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化緣

李鶴現在身在何處呢？

給曹操測完字之後，他騎着自己的仙鶴，前往了中牟縣大呂村，曹操「寧教我負天下人」典故里被殺的呂伯奢家。目的，自然是等待曹操前來，然後救這一家人性命，避免曹操因為冤殺好人，而折損自身的氣運。

也是在維護曹操的名聲。

曹操這個人如何，李鶴並不關心，但無論其為人如何，名聲都不能丟，否則罵曹操的人越多，將來大魏國的國運就越弱，不利於他的修行。

原著中，曹操之所以沒有在活着的時候一統天下，大漢氣數未儘是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還是他先殺呂伯奢一家，又因為父親曹嵩被害，屠了徐州城十萬人，導致自身氣運大幅度衰減，赤壁大敗再也無力統一中原。

曹丕早死，魏國被司馬懿篡位，也是他所埋下的因，造就的果。

如果想要做大魏國師，借魏國氣運修行，李鶴必須把這些隱患都給消除，讓魏國成為漢朝、唐朝那種，能夠流傳幾百年的昌盛大國。

呂伯奢此時剛好在家，看到李鶴進門，立刻開口問：「這位道長，不知來老朽家中有何事？」

「化緣。」李鶴笑笑，說：「貧道路過此地，腹中飢餓，身上卻無半點乾糧，所以進門來討一頓飯吃。不需要太多，兩葷兩素，一壺酒，再來些許生魚餵給我這仙鶴坐騎，便可。」

道士化緣，跟和尚化緣，有很大的不同。

和尚化緣是為了齋飯，只要有口吃的就可以，但道士一般都自力更生，化緣並不是為了吃飯，而是真正為了那一飯之緣。

因此，道士不會放低姿態，甚至對飯菜還有要求。

如果被化緣者拒絕，或者提供的飯菜不符合要求，他們會轉頭就走，絕不糾纏——飯是緣的媒介，無飯就無緣，道士便不會多管閑事。

哪怕看到別人災禍臨頭，也不會管，因為那是天意，若無因果緣分，插手就是逆天而行。

這也是修道之人的智慧，出力不討好的事情，道爺不幹！

當然，招搖撞騙的假道士例外，他們根本看不到一個人的禍福吉凶，也不懂天道因果，自然不會「化緣」，也不會講究其中規矩。另外，要有妖魔作亂之類的，道士會直接出手救人，不會講究那麼多。

因為那對道士來說，並非閑事，而是他們的本職工作。

「道長這樣化緣，怕是很難如願吧？」呂伯奢說。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找別人化緣，還要求兩葷兩素的道士。

這也說明，以前來找他化緣的，都是假道士。

「真正的修道之人，化緣都是如此。」李鶴搖頭說：「我等身懷道法神通，結一飯之緣必有厚報，又非祈求施捨，怎會放低姿態？若無緣分，縱然是天子舉國宴請之，吾輩亦不屑一顧！」

這句話不是胡扯，真正的修道高人，凡間帝王還真請不過去。

也只有李世民那種太清後人，神仙才會給幾分薄面。

「這……」呂伯奢一時無言了。

李鶴說的是實話，可聽在他耳朵里，卻有些大言不慚，讓他有點想趕人。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趕人，而是把李鶴迎進家中，擺酒菜招待，甚至還讓兒子專門去抓了兩條肥魚，給仙鶴餵食。至於原因，還是這個時代道教昌盛，有左慈、南華的傳說，有大賢良師張角呼風喚雨，有天師張魯官居太守位高權重，有奇門遁甲和周易八卦。

呂伯奢不缺這點酒菜，犯不着為此，去開罪一個上門化緣的道士。

萬一，人家不是大言不慚，而是真正的高人呢？

當然，酒席上，他也沒忘記問：「道長，能否讓老朽開個眼界？」

「你想看什麼？」李鶴問。

「法術神通，以前來老朽這裏化緣的遊方道士，都有各自的絕活。」呂伯奢眉飛色舞地說：「比如油鍋里撈錢，我親眼見一個老道士，在滾開的油鍋里撈出兩枚銅錢，而手卻絲毫無損。還有一個老道士，精通符法，能讓符咒自燃……」

「好了，別說了，我都知道。」李鶴直接打斷了他。

油鍋撈錢、符咒自燃什麼的，毫無疑問，都是那些招搖撞騙的假道士，才會展露的「道法」。

真正有神通的道士誰干那事兒？

「怎麼，難道道長也會？」呂伯奢眼睛一亮。

「我不會！」李鶴沒好氣地說：「那些都是騙人的假把戲，真正的道法神通，是呼風喚雨，是移山填海，是上引九天雷霆，下游黃泉九幽，豈能跟猴兒一樣耍給別人看？下次再見到那樣的道士，只管打就是了，打死算我的！」

對於那些四處騙人，破壞道士形象的敗類，他是真的深惡痛絕。

佛門能大興，而道門越混越不如，就有他們的鍋兒。

「難道，道長能呼風喚雨，引九天之雷霆？」呂伯奢驚愕道。

「有也不會人前顯露，你這裏沒有旱災，用不着祈雨，也沒有妖孽，用不到引雷霆除妖。」李鶴說：「不過，我不白吃你這頓飯，最近將會有一個貴人路過此地，原本按照你的命數，這個貴人是攀不上的，但貧道可以改命，讓你攀上貴人，得三代大富大貴！」

如果呂伯奢沒請他吃飯，他雖然也會救人，卻會直接引走曹操，截斷這份因果，那樣曹操的命會有所改變，呂伯奢一家卻未必。

但呂伯奢結了這一飯之緣，他就不止救人，還要送一份富貴了。

「什麼樣的貴人？」呂伯奢問。

「天機不可泄露。」李鶴笑着說：「只需稍等幾天，貴人，自會到來。」

……

因為縣城進不去，曹操帶着陳宮一路逃命，來到了大呂村。

見到他，呂伯奢自然是萬分欣喜，不僅熱情的招待，還親自出門去給兩人打酒。而他的家人，則把家裏的肥豬給捆住，磨刀燒水，準備殺了供二人吃肉。

只是，家裏殺豬的動靜，卻被曹操誤會，當成了要殺自己。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衝出去，先下手為強！」曹操說着，跟陳宮一起提劍打開了門，結果立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年輕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