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夜審
第十七章夜審
剛剛江亭柳的一番話實則已經將她為何會帶著一群人深夜在院子外頭被白蕸撞見了，江老爺便也不再問她，而是轉而去看錢華生問道：「你又有什麼話說？」
江老爺這句話問得寒意森森，眾人皆能從中窺到幾分江老爺的意思：不論錢華生有什麼理由，這深夜跑到後院小姐院子外頭都是不能善了之事了。
錢華生也聽出江老爺語氣中的不善來，他的身子抖了一下，連忙伏地道：「老爺明鑒，小的是冤枉的。」
他急急忙忙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白日里江亭柳當他的面拒絕換屋內擺設后不久錢華生就接到了管事的消息，說江老爺果然說暫時不需要給三小姐換物什了，錢華生便回了前院將此事暫且放下了，可到了用過晚飯後錢華生忽然想起來，江老爺下令后不久他們已經送了一些物件過去給江亭柳挑選，送去的儘是一些小擺件。
不過物件雖小价值卻不菲，江亭柳那邊卻一直沒傳消息回來是留下哪些還不不留哪些，錢華生思來想去覺得此事不妥，當時時間也還不晚，便與江管事報了此事後匆匆往後院來，想找三小姐院子里的丫頭婆子問上一問。
結果他剛到三小姐院子外頭還沒來得及去敲門呢就被人從後頭打暈了，之後錢華生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他醒來時已經是在這正房之中。
錢華生哭喪著臉：「老爺明鑒，這庫房規矩是您親自定下的，當日入庫出庫必須當日登記完畢，三小姐院子里拿了東西卻沒給我們一個回信，庫房那裡的登記實在交不了差，我只是不想壞了老爺您的規矩啊。」
他說著便去摸自己後腦勺，一邊摸一邊輕輕吸著冷氣，似在提醒主家自己按規矩辦事卻無辜被打。
江夫人不想這般將此事揭過，搶在江老爺前頭問：「什麼東西值得如此緊張？竟要你一個外院管事夜裡還匆忙跑來詢問？」
錢華生道：「夫人有所不知，因為老爺這次十分歡喜，吩咐我們開的是天字二等庫房，那裡面的東西自然都是極好的，此次送去三小姐院里的有一尊和田藕粉玉雕三鼎鸞鳥紋香爐，還有一方龍大師所制百年鐵木雙蝶戲花鎮紙，另外零零散散的珍貴物件更有數件，都是天字二等庫房裡數得上名號的好東西，三小姐若是喜歡要留下，我們庫房裡也必須造冊登記，若三小姐不想要這些物件，那更必須當天查驗完整后收回庫中，決不能這樣不知所蹤的就不管了。」
江夫人一聽又快氣炸了，錢華生嘴裡這些東西她也知道，都是價格極為珍貴的好玩意，尤其是那香爐和鎮紙，更是大燁朝有名的匠人做出的限量品，之前她多次想給自己兒子和女兒要上一兩件裝點屋子卻一直沒成，現在居然都被江老爺送去了江亭柳的院子里，叫她如何不氣得慌！
江夫人的眼刀子當即便向江老爺飛了過去，可江老爺一心只記得錢華生說這些東西不見了蹤影，連忙去問江亭柳：「小柳兒，家裡的規矩你也是懂的，若喜歡那些玩意收下了當然要給管事一個回復，何況不換屋中擺件玩意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喲。」
江亭柳一聽江老爺這話便心中冷笑，心道自己這便宜爹爹還真是市儈小氣，坐擁家財萬貫，卻連多給子女一點好東西都如此摳摳搜搜，不過她之前幾輪遊戲有兩個男主家族都是既富且貴，就連御制貢品她也是見過的，還真看不上江老爺那些寶貝。
這次江亭柳真心實意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女兒自己說的話女兒自然不會反悔，可是爹爹，錢副管事說的這些東西我都沒見過啊。」
她說著還扭頭去問青果，結果青果也一臉迷茫的搖頭表示未曾見過。
錢華生喊冤：「今日這些東西真的送到三小姐院子了，此時江管事也是知道的，小人絕沒有說謊。」
江亭柳堅決說她沒見過，直說若有需要可以派人去搜她的院子。
江夫人很想順水推舟去搜一搜江亭柳的院子，或許江亭柳的院子現在是挺乾淨的，但讓江夫人安排人去搜上一搜那可不定會有些什麼東西了。
可江老爺直接拒絕了搜院子這個要求——這大半夜忽然勞師動眾的搜小姐院子，這不是讓不明所以的下人們看笑話嗎？說不定還會傳出些什麼言論去，這可是好面子的江老爺萬萬不能接受的。
但這失蹤了的物件總還是要有個交代的，江老爺便讓人去喊江管事，錢華生說的話是真是假問問江管事便知，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些東西至少是進了後院的。
江老爺現在只想趕緊把那些東西找回來，反倒是對之前的事情不那麼在意了。
他甚至給江亭柳賜了座，連青果也被允許起來了。
江亭柳也在思索那些東西到底去了哪，她不認為錢華生說了謊，這樣的謊話沒有必要撒，江老爺人雖市儈，但這御下管理之方還是有的，否則也坐不到大燁朝首富的位置不是？所以錢華生今日這些事情定然都是在江管事那裡有記錄的，他若是說謊分分鐘就會被拆穿。
所以錢華生今日是真的送了東西來她院子，可這些東西卻連她的眼都沒過就不翼而飛了。
江亭柳一邊思考眼珠子一邊滴溜溜的轉著，忽然她的目光一下子定住了，看的位置正是在她對面坐著的江亭丹身上。
這會江亭丹的神色有些古怪，微微透著一些坐立不安的意思，她身後的白蕸更是面色發白，一雙手將帕子絞成一團，餘光頻頻往門口看去，江亭柳相信要不是主子都在這，白蕸現在已經奪門而逃了。
這兩人這會如此緊張還能為什麼？江亭柳心裡有了數。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江亭丹忽然也看了過來，兩人的眼神一對上，江亭柳忽然笑了，她微微偏著頭阻礙了上座江氏夫婦的目光，慢慢用嘴型比劃著：「原來是你拿了。」
江亭丹目光頓時驚恐起來，她猛地站起來，上首的江老爺江夫人皆被她突然而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江老爺將今夜對江夫人的不滿轉嫁到了江亭丹身上，當即就皺眉問：「你又要幹什麼？一驚一乍想要嚇死人嗎？」
豈料他話音剛落，江亭丹撲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