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改變從吃飯開始
燕國上至君王,下到百姓,這個時候吃飯大部分都是一天兩頓。
做為一個從大吃貨國度而來的吃貨,可想而知,對現在薊宮的飯食味道,有多麼深的怨念。
肉是煮的,菜也是放點鹽煮的,甚至燕國的主食——黍、稷、麥、豆等也是簡單的「去殼剝皮」,水煮火蒸下讓人食用。姬康表示這怎樣能忍?。
姬康知道,不管怎樣,也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接受這個世界,但永遠不能否認的是,這世自己的生命,是現在懷抱着自己的這個婦人給的。
這個婦人和上世的母親一樣永遠把你放在心頭、永遠的記掛着你、牽掛着你。
尤其是發現這個婦人把自己,已經當作是生命中唯一的依靠時。上世做為兒子、丈夫、父親的責任感就悠然而生。
不為別的,只為親人能夠靜然安好。尤其是自己還覺得是有能力和本事的時候。
已經接受了這個世界,並準備改變他,那麼就從吃飯開始吧!
當看着跪坐在蒲席上,臉上帶着是笑非笑表情的母親,為今後長遠的打算,姬康決定要震驚下母親。
「石敢,讓人上飯。把我們準備好的吃食,給母親和姬伯端上來品嘗下。」
「諾。」
飯食很簡單,母親,姬茂和姬康面前都擺着一樣的飯食:一小盤豆腐燉肉,一小盤涼拌豆芽,一碗麵條,兩個小饅頭。
膳堂內,除過姬康和陪公子做出這些東西的石敢外,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有的宮女和內侍還捂住了嘴巴。
沒見過呀,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怎麼辦?
看着母親吃驚、總管姬茂獃滯的面容,姬康站起介紹到:
「母親,姬伯,這盤軟松白嫩的我起名叫豆腐,這盤細長的叫豆芽,這陶碗裏的叫麵條,這兩個我叫他饅頭。」
「請母親,姬伯品嘗。」
「哦,哦,好,好。」
看着把所有飯菜、包括兩個小饅頭都吃完的母親。
以及恬不知恥,把自己還沒來得及吃的飯菜都吃光、坐在那裏打着飽嗝的老總管。
姬康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公子,你前幾天讓石敢弄出來的物件就是為這些膳食做的吧?」
「是,姬伯睿智。」
「公子,在下僭越,想問下公子,豆腐、麵條這些是用什麼東西做出來的?」
「很簡單,就是豆子和麥子做的。」
「豆子和麥子能做出這些東西?」
「姬伯呀,其實很簡單的。」
「哦,哦,公子,這些東西能不能讓在下看看是怎麼做出來的?」
「當然可以。」
當老管家姬茂在膳房的西南角看到了,一個上面放着兩塊圓圓石頭、並插著一根木頭棍子的厚厚石盤,眼珠子大得都快凸了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再轉頭看看新砌的灶台上放着一大一小、黑幽幽的鐵制容器時,嘴張的更是能放下一個大大的雞蛋。
「母親,姬伯,你們看,這個石頭做的東西我把它叫做磨。」
「灶台上用鐵器打造的東西,我把它叫做鍋。這個可以用來代替陶器煮食,還可以用來做出更多更好的食物,對身體有很大的好處。」
膳房內,姬康對眾人,指著從未見過的幾樣東西介紹到。
「其實剛才我們吃得幾樣東西都非常簡單,只需要做出以上的幾樣東西就可加工而出。」
做為上世農村出身、並受過最為系統高等教育出來的,機械設計和製造專業的本科生,且這世做為燕國的一個公子,姬康表示做出這些東西毫無壓力。
用兩塊耐磨、上面鑿出磨槽並帶洞、直徑一致疊壓的青石做出的磨盤,就可以把小麥變成白花花的麵粉。麵粉切條即為麵條,麵粉捏團火蒸即為饅頭。
同樣,用絲帛畫好圖樣,標上尺寸,讓石敢找鐵匠按圖打造出一個鐵鍋。
黃豆用清水侵泡一夜,清洗乾淨后,用更為細緻的磨盤將其攪碎、添水打磨成豆漿。再用疊加多層的絲綢過濾,放入鐵鍋熬制,待冷卻后將上面豆皮挑開,放入食醋或鹽水攪拌,再經過壓製冷卻就可製成豆腐。
「豆芽就更簡單了,用清水洗凈,放入陶盆用麻布蓋其上,泡上三至四天即可。」
……
聽着姬康這個小人兒的侃侃而談,母親姬趙氏臉上的笑容就愈來愈多。
而總管姬茂的眼睛也越來越大。
到了最後,姬康突然話風一轉,問道:
「姬伯,你說,如果我們在薊都開幾個磨坊和豆腐坊,能不能賺錢?」
「啊!公子,賺錢是肯定的呀!」老總管激動得聲音都有點顫抖。
「哦,姬伯,如果我們成立一個商會,把薊都的商家都約來一起推廣這個東西,你說,薊都的商家會同意么?」
「公子,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好事,這些商家肯定會趨之若鶩的呀!公子。」
旁邊姬趙氏臉上此時聽兒子這麼一說,略帶出點不好意思的表情,補充道:
「你祖父燕王和父親還沒吃過這些東西呢?特別是商會,需稟告過你祖父和父親后才好。」
姬康眨巴眨巴眼睛,這才發現母親做為一個妻子和趙國公主,不為自己所知的的一面。
看着勞累一中午,躺在榻上睡着的兒子。
姬趙氏揮退眾人,對站在榻前同樣看着兒子的老總管姬茂說:
「公子吩咐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夫人,前幾天公子吩咐下臣,讓下臣在玄武大街找一個臨街比較大的商鋪,說是過段時間成立個什麼商會,下臣已經安排好了。從今天吃食來看,下臣認為公子早有此打算呀!」
「另外說要下臣安排,還要到自家的邑庄去看看,下臣這兩天已經囑託人,把邑庄的院落給收拾出來了。等忙完這陣就可以陪公子去看看了。」
「你怎麼看你家的公子?」
「下臣只能說,錐處囊中,其末自見。」
「夫人,下臣自公子一出生,就陪伴至今,以前所表現的獃痴,據下臣看來是欺瞞眾人呀。下臣早就有發現,但不敢僭越,也不敢告訴夫人你呀!」
「夫人,你回想一下,公子出生后,是不是就很少吵鬧?是不是也非常乾淨?至兩歲,就識得夫人和眾人教授之字;三歲時,就喜愛看夫人房中簡牘。」
「公子雖不愛多語,但行事卻自有章法。下臣雖愚昧,但細想,從未見過如此早慧之人呀。」
「而下臣觀公子近日所為,更……更顯恐怖呀!」
姬趙氏聽着老總管的話語,靜靜看着如年畫般、乾淨睡着的兒子,年輕母親的臉上充滿了驕傲。
過了一會,轉身看着姬茂,眼裏露出犀利的光芒,緩緩問道:
「姬總管,依你之見,我兒與姬嬴氏的公子喜相比,如何呀?」
姬茂一聽,「噗通」跪在地上,雖是冬天,腦袋上的汗珠卻滾落而下。
過了好一會,嗓子沙啞地對姬趙氏說道:
「夫人,公子一出生,下臣就被王上指定給公子當侍內總管,下臣的身家性命早已與公子融為一體。但此事極大,需緩而圖之。」
「如需成事,則一看公子自己,二看外援。眼前來看,公子雖年幼,行事卻自有謀略和章法,公子喜雖年長四歲,但與公子相比,差之何止千里。」
「夫人,老奴僭越一句,原本我燕國只與趙國互為盟國,但公子的外祖父趙惠文王,上月剛剛駕崩,秦國就派使者出使我燕國,下臣聽說秦使已多次與王上密會。這……這恐非什麼好的徵兆呀!」
「而今上登基以來,眾人都能明顯看得出來,王上與太子的態度正逐漸遠離趙國,而與秦國往來逐漸親密呀!」
「下臣以為,這對公子和夫人來說,都非好事。所以,下臣認為,公子如成事,則不可操之過急,當緩緩而圖。一動不如一靜,此下臣肺腑之言,望夫人採納。」
「夫人,就拿公子分封采邑之事來說,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下臣奉夫人之命,又去拜見將渠以及昌國君樂間等大臣,言及此事。結果到了朝堂,與前幾年一樣,結果又被粟腹等人利用各種理由拖延下來。」
「將渠、樂間等人建議大王分封公子采邑到中都城,但粟腹等人卻堅決分封公子到遼東郡,而公孫相國不置可否,大王沒有表態,此事又給耽誤了。」
姬趙氏慢慢坐在,兒子睡着的榻上。眼睛看着姬茂,緊緊地握着手中的絲帕,咬牙切齒地罵道:
「同為王孫,公子喜出生就被先王封為武陽君,把最好的武陽郡,做為采邑分封給了公子喜。而我兒今年已六歲多,卻和我一樣,僅有兩個村邑。現在,我聞燕秦簽約,秦使還欲讓我兒赴秦為質?粟腹他們這是想做什麼?這是想逼死我母子兩人么?」
「下臣辦事不利,讓夫人惶恐,下臣罪該萬死。長大夫粟腹確有讓公子去秦國為質的建議,但遭到了將渠和樂間眾大臣的反對,但相國公孫操對質子之事沒有表態,朝堂尚未定論。」
姬趙氏輕輕親了下兒子的臉蛋,看着兒子微皺的表情,嘆口氣道:
「我一婦道人家,不能為你家公子做太多的事,只能指望你們幫他了。」
「姬茂,我知道你素來忠義,但公子年幼,還需要你們這些長輩為他遮風擋雨。你退下,好生做事去吧。」
「諾。」
……
老總管走後,姬趙氏看着仍熟睡的兒子,輕嘆一聲:
「兒呀!為娘無能,你快點長大吧!」
然後輕輕閉上了房門,走了出去。
而睡在榻上的姬康,眼皮動了動,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