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對不起
蘇杭脖頸上的傷口雖然深了些，不過好在沒有傷及根本。
頂著大大的紗布去上班屬實有些不雅，蘇杭只得找件高領毛衣穿在身上。
入了秋，天氣也逐漸轉涼了，大毛衣看上去也並不突兀，米白色的毛衣還更能彰顯她的溫婉氣質。
剛出小區就看到了黎川的邁巴赫，想不看到都難，就差堵在大門了…
蘇杭本想避過去不理會，紀淮卻下了車叫住她。
「蘇小姐，我送您上班。」
蘇杭笑笑，「不用了，就不遠的路，我走走就到了。」
紀淮有些為難，「蘇小姐，黎少也在，您還是上來吧。」
「真的不用了，我先走了。」說罷，蘇杭繞開車頭朝外走去。
車門猛地推開，擋住了蘇杭的去路，黎川下來，傲然的站在她面前。
「上車。」
蘇杭瞪著他，咬了咬牙，強忍怒氣，「我自己可以去。」
說完，繞開黎川，還沒邁步就被他拉住。
「你今天要是不想去上班咱們就在這耗著。」
蘇杭被惹毛了，抬頭質問，「你到底想幹嘛？我以為我們在英國的時候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放過我可以嗎？」
黎川面不改色的看著她，一副你今天不上我的車，就別想走的架勢。
「上車。」
蘇杭敗下來了，她說再多也是於事無補，黎川這個人，從來都是按著自己的想法做事。只是她以為黎川可以放過她的…她終究還是拗不過他，只要他不願意放手，她就得陪著…
蘇杭用力甩開黎川的手，「放開，我上車。」
一路上，出奇的安靜。兩人坐在後排，卻隔了銀河一般的距離。
蘇杭不懂，折騰這一下，就真是為了送她上班？
眼看著快到單位了，蘇杭開口，「就停在這吧，我走過去。」
紀淮透過後視鏡看黎川的臉色，面無表情…
黎川應該是默認了，紀淮停下了車，蘇杭示意，「謝謝。」
打開車門，剛邁出去一條腿，就聽到黎川的聲音。
「下班來接你去醫院。」
蘇杭沒再回話，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黎川透著車窗，眸光深沉的看著蘇杭的背影。
她好像一直這樣，一直儘可能避開和他的關係，上學那會也是，當時要不是為了欺負她，故意出現在她同學面前，她好像一輩子都不願意把他介紹給別人。
看著蘇杭進了舞蹈室，他才緩緩開口，「走吧。」
……
蘇杭一進來，就被前台調侃。
「蘇老師，不熱嗎？」
蘇杭被問得有些發窘，匆忙的解釋，「有點降溫，我這人體弱，怕冷，多穿了點。」
前台小夢點了點頭，「是不是美女身體都不太好？那我以後也要多穿點。」
蘇杭看著她古靈精怪的樣子，露出了笑容。
聳聳肩，「你最好看啦，穿什麼都好看！我先去上課啦。」
蘇杭帶著笑容朝教室走去，她很喜歡這個小前台，年輕，漂亮，可愛，而且她是真的跟天真的那種，看見她，就好像看到自己一直以來所期盼的那種幸福，人嘛，總是對美好的東西嚮往著…
今天是三節樂理課，好在不用換衣服跳舞，不然自己這拙劣的掩飾又要被識破了。
因為是在校外的補課機構，所以上班時間還是自由的，沒有課就可以回家。
一般情況下，蘇杭都會在這裡坐班，到下班時間才會離開，可是今天特殊，下了班蘇杭就跑沒影了…
然而她還是擺脫不了被黎川截胡的命運。
這次來堵她的是紀淮，黎川太能抓住她的弱點了…
紀淮一個人來，沒把她接過去，回去肯定要受罰，而蘇杭最見不得別人無辜受難，尤其是在紀淮這個軟磨硬泡改一本正經的戲精面前。
蘇杭坐在車上，百思不得其解，「你怎麼知道我這個時間下班？」
這顯然是一道送命題。
回答一直等著，蘇杭會覺得黎川派人跟蹤她；回答黎川告訴他的，蘇杭還是會覺得黎川暗中調查她…
怎麼回答，好像都是死循環。
紀淮一時語塞，卻還是故作鎮定的回答，「之前過來的時候看到宣傳單上的課表，覺得差不多這時間。」
蘇杭沒再接話，什麼回答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只要是黎川想知道的，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黎川在醫院等著她，有申思陳，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稍微年長些的醫生，是位老中醫，姓陳。
蘇杭聽話的跟著做了一項又一項檢查，都查完時已經很晚了。
等檢查結果過程中，黎川說要請大家吃飯，蘇杭自然得作陪，畢竟大家都是因她在此。
折騰了一大圈，也確實是餓了。
五個人就在醫院附近一家中餐廳就餐，都是些家常菜，很可口。
因為黎川有傷的原因，大家都沒喝酒，簡單的吃飯聊天，很是溫馨。
「蘇小姐身子弱，一定要好好調理，不然落了病根以後可是要吃苦頭的。」陳醫生中肯的囑咐著。
「好，謝謝陳醫生。」蘇杭聲音軟軟的。
「一會兒結果出來，我和思陳看看，給你好好配副葯，慢慢調理。」
蘇杭微笑著，「嗯嗯，辛苦了。」
陳醫生是申思陳的舅舅，算起來，是這桌上輩分最高的，加上老人德高望重，蘇杭覺得是個很體貼的老頭。
因為不喝酒的原因，幾個人很快就吃完了飯。
蘇杭的檢查結果還可以，就是流產後常見的一些婦科病，體質肯定會有所下降。
配藥熬制需要一些時間，黎川也不說要蘇杭走，這醫生們都在這等著，她也不好離開。
申思陳給他們安排了一間病房，兩人間，黎川躺在床上假寐著。
護士過來給黎川換藥，蘇杭見著，他那傷口好像還挺嚴重的。
黎川看她看向自己，翻了個身，避開她的目光。
蘇杭不做聲，誰願意看似的。
護士換藥后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病房裡只剩下兩個人，靜靜的躺在各自的床上。
「蘇杭。」清冷的聲音打破寂靜。
「為什麼不告訴我？」
蘇杭一瞬間的晃神，轉頭看向他，「什麼？」
「孩子的事，林星晚的事，黎溪的事，為什麼不說？」黎川看著她，好像要從她眼中看出答案。
蘇杭瞭然，轉頭看向天花板，「覺得沒必要。」
黎川灼熱的目光依舊看向她。
「是嗎？那你為什麼哭？為什麼咬我？嗯？」
突然的，眼眶濕了，蘇杭眨眨眼睛，向上看去，「都過去了。」翻了身，背對黎川。
黎川看著她纖瘦的背影，許久開口，「對不起。」
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對不起錯怪了你，對不起讓你受了那麼大委屈，對不起…我很愛很愛你…
蘇杭好似沒聽到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有生之年，能聽到黎川的道歉，也是奇迹了，如她所言，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