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空房間

第二十二章 空房間

麗麗不禁問道:「不知高老闆你覺得這種香氣是好還是不好?」

高盛不置可否牽白墨轉一個圈:「看上去這裏環境清幽雅緻,我實在也想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麗麗轉念一想:「高老闆你是攜女友們一起入住嗎?」

高盛重重嘆一口氣:「你是說哪個女友?」

十分惆悵道:「如今敏敏全身心投入奶茶加盟生意,而我一人在黃昏客棧房中總覺出現靈異現象,記得出門時明明將白襯衫放在床上,回到家時竟然熨帖絲滑光澤,有時臨睡前自言自語想吃一份沙拉,醒來時茶几上竟真擺有蔬菜水果,而最最恐怖的就是......」

麗麗上前一步緊張道:「高老闆你最後發現全都是自己夢遊所做的?」

高盛雙手一攤:「最最恐怖的是我竟然夜晚不停夢見自己與一名極漂亮的女人纏綿,而我卻始終看不清那女人的正臉。」

「哦。」麗麗又十分瞭然道:「終歸那是因為高老闆你一生女友太多的原因。」

「其中還有最最最詭異的。」高盛深吸一口氣痛苦捂住自己的頭:「牛奶街上龍飧園那一行人,豬蹄豬臉女,小地方影后三級女星,紈絝太子集團公子,中年絕世神廚,還有那個盛世美男,來來回回出現在我面前,我竟然全有一種想與他們談戀愛的衝動,我的衝動是不是太不受控制?」

麗麗一想不信:「上次高老闆不是將小葉先生打至下不了床嗎?」

「說出來你也不信。」高盛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竟然是出於一種情感的衝動妒忌心使然,我當時自己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

麗麗做出十分吃驚的模樣:「我見高老闆你來來往往與他們擦肩而過這麼多次,沒想到竟然暗中不動聲色,精神出軌得這麼厲害?」

「唉。」高盛恍惚摸了摸白墨的毛:「我原以為我一生只愛一人而已。」

高盛一離開閣樓告別敏敏,下到前台辦理入住,瘦削男子眼睛瞪大:「高老闆?」

高盛未料想又見到熟人:「你就是牛奶街殯葬館那個化妝師?」

北冥忙殷勤遞上名片:「高老闆你看這是我的全名。」

這時一名比北冥更加瘦削的女人,雙目黯淡無光,上前從破舊黑色皮夾之中,拿出一張又一張的錢:「這星期租金多少?」

北冥隨手翻了翻桌上賬簿:「這個月我算你四十五塊吧。」

高盛十分意外:「到現在還有這麼便宜的租金?」

北冥指招牌給高盛看:「高老闆,我這家快捷酒店叫遺失國度,自然能用憐憫租金。」

高盛問道:「什麼叫憐憫租金?」

北冥將胳膊肘放在前台:「她一個四十幾歲的女人成天都想為自己女兒洗刷血冤,苦苦支撐到這一步實屬不易,她女兒之前在牛奶街慘遭蹂躪殺害,警方查尋無果,她一直想靠自身在牛奶街找到兇手,沒想到兇手忽然現身,就連面都沒見到又被關進牢房,幾度錯失啊。」

高盛理了理前台上的蘭花:「那這樣不就是已報仇?」

北冥將手中筆一轉:「未能親手手刃如何叫報仇?」

高盛一想也點了點頭:「那她現在準備怎麼辦?」

北冥淡淡道:「若我說是買兇殺人高老闆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高盛忙擺了擺手:「當我沒聽到,你的快捷酒店一晚上多少錢?」

北冥又懷疑偏了偏頭:「高老闆你是人生贏家,還是戀愛重創者?」

高盛問道:「這跟酒店錢有關係嗎?」

「這樣。」北冥果斷一拍桌案:「高老闆你不如先住下,我會依照你的表現來定租金。」

低矮的天花板,上下兩層樓梯相連,平鋪在地的木板床,以及正對的洗手間,高盛坐在床上深嘆一口氣:「我已經很多年沒住過這樣的地方了。」

感慨撫摸白墨的頭:「我也已經很多年沒有搭過公交車。」

隨手敲了敲隔板:「像隔音這樣差,對面做什麼真聽不見嗎?」

白墨跳上床用爪扒拉隔板,高盛好奇隔木頭縫隙一看,竟看到一個男人正對鏡梳妝,高盛嚇一大跳:「真可以看得這樣清清楚楚?」

再轉至右邊牆壁,瞄到一名身材壯碩的女人正在跳鋼管舞,高盛更是驚悚:「我隔壁怎麼都沒正常人?」

一上兩層閣樓朝縫隙一望,麗麗正在篩選密密麻麻的口紅,高盛自言自語:「她怎麼跟我一樣這麼喜歡口紅呢?」

這時下方門一敲響高盛下樓開門,北冥端托盤站在門前:「高老闆,我叫北冥。」

高盛看向他手中銀盤:「我之前沒叫晚飯。」

北冥徑直入門將托盤放在桌上:「這時我們對新到店客人的額外贈送,學名叫灰姑娘套餐,每當十二點午夜鐘聲敲響,當你吃下這份套餐,就一定會有奇迹發生。」

「等等。」高盛拉住北冥:「若我沒看錯這盤子的花紋出自高端燒窯手藝,如此繁複的玉蘭花應該不止十萬吧?」

「高老闆你平時正貨用慣了。」北冥一笑:「從來贗品都值不了多少錢。」

待北冥離開高盛一掀開銀托盤,蘋果雕刻而成的玫瑰栩栩如生:「還灰姑娘餐,這不應該是白雪公主套餐嗎?」

高盛吃下贈送晚餐,百般無聊看一會兒電視,便沉沉進入夢鄉,夢中女子迷濛而來如水般糾纏,繞指柔情,似火似水,正深深沉浸當中一名空靈女子從半空飄蕩而下,經柔情女子肩頭靠近高盛的唇,忽深深一吻高盛一驚:「你不就是那個影后三級女星?」

柔情女子扳過高盛的頭,聲音迷濛:「親愛的,你在跟誰說話?」

九叔,白夜,葉楓,德妙芙一時從上紛紛揚揚飄落而下,高盛一聲大叫,所有人皆沒入他身軀:「不知你體內快捷酒店夠不夠住?」

柔情女子一片面目模糊:「你覺得我該是誰?」

場景一轉千萬紅燈籠掛起,即將沉沒的輪船一片驚呼尖叫,藍色波濤隨光蕩漾,女人抱緊無助的小孩,船長高盛嚴肅到極致:「現在只有打開艙門,我們才能夠死裏逃生。」

眾人更是急迫:「那艙門在什麼地方?」

「需要通過已被海水淹沒浸入的部分。」高盛船長一指:「游到操縱室裏面去,但是路程只夠一人單程憋氣到極致,有去無回。」

慕雙雙率先走出一伸出手:「我來。」

高盛十分英勇:「身為船長,我義不容辭,我也去。」

其餘人都退後一步:「只死一個人的事,為何非要死兩個才罷休?」

兩人一路遊行直至駕駛室,按下按鈕,高盛吃驚看向活蹦亂跳的慕雙雙:「你為何還沒窒息身亡?」

往後一看一方藍色亮麗魚尾,隨波光粼粼,來回搖擺,慕雙雙給高盛一個吻:「從今以後你與我一起生活在海下好不好?」

指向後方已緊閉的艙門:「你已經回不去了。」

「啊。」高盛一叢睡夢中驚醒,大汗淋漓,白墨正依偎在他身旁吃葡萄,高盛聽到隔壁房高跟鞋猛然掉落之聲,好奇之下,湊近一看,肥碩跳鋼管舞的女人,正費力塞下一套亮片晚裝:「終於到十二點我可以下去了。」

再一推牆上的門,一晃消失在高盛視野之中,高盛再度一驚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再看另一間房男子西裝革領,推開牆上的門像要赴一場繁華錦事,高盛試探將自己床上牆後門一推,竟然輕而易舉被推開,一條長長的階梯蜿蜒往下,似永遠都看不到盡頭。

「哇。」高盛試探性丟一個硬幣往下,硬幣滾落髮出清脆聲響:「竟然會是真的?」

白墨率先步入長廊,回頭望高盛一眼:「嗷嗚。」

高盛顯得有些猶豫:「去還是不去呢?」

「有什麼風浪沒見過?」隨即決定:「其實我這輩子還害怕什麼?」

長長的階梯往下,縱橫交錯的走廊蔓延成一座巨大的迷宮,數不清的聲音來回蔓延在四周,如竊竊私語,像激烈爭吵,另一頭花姐推開門,寬大的浴池,雕花精緻的大床,紫色薄紗隨風飛舞:「我原本以為四海衝浪貴賓房之後是一條死路,誰知這次事情之後才知竟有大空間?」

「這樣的房間還有多少啊?」葉楓從后一探出頭:「到時若能打造成為度假屋,地上與地下也不錯?」

花姐一想:「你該不會是想開通道至度假屋之下,裝修這樣的屋舍給傭人住吧?」

德妙芙同樣有疑問:「是男女同住嗎?」

白夜略一沉吟:「人獸同住也行,現在流行混搭嘛。」

葉楓抱起雙臂:「我說你們一個兩個看電影看多了吧?」

德妙芙與花姐轉至四海衝浪下一間房,葉楓獨自一人徘徊在豪華包房之內,空氣之中瀰漫洋酒之味,驟然之間葉楓聽到一個恐怖女聲:「啊,哈哈哈哈。」

葉楓一驚,低頭一看壁爐,女聲幽幽凄凄:「嗚嗚嗚嗚嗚.......」

「現在地宮流行鬧鬼?」葉楓后脖頸寒毛倒豎:「這是幾百年前還是最近的鬼啊?」

伴隨燭火明明滅滅,婦人撐一隻蠟燭出現在拐角處:「我女兒無奈死得好慘啊。」

一轉門門一翻消失在另一側,葉楓急忙上前推門:「你女兒叫無奈,還是你女兒無奈啊?」

卻意外與牽白墨的高盛撞到一起,兩人額頭相觸,鼻樑相貼,高盛大駭:「又是你?」

利落鬆開狗繩對白墨道:「咬他。」

白墨一齜牙咧嘴,葉楓忙指向白墨:「你敢咬當心我說不該說的話。」

另一頭敏敏從花姐四海衝浪一間房出來,看到高盛拉住他:「咦,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高盛一看到敏敏就像看到救星一樣,死死拽住她的手臂不放:「怪我,我只怕我誤入歧途,你在這裏做什麼?」

敏敏左右一指:「我想看四海衝浪的夜場能否做奶茶生意。」

那頭德妙芙與花姐走出,德妙芙問葉楓:「這樣看好像你跟高老闆很熟一樣。」

「我們兩人都眼神相互閃避。」葉楓一驚:「不眼光相接,也不說話,這樣也能叫熟?」

花姐不禁嘆一口氣:「但是眼神就能代表一切嘛。」

葉楓驚駭問道:「那是我的眼神還是高老闆的眼神?」

德妙芙十分無奈道:「我看現在情況更像一個死結啊。」

海浪嘩嘩,太陽金光四射,牛奶街遊客百年如一日地鼎沸,沙灘上各種擺造型拍照的佳麗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熱氣騰騰奶茶煮沸在店中,九叔的迷你古早梳乎厘一大早便吸引遊客們排起長龍,高盛牽白墨從大街上散步而過,奶油煉乳香氣澄澈而清透,巨大紫藤花樹葉垂落而下。

海風習習,海浪濤濤,一出龍飧園計程車司機阿喜穿上藍色外套,一旁蔡嫂招呼道:「阿喜,最近生意好不好?」

阿喜戴上墨鏡:「起早摸黑跑出租,生意好難道我能成為千億富豪?」

花姐笑意盈盈走過來:「可自己一輛車,做生意多自由。」

一翹起塗滿紅蔻丹的長指:「而且吃穿全在車上,毫無養家餬口的壓力,有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阿喜嘴角掛起一絲邪笑:「這樣的生活換你來你來不來?」

「從來男女各有分工。」花姐笑得更加曖昧:「這樣無拘無束更合適你們男人一些。」

阿喜一轉至街角走到半山殯儀館,繁越澤正好甩著一大堆鑰匙扣出來:「你用不用臉黑成這樣啊?」

「你若像我這樣欠下一大堆賭債。」阿喜十分陰沉道:「我說你早就燒炭自殺。」

繁越澤上前攬住阿喜肩膀:「那我給你介紹的優差如何?」

阿喜更加氣惱:「你說十天半月經常會有死者身上豐厚金銀手鐲陪同火化,家屬不管,但你有本事你去死人身上脫啊?」

繁越澤不禁哇一聲瞪大眼:「你欠下這麼多錢竟然還這樣有潔癖?」

「算了,這份臨時工我不想打。」阿喜擺了擺手:「我還是開計程車另想其他辦法。」

繁越澤拉住阿喜:「北冥他們夜晚工資加三倍啊,留下一個月吧,說不定能撞見國寶呢?」

阿喜一啟動計程車沿岸海風習習,將繁越澤拋在身後,剛轉兩個街角阿喜伸手攔車,阿喜將車一停下,七絕坐上:「想開車,想到去哪裏再跟你說。」

手臂枕在車窗吹海風:「我煩惱啊。」

阿喜將後視鏡一調整:「你可是牛奶街人所皆知的闊太,在城中住豪宅中豪宅,能有的煩惱是這輩子如何將錢花完嗎?」

七喜將一絲髮捋到耳後:「既然肯嫁入豪門我就做好迎戰小三的準備。」

阿喜轉動方向盤:「但你沒想到有天會跟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較勁吧,人性本惡,現在小孩子也不少心思深沉。」

七絕驚道:「你怎麼知道?」

再一想:「不是人之初,性本善嗎?」

阿喜一聲輕嗤:「你信嗎?」

往前方公交站一放下七絕,繞過山腳下小鶯花又招手上車,一頭黃髮一夜之間染得五顏六色:「去地鐵站。」

阿喜朝後視鏡一望:「你又要去盛古廣場血拚嗎?」

「現在不趁年輕時有資本搏一把?」小鶯花帶有幾分英姿颯爽:「真要老來獨自凄涼嗎?」

阿喜在座椅上晃了晃身軀:「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份吧?」

小鶯花憤怒一錘後方座椅:「那我也總祈禱能有奇迹發生啊。」

阿喜明顯語帶嘲諷:「一輩子能找到年老體衰的富豪都算你幸運了。」

小鶯花更是惱怒:「憑什麼不能讓我幻想魚與熊掌兼得?」

更加重語氣:「憑什麼不能對白夜心心念念,必有迴響?」

地下迷宮暗室之內,門一關眾人神秘兮兮:「現在牛奶街人所皆知你有多受歡迎了。」

「所以我們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刻。」小楊柳十分鄭重其事道:「用最重要的你來轉移開所有人的注意力。」

德妙芙語重心長對白夜道:「今年牛奶街還有不少滯銷貨沒有賣出去。」

葉楓指向白夜的心臟:「我們需要你一步一步,來攻陷眾人的心房。」

白夜雙手一攤:「其實人來得太多,就顯現不出真心了。」

「現在不講究真心。」慕雙雙執住白夜的手:「只在乎遊園驚夢夢一場,你以為她們真想跟你一生一世嗎?」

白夜十分受挫:「難道她們之中就沒人想跟我一生一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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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芭菲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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