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蘭酒

樂蘭酒

布萊克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裡屋桌邊。

戰聯幾個不敢靠近他。

不怕你哭,不怕你鬧,就怕你不說話。

布萊克既沒有哭,也沒有通過摔東西之類的來發泄。

他就是一個人靜靜地坐著,不發出任何聲音。

「我們……不去安慰一下嗎?」繆斯小心翼翼地戳了下雷伊。

「憑我們對布萊克的了解……安慰才會更糟吧……」雷伊有些難過地嘆了口氣。

「除非你能說到他心坎兒里,不然只會讓他更難過的。」卡修斯微微低頭,看起來比布萊克還難受似的。

猜拳之後決定卡修斯打頭陣。

「布萊克……有什麼事可以發泄出來……堆積在心裡的話……」卡修斯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布萊克半低頭,沒有說話。

「你的心情我們都理解……最好不要壓在心裡,你覺得呢……」

布萊克沒有出聲。

「嗯……布萊克,也許你沒有了哥哥,但你還有個弟弟——我,不是嗎?」

布萊克好像看了他一眼——只是好像,依舊沒有說話。

卡修斯覺得是契機,「布萊克,布萊恩大哥……一定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的,你……你應該努力讓自己從消極的情緒中走出來……」

「你不曾失去,怎會明白失去的痛苦。」

卡修斯的一大堆話好像白說了,他被這一句簡單的話駁得啞口無言。

此時蓋亞——輸了拳——走了進來。

然後卡修斯無奈地搖搖頭灰溜溜地離開了。

「布萊克,你在我心裡可不是這樣的,一點小挫折就把你擊倒了?你才二十多歲,你還很年輕,你的路還那麼長,你這樣消極下去對你自己和對我們都沒有什麼好處,你覺得呢?」

「……不用你們管。」

「布萊克!為何不試著去堅強起來?」

「在這個時代……堅強也有用?我堅強了很久。什麼也沒有得到。」

「不啊!你瞧,你得到了我們——一夥好戰友。你還得到了裂空的信任不是么?」

「呵。」

蓋亞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他一敲桌,「布萊克!你這叫慫啊!」

布萊克的嘴角挽起個嘲諷的笑,「離開。」

「……」

卡修斯嘴軟,蓋亞嘴硬。

然而布萊克不吃軟也不吃硬。

然而輪到雷隊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動作比其他倆輕。然後拉開旁邊的一個椅子坐下,試探性的端詳著布萊克的臉龐,「嘿……布萊克!……你的心情我理解……我想起來我的哥哥,雷鍩……他,真的,很愛我,我當時……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布萊克沒有說話。

「別這樣,布萊克……你覺得,你哥哥會樂意看到你這個狀態嗎?一味的消沉下去,什麼也不能改變!想想看各個星系,每個精靈族群,還有橫行無忌的黑魂組織!只有消滅他們,才能報仇啊,不是嗎?!」

「……我們都懂得許多道理,但仍然過不好這一生。」

「……怎麼過好這一生,掌握在你的手裡。想想看許多強大的精靈,他們懂的道理不比我們少,但還是有的因為一念之差,誤入邪道,與萬物為敵,最後引火**。要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有些事,要往好里想,別總陷入悲傷。」雷伊輕輕拍了拍布萊克的肩。

布萊克推開雷伊的手,「這樣一個黑暗的時代……憑我們就能改變么……你說往好里想……我倒覺得活著是受罪,伯剋死了才算是一種解脫。」

雷伊的臉上掛著個淡笑,「你沒有儘力的嘗試,就擅自下結論?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你。要是以前啊,你肯定會與宿命為敵。嘿,現在整個宇宙都需要我們,怎麼,想臨陣脫逃?」雷伊的語氣中帶有絲絲挑釁。

布萊克的嘴角挽起個諷刺的弧度——不吃激將法,「說什麼也沒用。這宇宙需要的是你們罷了,不是我。——讓我自己靜靜。」

雷伊略微沉吟了一下,神情複雜地看著他,「嗯……行啊,有時候用自己的方法發泄一下就好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儘快振作起來。」雷伊站起身,有些哀傷地又看了他一眼——眼神沒能對上——然後起身離開了。

大家馬上緊張地看著雷隊——然後失望了。

最後,繆斯。

「你無需再說什麼了。」

繆斯也沒說什麼,很大方地拉開椅子坐在布萊克對面,拿一做工粗糙的水壺倒了些不知名液體在兩個同樣做工粗糙的小杯子里,推給布萊克一個。

「暗魍喜歡喝的,樂蘭酒。」繆斯輕挽朱唇,「想來點兒不?」

布萊克一臉的冷漠。

「你不喝我喝。」繆斯一飲而盡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不想安慰你什麼。我是最後一個加入戰聯的,又不了解你,再說了我被軟禁在天蛇十幾年,不怎麼會和別人交流。(再次一飲而盡)我就跟你隨便聊聊。」

布萊克臉上大寫的冷漠。

「伯克的行為很多哥哥都會有。來自天然而純真的一種親情之愛。因為他的記憶停留在二十年前,是個比卡修斯稍大一點的孩子罷了。(倒酒)我小時候,我和二哥犯了錯,從來是大哥替我們受罰。雖說談不上捨命相救唄,不過也很令我們感動。後來……」

繆斯說到這兒,哽咽了一下,抖著手把那一杯酒咽下,「後來他失蹤了,二哥也不知去向,留下我一個人……守那孤獨的天蛇……(再次倒酒)」

布萊克微微皺眉,他端起那小杯子——手感是石制不過里裡外外包滿了葉子——輕輕抿了一口。

沒有味道。

繆斯輕輕地抹了下淚,「看著女士動杯子自己不動,在卡蘭星系是不禮貌。你說呢?」

布萊克看著繆斯,表情凝重。

最終他還是一口氣咽下。

樂蘭酒的名字里有個樂字,但味道不怎麼讓人樂。

苦,有淡淡的酸味,到喉嚨是澀的。

樂蘭酒跟地球上的酒不太一樣——不帶汽,沒有那種辛辣的感覺,就連汽水都算不上,但,是釀製成的,所以精靈稱之為酒。

「第一次喝吧,味道不怎麼樣是吧。」繆斯苦笑一聲,又飲一杯,然後幫布萊克和她自己又滿上,「樂蘭酒有消愁的作用。你稍微多喝點就會明白。」

布萊克看著手中的小杯子,沒有說話。

「精靈來到這紛亂的世界,組成一個,一個,又一個的輪迴,不管是為正或是為惡,(飲盡)能力強或是弱,其實目標都很簡單——為了自己開心。不過這開心的性質又不一樣,(倒酒)有些精靈就是偉大的,有些呢,就是可惡的。」

布萊克微微皺眉。

「幹嘛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繆斯輕輕搖晃著手中的杯子,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布萊克。

布萊克又喝了一杯,這一次好像品出一丁點兒甜味兒,但還是苦味重,澀澀的難受,就像他現在的心情。

繆斯又幫他倒了一杯,「為什麼不努力讓自己過得更高興?怎麼開心怎麼過,怎麼快樂怎麼活。就是這個理兒。畢竟你現在才二十多歲不過是個大一點的孩子,故裝成熟只會讓你看起來老化。」

(繆斯似乎暴露了什麼東西)

布萊克又咽了下去,不知怎麼竟有點喜歡這苦澀的味道,竟有點贊同繆斯那一席話,竟有點……感傷自己不公平的命運。

繆斯又滿上,然後看向布萊克,「碰一杯?」

布萊克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繆斯笑笑,抬起手中的杯子,和布萊克的磕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布萊克便學著她的樣子——卡蘭星系的一種禮貌?

「命運其實還是公平的,有些精靈強大,有些精靈弱小;能力越大責任便越大,所以強大者不必自鳴得意,弱小者毋庸垂頭喪氣。而有些精靈運用這能力去做一些……不人道的事情,但最後還是會受到命運的懲戒。」繆斯又和他碰了一杯,「很早前,我就已經不再抱怨為什麼人生中總有太多遺憾,不再感嘆人生的盡頭,總是輕煙。畢竟不是誰都有能力活在這黑暗的時代,對有些人來說,死了反而是解脫。」

這次布萊克主動和繆斯碰了一杯,眼裡的情感似乎豐富了起來。

繆斯倒沒多大反應,「咱吶,不怕走在黑夜裡。只怕……心中沒有陽光。」

「我們都懂得太多道理,卻從沒用到自己身上。」

「是啊,這多麼悲哀。」繆斯又咽下一杯,「心就那麼點大,把值得的人值得的事放進去就好了啊。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還有些人……散著散著又在路口集合了。只要不是平行線,總要有相交的一天。不是所有的離別都會讓人淡忘,有些會使人越來越懷念。」

布萊克一雙藍眸中似乎蒙上水氣。

繆斯沒反應,「你在我心裡一直是堅強到可怕的精靈。俗話說,要經受住破繭成蝶的痛,才能擔起展翅高飛的美。但是你經受住痛之後,又被痛打垮了,沒有飛起來。但是因為過度的堅強,你用冷漠偽裝了自己。這種感覺會讓你……覺得寂寞吧?」

「我有什麼可寂寞的,(飲盡)我的靈魂里自有我的熱鬧。」

「那好吧,(倒酒)命運總是折磨人,若當初不識不知,豈會這般患得患失。」

布萊克微微皺眉。

「布萊克,希望……你能儘快振作起來。」繆斯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

布萊克先是有些疑惑地看著她,然後頭頂衝上一片眩暈,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睡著了。」繆斯朝門指了指,「把他弄床上去,趴桌子要著涼。」

雷伊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到屋裡去。

布萊克就趴在桌上。

雷伊先用手捋過他的頭髮,到達後頸,輕輕嘆口氣,放倒他上半身,然後轉一下,另一臂過兩腘,把他整個人以公主抱的形式抱了起來,然後轉身把他放在床上,放置好胳膊,拉上一層被子。

雷伊注視著他熟睡著還緊皺的眉頭,嘆了口氣,撩開他蓋在臉上的亂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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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爾號之迷途魂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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