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從天降

禍從天降

己亥年丑時,金家上空烏雲密佈,風雨欲摧,頗有壓垮房屋之勢。這顯然不是一個好兆頭。

金家老老少少待在客廳,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異常沉重,氣氛十分壓抑,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些許。

「行了,這件事情日後再說,先去看看老大家媳婦怎麼樣了。」

率先說話的是金家的當家人,一位年長的老人,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迹,透過他的眼神卻依然能看到那千絲萬縷的凶煞之意。

在被點名的一瞬間,金付強撒開腳便朝着不遠處的房間跑了過去。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女人的慘叫聲也越來越明顯,金付強的心猶如刀割一般。

站在門外焦急的等待,也許因為過度的擔心臉色格外的蒼白。

金付強根本沒有辦法進入,直接待在房外為許嬌打氣,只希望今夜能夠換來母子平安。

整個金家上下都因了這件事,氣氛沉重不已。

金付強的弟媳站在門口,對着眾人開口道:「不能讓那孩子出生,你們看看外面的天哪這孩子出生一定是個禍害。」

女人尖利的聲音直接刺入在場所有人的心裏,讓其他人的臉色愈發難看。

原本沒有挑明之前的和氣,此時再也裝不下去。

「爸,我看就不能讓那孩子出生,趁現在越早除掉越好!日後危及金家該如何是好!」

弟媳早就對這個名義上的大嫂有意見,此時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這怎麼可以,要是不生出孩子,大嫂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面對自己兒女的爭吵聲金家主實在聽不下去了,柱起拐杖站了起來,狠狠的敲了一下地面。

剛想說什麼卻被一聲慘叫打斷,隨之而來的是孩子的啼哭聲,這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金付強臉上的擔心慢慢被微笑給取代了,毫不猶豫的沖了進去,看着自己的兒子。

「恭喜金少爺,金老爺,小公子出生了。」

「孩子怎麼樣了?」

「是個小公子,先恭喜金先生了。」醫生的表情有些遲疑,接着說道:「只不過這小公子,出生之時嘴裏就銜著一塊玉佩,這樣的奇聞異事我倒是從來沒見過......」

「你這個人能不能說點實話,我就不信有人能夠一出生嘴裏含着玉佩,是不是被人買通了,故意胡說八道。」

醫生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同她爭辯,提上自己的醫藥箱便轉身離開了。

反倒是站在一旁沒有開口的金乾蹙著眉,眼中神色不明。

「嬌兒,讓你受苦了。」

許嬌無力地搖頭,用眼神示意他把孩子抱過來。金付強目光觸及孩子身旁放着的通體碧綠的玉佩,不由得呼吸一滯。

他倒是真沒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孩子身上。

「我們的孩子果然註定不平凡,從一出生就是含着玉佩,日後必定能大放異彩!」

「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阿強把玉佩給我看看。」

金乾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手裏的玉佩。

金付強見狀連忙把手中的玉佩小心地遞給了金乾,緊繃着的身體無一不在泄露他的緊張。

金家一直都是有名的大戶人家,家中的財產富可敵國。是故金乾對於玉的成色自然也見多識廣,有一定鑒別能力。

現在靜靜躺在他手心的玉佩,是一塊成色上等,沒有絲毫瑕疵的玉。不說其他,單就是這塊玉也價值連城。

金付強看着自家父親仔細端詳玉佩半晌,不由得緊張萬分。只見金乾突然爽朗地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朗聲道:「好啊,這孩子好!」

話音剛落,在場的人都偷偷鬆了一口氣。

公司有急事需要處理,金付強帶着自己的妻子臨走,許嬌卻依依不捨地抱着孩子做着最後的告別。

「寶寶乖,媽媽很快就回來,你要好好聽阿姨們的話哦。」

小寶寶卻緊緊地抓着許嬌的手不肯鬆開,似乎是不想離開她。

但他皺着眉,更像是不願意讓他們離開。許嬌登時便笑了起來,緩緩抽出手,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不捨得媽媽?」

語畢她就把孩子交到了身旁等待着的保姆手裏,孩子轉眼就哭了。

公司催得急,金付強打上領帶,熟練地提起公文包,拉着許嬌的手往外走,嘴裏還安撫道:「回來再哄孩子,公司那邊等不及了!」

許嬌這才轉身,和丈夫一起離開。

誰都沒想到,再見竟然是再也不見。

「金老爺,不好了,出事了。」

坐在主位上的金乾睜開了眼睛,凌厲地掃向來人。

來人似乎是金付強身旁的傭人,此刻他臉上佈滿了慌張的情緒,額頭甚至隱隱冒汗。

金乾沉聲道:「慌慌張張幹什麼?有事慢慢說。」

「老爺出大事了,雨天路滑,少爺和少夫人在去公司的路上發生了意外……」

金乾瞪大眼睛,撐著座椅站了起來,疾步走到傭人面前,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傭人閉口不再言語,表情沉痛。

金乾渾身一軟,險些栽倒在地,幸而身旁的傭人眼疾手快,穩穩扶住了他。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早上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我就說那小孩是個災星,你們不信,現在好了吧,把大哥大嫂給剋死了,接下來就輪到我們了。」

弟媳尖利的聲音依舊領了所有人的先,滔滔不絕。

金乾聞言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保姆手中抱着的孩子。

這孩子不哭不鬧,乖乖地躺在保姆溫暖的懷抱里,一無所知地吮吸著自己的手指。見到金乾憤怒的臉,忽然就笑了起來,伸出手抓住了金乾的衣角。

金乾閉上眼,把那衣角從他手裏拔了出來,轉過頭再也不看他。

片刻后,金乾睜開眼睛,「一定是因為他,如果沒有他阿強就不會死,我們金家不能留下這個禍害。」

「爸,你這麼說就對了,這孩子再留下來還不知道要剋死誰。」

金乾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出了那塊玉佩直接塞進了孩子的嘴裏,毫不顧忌孩子哭鬧的聲音。

「這玉佩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留,帶着這個孩子一起扔出去。」

既然金乾已經發話了,其餘人也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雖然心中對這孩子還存有同情,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為他求情。

凌晨的大街上靜悄悄。

天裕穿得一身寬大的袍子,還蓄上了一把白須,看起來還真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還沒走多遠,便聽得不遠處正有孩子的啼哭聲,不絕於耳。天裕皺起了眉頭,心中也升起了疑問。

此地荒山野嶺,怎會有孩童的哭聲?果然,離他不遠處放着一個紙箱,看起來像是被什麼人遺棄在這裏的。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微弱,天裕不做他想,抱起孩子,這孩子凍得嘴唇已經有些隱隱發紫,身旁還遺留着一塊玉佩。

「既然你我兩人有緣,日後你便跟着我吧,我為你取個名,叫天宇,你可歡喜?」

天宇不哭了,黑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裕,轉也不轉。

「以後啊,我們師徒兩人相依為命了。」

二十年後。

小宙像往常一樣在院子裏面打木樁,這同吃飯睡覺一樣,已經成了他每日比做的事情。

這二十年裏,天宇一直跟着師父習武,山中無事,習武也只當強身健體。

師父曾經和他說過,要想練好功夫就必須要有紮實的基本功,是故,天宇每天都在老實地打木樁?

「天宇,在幹什麼?」

聽到這句話,天宇抬眼看了過去,並沒有立刻回復師父,而是利落地把手中的動作收了個勢,這才沖屋裏喊道:「師父,我在打木樁呢!」

天裕聞言緩緩自屋內而出,嘴角掛着淡淡的笑,「這麼多年了,天宇從來沒下過山吧?」

天宇沉思片刻,點了點頭。二十年了,他確實還沒下過山。

天裕慈祥的目光投向他身後的遠方,嘴裏問道:「你對山下的世界,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天宇的目光有些迷茫,他搖了搖頭,復又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他做夢都想看看山下到底有什麼,也許是一個更繽紛美麗的世界。

重重的咳嗽聲將天宇拉回了現實,天宇連忙衝到師父旁邊,伸出手輕輕拍著師父的後背,替他順着氣。

天裕登時便笑了起來,他捋了捋鬍子,「天宇這是捨不得我這個糟老頭子?」

天宇皺着眉頭,有些為難地苦笑道:「師父,你明知道我放心不下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提下山的事?」

古言:一日為師,眾生為父。天宇對於這個師父,不可謂是不在意,天裕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天裕走到一旁的枯樹旁,折了個枝,似乎是感嘆:「這樹,到了春天還會再發芽。可我,形如枯槁的身體卻沒有辦法再復原。

「時間過得可真快。」

他擺了擺手,下定決心:「天宇,聽好為師的話。你明日便下山去,帶着我給你的物件去尋一位姑娘。」

天宇愣神,「什麼姑娘?」

天裕微微一笑,這笑的意味天宇看不明白。

「為師給你物色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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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愛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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