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聯拯救計劃（三）

「讓血靚兒騙了。」布萊克皺眉，「索倫森來了。」

「這裡我們頂著，布萊克，你帶繆斯和諾伊爾出去。」雷伊握緊拳，「我們不會有事，放心好了。」

「話是這麼講，但我不能把你們留在這裡。」布萊克咬了咬牙。

「布萊克！認清形勢！」卡修斯猛地打出一個技能擊散第一批黑魂，「快走啊！」

布萊克肩上的夜魔之球旋轉起來，「等著我。」他背好諾伊爾，扯住繆斯的手腕兒，飛奔而去。

……

繆斯解開眼睛上的布條，抬起手遮住陽光，眯著眼睛看著布萊克，「現在呢？」

「回天蛇。」

天蛇星。

「布萊克在為諾伊爾療傷，你先別進去了。」譜尼攔住了打算叩門的繆斯。

「療傷。」繆斯復讀了一遍這兩個字，「您覺得他們會有事嗎？」

「不會的。年輕人嘛，活力四射。」譜尼的觸手飄蕩著，「你們不是說暗聯死了么。」

「這個問題我們也有想。」繆斯單手掐腰，「不過一切，問了才知道。」

睜眼。

窗明几淨。陽光透過窗欞，灑下一地斑駁。

「……」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愣愣地看著那雙藍眼睛，話到嘴邊，又忘了。

「是不是可以講講怎麼一回事。」

熟悉的聲音。冷漠。

嘴角微揚，在淺淺淡淡的陽光里，開口：「不想說。」

「那你怎麼才想說。」

「我現在不舒服，等我好一點再說。」

布萊克眯了眯眼，「我認為你應該知道自己時間不多。」

「還沒輪到你來威脅我。」

布萊克很淡然，「我僅實話實說。」

諾伊爾很警惕地看著布萊克，沒有說話。

布萊克聳了下肩，起身靠牆，「利弊你不是不清楚。想好了給我答案。」

見布萊克要走，諾伊爾也站起身，「站住。」

布萊克微微挑眉，「說。」

諾伊爾似乎想說什麼，但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接下來，嘴角溢血。他捂著胸口，斷斷續續地喘著氣。

布萊克微微一怔，猶豫了一下還是扶住了他，「諾伊爾……？」

諾伊爾推開布萊克並坐回床邊，「不用管我。」他又咳嗽了幾聲。

「不管你。你能活到現在么。」布萊克的語氣還是那樣冰冷，打量著他，並揣測他的情況，布萊克輕嘆口氣，放緩了語氣，「現在就你我二人，不必顧忌什麼。」

諾伊爾深吸一口氣，試圖減輕咳嗽。但效果不佳。「我與他們不同。」他又咳嗽兩聲，「我有自己的精元。」

他痛苦地皺起眉，有些睜不開眼睛，便把臉扭到一邊不與布萊克對視，「不然接收了你的能量，我早就死了。」

布萊克有些驚疑。他沉吟了片刻，「看來把你帶回來還真有用。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諾伊爾抹了下嘴角血，「天蛇禁火么。我有點冷。」

「冷……？」布萊克眯著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脫下自己的披風給他披上，「不用謝。」

諾伊爾披好，拉緊。「冷。也許是冷吧。」他臉色蒼白，微微低頭顯得表情也有些陰沉。

布萊克看著他，若有所思。「心冷吧……真是可憐的傢伙。」

諾伊爾低頭不語。幾秒，又咬咬下唇，自己有些迷迷糊糊地嘀咕，「心冷。心冷么。」

「怎麼？面對現實吧。你們只不過是黑魂組織的棋子罷了。對他們來說，你們的死活一點也不重要。」布萊克刻意加重了後面幾個字，頓了頓，又道，「現在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們還來得及。」

諾伊爾抬頭看著布萊克的眼睛。

布萊克絲毫不畏懼對視，眼中竟還泛起絲絲溫柔。「還是不願意嗎……？那我們就真沒辦法了。本來還準備找找有沒有什麼辦法復活他們的。」布萊克故意放輕了聲音。

諾伊爾輕輕閉上眼，兩行淚順頰滑下。

布萊克不語，神情複雜地看著他。良久，輕嘆一口氣，輕輕地摟過他的肩，「你有精元，也有感情，懂的自然會比他們多。你也是一個聰明的精靈，我相信你現在看清了黑白。做個決定吧，諾伊爾。」

他緩緩睜眼，暗紅色的眸中淚花閃爍，「我可以信任你么。」

「我無法決定你的思想，也無法決定你的選擇。我也不會為自己說話，但是，就你所看到的事實……你覺得你能不能相信我呢？」布萊克回他一個淡笑。

諾伊爾突然抱住布萊克，抽泣起來，「布萊克……我覺得……心裡好難受……」他雙肩微顫，聲音也哆哆嗦嗦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也有過，內心被各種負面感情填滿，孤獨、無助、迷惘、傷心……發泄一下就好了。」布萊克摟過他，輕輕地拍打他的後背。

諾伊爾聲音微抖，「發泄……？在黑魂組織里，我們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不要再想黑魂組織了。你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現在你首要的任務是好好養傷。若願意的話，可以和我講講發生了什麼事么？」布萊克將語氣盡量放輕柔。

諾伊爾緩緩鬆開，依舊看著布萊克的眼睛，「過去了……？可我腦海里……總有些血腥的畫面閃過……」

諾伊爾有些抑制不住激動悲傷的心情，傷勢有些惡化趨勢，額頭冷汗漣漣。

「諾伊爾……？！你別激動，別再想那些了。」布萊克略微有些傷感，頓了頓，「要不你先休息？」

諾伊爾的呼吸有些急促，「你……你想問些什麼？我腦子裡有點……咳……亂……」

他的嘴角再次溢血，身體有些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倒。

「諾伊爾……！」布萊克扶住他，擦拭乾凈他嘴角的血跡，橫抱起他放到床上，「你的傷勢要緊，我先不問了，好好養傷。」布萊克頓了頓，「有什麼想吃的。」

諾伊爾緩緩閉上眼睛，「我沒胃口。」

布萊克嘴角抽了抽，「那可不行，你的傷勢那麼嚴重，怎麼能不吃東西？」布萊克幫他掖好被子，順著床沿坐下，順便擦了擦他頭上的汗，「要是不說，我就隨便找點了。」

諾伊爾有些陷入昏迷的趨勢，眼角溢淚。

布萊克微微嘆氣，輕輕地拭去他眼角的淚，轉身欲離開。

諾伊爾有些吐字不清，「布萊克……」

布萊克腳步一頓，想了一會兒緩緩道，「嗯，我馬上回來。」

他眉頭微蹙，嘴角微揚，「謝謝你……」

布萊克關房門的動作微微一頓，完全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不客氣。」語畢，輕輕地關上房門。

……

也不知過了多久。

諾伊爾緩緩睜開了眼睛。

布萊克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木製的小罐子。「醒多久了。」他轉身把罐子放到桌子上，略略檢查了一下諾伊爾的傷勢，「癒合得挺快的。來吃點東西吧。」他打開罐蓋，自己先吃了一口，「放心，沒有毒的。」

諾伊爾捂著胸口坐起來，輕咳兩聲。

布萊克抬手扶了一下，「動作輕點，別扯動了傷口。」他頓了頓，「你身子還虛，先喝點湯吧。」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吹涼了餵過去。

諾伊爾對著布萊克微微一笑，閉著嘴撇過臉，「我也沒懷疑有沒有毒。別喂我。」他接過那小罐子，「我自己喝。」

布萊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小心點，別灑了。」

諾伊爾的手的確有些抖。「你說得我好沒出息。」

布萊克看了一眼他的手，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諾伊爾突然嗆住了，咳嗽起來。

「哎？小心點。」布萊克一**過罐子，一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還是我來喂你吧。」

諾伊爾不高興地拿回來，「我不用你喂。」他咽下一口，「雖然我還沒滿一周歲但是我不是小孩。」

布萊克依了他了，僅默默地看著他的動作，提防著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

諾伊爾突然皺眉，「不過我不得不問一句——湯是誰熬的。」

「我。」布萊克一臉淡然。

諾伊爾依舊皺眉，雖然已經喝完了。「我還沒見過比黑魂組織的伙食還差勁的——現在見過了。」

布萊克意味深長地看了諾伊爾一眼，沒說什麼。

諾伊爾突然像個小孩一樣緊張地看著布萊克。

「那麼緊張幹嘛？不好喝我再改進就是了，又不會殺了你。」布萊克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諾伊爾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布萊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好好養傷。下次我讓別人給你做飯就是了。」

諾伊爾扯起嘴角一笑，「不過現在想想。」下一秒，他笑得像個孩子，「真是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湯了。」

布萊克怔住了，完全沒想到他還會笑。從他身上看到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影子——是以前的自己嗎？「……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不然下次我可不知道該給你做些什麼。」

諾伊爾收斂了笑容，抬起手揉了揉剛才布萊克輕拍得位置——有點血跡，「我什麼都沒吃過。沒有愛吃的東西。」

布萊克略帶同情地看著他，「那下次還是吃別人的吧。都嘗嘗看，看喜歡誰的就吃誰的。」說著他拿起空罐準備離開。

諾伊爾突然抬起手拉住他的手腕。

布萊克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他似乎想說什麼又沒有開口，又鬆開了手。

「有什麼等你傷好了再說，身體為重。」布萊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走出去準備關上房門，「對了，我就在你隔壁，有什麼事喊我的名字就行了。」

諾伊爾閉上眼睛，好像在想什麼。「你的朋友們時間不多。」

布萊克頓了一下，語氣也嚴肅起來。「等我馬上回來再說。」

諾伊爾點了點頭，目送布萊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