色不好看的時候，他就乾脆選擇不看我。這些年來一直這樣，他看著我長大，不可能不知道此時此刻我氣憤難過得要死。

可他就是能夠做到低著頭不看我，就像不知道我的怒氣似的，「相爺也是為了少爺好……有些事，長痛不如短痛。」

我定定地盯著遠叔低下去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伸手過去接了禮盒，很努力很努力地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最後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地對他說，「若是論說理，我說不過遠叔，論不講理，我更比不過我爹，不就是讓我去送禮么？我去。」

「姐……哥哥。」我剛剛舉步，謝軒奕扯了我的衣袖，幾乎帶了哭音地喊我。

我頓住腳步，伸過手去輕輕拍了拍他粉雕玉琢的臉，然後看了一眼遠叔，意味深長地對謝軒奕說，「沒用的……我既然是君沉諳，這件事就必須去做。」

赭只為我爹一句話，我扮了十二年的君家大少爺，去給我喜歡的人送上賀禮算什麼？這些年來，我做的事遠比這件多得多。

片刻后，我挺直了脊背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立在程府門口迎客的管家見了我，立刻高聲唱喏，「相府大少爺到！」

所有人，真的是所有人，在那一秒齊齊將目光射向我。我明明有很努力很努力，可是依然扯不出一絲笑來，我滿腦子裡想的都是今天陽光怎麼這麼好，謝樓蘭他可真會挑日子啊……

一路走過去，我一直像是處於夢遊的狀態，直到……直到我看到了謝樓蘭那張臉。

今天的他沒有穿官袍，穿得很是簡約素雅，襯著他那張精緻的臉，竟越發地好看了。

我不知道自己就那麼失態地盯著他的臉看了有多久，直到程府的管家在我耳邊低低提醒了一聲「君少爺？」，我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的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趕緊收回目光，第二件，就是往他身邊那位璧人看過去。

只是一眼，我就心服口服了。當真是璧人。真的。

程太傅的女兒，真的不愧是我們清源城中人人交口稱讚的絕色。

管家把從我手中接過的禮盒遞了過去，然後躬一躬身，退後幾步，繼續去迎客了。

我獃獃地站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說些什麼，誰想剛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見謝樓蘭輕聲對程太傅的千金說了句什麼，然後就朝我的面前走過來了。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卻被他一下子執住了手腕。

我身子一震，謝樓蘭的手已經自然而然地順著我的手腕往下爬，直至蜿蜒向上到了我的肩頭，被他很是自然而然地以哥們兒們通常會有的姿態攬住。

「君少臉色不大好，不舒服么？」他的眼中波瀾不驚，嘴角甚至噙著一絲淺笑。

程千金就近在咫尺，被謝樓蘭這麼摟著我覺得如坐針氈，想也不想地就要推開他的手臂，誰想他竟先我一步加了幾分力氣。

我動彈不得。

「君少爺不大舒服，我先送他出府吧。」這句話，卻是對著那位雍容大方的程千金說的了。

謝樓蘭這句話說完，也不等我反應，只看了看無聲微笑點頭的程千金，就擁著我的身子要往外走，萬幸我的神智還沒徹底泯滅，趕緊扭臉對那位養在深閨的程千金說了句，「沉諳祝你們百年好——」

「合」字還沒出口，謝樓蘭的手勁兒就更大了。我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把那個字吞了下去，就聽到身後響起一抹柔柔的嗓音，「千媚謝過君少爺了。」

一路被擁到了大門口，我總算神色正常了些，拍掉了謝樓蘭的手，笑著對他說，「你再這麼攬著我，就要出斷袖的名聲兒了。」

謝樓蘭也笑，笑意卻似乎沒到達眼底，他鎖著我的眼直勾勾地看，說出口的話甚至有一字一句的意味了，「君少怎麼來了？」

「要聽實話么？」

他怔了一怔，然後笑，「自然。」

「被我爹逼得。」我攤一攤手，很努力很努力地把自己最後一次的心聲說成開玩笑的話，「我是真的不願來的啊，你也知道嘛，我好歹曾經喜歡過你，怎麼也不想見自己喜歡的人娶別人，而且還是娶一個比我這個男人好看許多倍的女人吧？」

謝樓蘭的一張俊臉神色幾經變幻，最終歸於寂靜了，他略略垂下眼皮，淡淡地說，「所以沒有告訴你……不想，竟還是來了。」

我還是笑，「告不告訴倒無所謂的，屆時記得請我喝杯喜酒，也就是了。」此地不敢久留，我拱一拱手，「世子回去忙，沉諳告辭了。」

我堪堪走了一步，就聽他在我身後輕聲說了句，「我在皇宮第一次見你時，就告訴你這件事了……可你根本沒有聽。」

他的聲音，真的很輕很輕。天曉得，我居然聽得一字不差。

第一次？我被我爹扔下馬車那次啊……

我背對著他，將涌到眼眶裡的眼淚壓啊壓，最終卻也沒敢回頭，就用笑的聲音回他一句，「程小姐很好看，要珍惜她。」

回府的馬車上謝軒奕問我，「……你哭了？」

我閉著眼睛，搖搖頭，「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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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從瀋陽回來，歇了好久都木有緩過來啊，打滾求荷包求打賞……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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