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閻羅鬼手千叮嚀萬囑咐，等我接了兒子，要從這裡回來。

如今蘇息記憶全無，要是走前門，他怕我們九死一生都進不來。

我暗暗記下了。

出了閻羅谷，張三李四給我們駕車，問我要去哪裡。去哪裡？我想不到，我把自己的心思封閉，想著蘇息，一路上都在揣摩他可能想到的安全之所。

「先往西北走。」我嘆息。

張三李四應了，立即駕車往西北去。

如今天下全是兩國的探子，不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戰爭。我跟蘇息便都易了容，我的男裝已經暴露，不能沿用，索性就穿了女裝，只在臉上蒙了面紗。蘇息就更簡單了，他原來的面具還能用，加上如今臉頰上的藤蔓，任何人都認不出來。

往西北走了七八天，我才稍稍揣測明白了一些蘇息的意圖。

細想當時的情景，我在麗江無依無靠，蘇息斷然會選擇返回最近的路。又要來回最快，又要安全，往西北去，大約只有三個地方：潼關、炎陽、哈爾曼。這三個地方，從麗江過去幾乎距離相等，只是潼關在秦國與西北馬背民族政權的交界，炎陽在晉國境內，而哈爾曼，則在馬背民族匈奴的地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馬嘯他們的地盤，也是在哈爾曼附近。

兩相計較，最安全的，當然是哈爾曼。

但蘇息能夠想到這一層，他自然也知道別人能想到。那麼，一定不再哈爾曼。蘇息的脾氣我大約還是知道一點的，喜歡出人意料……

那麼，會是在哪裡呢？

我的眼睛落在潼關和炎陽上。

潼關離雲滄最近，如果是蘇息，一定是首選。但魏殷周最危險，他不會輕易讓南宮殺帶著孩子涉險；炎陽離雲滄最遠，在晉國境內，因為地理要害，一直是姜堰重點防守的地方。所以，也不大可能。最有可能的地方……我的目光落在了潼關跟炎陽交接的一個小鎮上。

潼關跟炎陽交接的一個小鎮，正處在潼關跟炎陽的正中，從這裡到麗江，以及從這裡到雲滄，都很近。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小鎮因為太過偏僻，幾乎沒有探子會留意，是最佳的藏身之所。

拿定了主意，我立即道：「張三李四，往河鎮走。」

張三李四都很聽話，立即往這邊去。

到河鎮是七八天以後了，我跟蘇息從馬車上下來，站在這個小鎮上，我們都有些悵然若失。這個鎮子雖然小，卻五臟俱全，沒有想象力的蕭條。

我想到我的孩子就在這裡，心裡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

蘇息站在鎮門口，不知怎麼的，一下子皺起了眉頭。

我心中詫異，卻見他閉了閉眼睛，呼吸竟急促起來，不等我發問，他已經一把牽著我的手，大步往前走。我驚疑不定，但想到另一種可能性，心中激動地跟著他的腳步，往鎮子里走。

蘇息顯然對這裡很熟悉，他拉著我，一手扶著額頭，幾乎是衝進了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