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蠻夷之地

我們遠遠看見有一處茶肆，該是快到了城鎮了，走了這許多天，難得歇會，「小江，我們進去喝口茶水，吃些東西吧！」

茶肆不大，只供些茶酒水包子饅頭和簡單的菜式，想來是設在城外供路過的旅商歇腳的，此時也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和小江兩人，莫循不能劇烈的用力，雖已經清醒，鑒於不能移動他，就讓他待在了馬車裏，主要還是因為抬他太重了！「老闆，給我們來壺茶水，再上幾個小菜！」

茶肆里只有一個掌柜的，和一個跑堂的，也是，地方不大，也不需要太多人了，倒也沒想這裏的菜能有多好吃，只是許久未吃過現做的了。

茶水先上來，那掌柜的看了我幾眼，放下茶壺走了。

小江捧了茶碗咕嘟咕嘟的喝完了，我正想喝，突然發現不對勁，便又放下了，那店老闆，還在一個勁的盯着我。

我全身汗毛倒豎，這裏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黑店吧，那店老闆不會在茶里放了什麼吧？我要是和小江兩個人就跑了，還帶一個快死的人，難道把他扔在這裏？

我正想着，店老闆已經把我的菜都上齊了，「姑娘，你的菜來了！」那老闆看我一眼發現我在看他又趕緊移開目光。

我猛揍了他一拳，他看起來挺高大的，沒想到不抗揍，他晃了兩下，就倒在了地上，掙扎的往後躲，我乘機又踹了他幾腳，他趕緊捂了頭，「姑娘手下留情！」

我踢得腳痛，見店老闆也沒有喊人來，便先停手了，「我問你，你想幹什麼？」

「掌柜的，出什麼事了？」後面跑堂的小二聽到動靜跑進來，見老闆倒在地上，小二也嚇得不敢說話，扶了店掌柜往後躲了躲。

「說吧，你想幹什麼？」

「你真不記得我是誰了？」店老闆抽了張板凳坐在我對面，又偷偷的往後挪了挪，手摸了下眼角，眼睛都腫了，估計是揍的太狠了，看着挺慘的。

我也於心不忍，都怪他太不抗揍了，並不是我下手太狠，話說這黑店就這一個人加個小夥計，也太自信了吧？

「姑娘，我叫徐衍！」店老闆疼得嘴裏嘶嘶的吸著氣，難不成，她早已經忘了他？

我聽了之後有些不解，自我介紹嗎？我猛然想起，徐衍？對，徐衍，不就是跟泠月芷私奔那個嗎？我站起身，指着他，手指顫抖，「是你……！！！」

「不，不是！」徐衍趕緊擺手否認，怕她又打他。

「誤會，誤會，你一直看我，我還以為是黑店呢！」我趕緊端了茶壺，給他倒了杯茶，「就當賠罪了！」

「不用，不用……」徐衍膽戰心驚的接了茶，我湊近他，「你能跟我說一下，當時什麼情況嗎？」對於泠月芷和這窮書生私奔一事，我還是蠻感興趣的。

徐衍愣了一下，回憶起之前，那天，我在家作畫，突然有人來傳話，說泠家小姐看中了我一副畫，讓我帶着畫去橋邊的涼亭，我等了一會兒，就看見泠小姐過來了，她一見我便問我為何邀她來此？

我也不知道，與她說不是你邀我來的嗎？說有一副名畫邀我賞析。

我們正疑惑之時，突然有一批人衝過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說我們暗中私會，有違綱常倫理，而後我被毒打一頓，丟出了城，本以為要死於非命，但上天眷顧，我被人救了，便留在此地，在這裏開了一個茶肆，沒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與你見到。

「我當時就與你說了，此事定然有蹊蹺，是有人假借了你的名義，將我約到涼亭，又故意來抓我們，將此事鬧得滿城皆知，聽聞後來，你被三王府退了婚，也不知道，你現在可還好？」

我聽他的話，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些時日一直趕路，未曾好好梳洗過，大概現在形容有些不著邊幅，以為我被休棄了吧。不過他的意思是，泠月芷沒有與他私會，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散播的謠言，那會是誰呢，

慕寒？畢竟他之前不想娶泠月芷？還是南宮璃兒？可是當時南宮家遭遇變故，她不會有此閑心。

「其實你應該也想到了，能阻止這場親事的，畢竟會有利可圖，至於是何人所為，還請泠王妃日後查清，還在下一個清白！」

「你放心吧，我定會查清的，畢竟此事關乎的不止你一個！」所以，我嫁不成慕寒，到底對誰更有利，不如到時候回去問一下慕凌，不要看他平日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其實城中發生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我正思忖，茶肆的小夥計跑進來，「掌柜的，不好了，外面有人來了！」

徐衍臉色一變，似乎如臨大敵，「不好，你們快走！」

只是他話未落音，人已經進來了，十數個打扮奇怪的男子魚貫而入，為首者指了我們，「把他們全抓起來，正好夠數！」

那伙人便圍住了我們，我定了定心神，問為首的男子，「你們要幹什麼？」

他卻答非所問，「外地來的？」

我愣了一下，回答他，「是，我們從冀州來！」

「管你從哪裏來，把他們一起抓了，剛好夠數！」

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居然被那個半死不活的傢伙說中了！

徐衍看了泠月芷，這般人平時橫行霸道，若是泠月芷被帶走，怕是凶多吉少，「等一下，他們是我的朋友，你們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吧！」

「你說什麼？活膩了嗎？」為首者拔出刀，面目兇狠的瞪着徐衍，很有可能下一刻，徐衍就血濺當場。

徐衍倒是夠朋友，不過，不分時候了些，「他是這裏店老闆，跟我們不認識，不過你還是沒有說你要幹什麼！」

為首者嘿嘿一笑，「跟我走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我們走出茶肆，我示意徐衍不要說話，門外有人在翻我們的馬車，那人上去看了一下，回頭對為首的人道，「老大，這裏面還有一個！」

「一起帶走！」為首的人高興的揮手，莫循被扶了坐起來，我怕他的傷口會裂開，但是幾個悍匪也一起上了馬車，空間狹小，小江護在我身前，不讓他們靠我太近。

馬車裏值錢的財物都被拿走，是我粗心大意了，早知道該將那些銀子隨身攜帶的。

我微微嘆氣，早知道出來會這樣，還不如在府中受氣算了。

不知道馬車走了多久，我已經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外面天亮又天黑，整個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突然聽見有人說話，「下來！」

我和小江先被推下來，聽見裏面的人說了幾句，「他受了傷，怕是要死了吧？」

「別管那麼多，人數夠就行了！」

他們架了莫循下馬車，走了一段路就將我們關在了一個像籠子的房子裏。

「為什麼把我們關在這裏？你們去哪裏？」

那人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別問那麼多，老實獃著！」

我嚇得趕緊閉嘴，坐在了地上，估計是買賣奴隸的市場，有許多衣裳襤褸的人坐在地上，有男有女，我們就關在這裏，等待着買家來相看。

我背後升起一股涼意，不知道，我會被賣做什麼？想我堂堂一個王妃，一介神醫，我這行俠仗義才開始，難不成就要終結了？

我想着以後被賣掉，簽下賣身契之後，就再也見不著慕寒了，心裏一陣委屈，你可知道我為你受了這麼多苦，要不是你的南宮璃兒，我又怎麼會任性跑出來？

「老闆，今天有多少個？」

「本來是二十個，但是有個快死的，就算十九個，不夠數下次再補上，您先來看一看貨！」

我看見一個黑袍人，領着一個圓滾滾的錦衣中年男人走過來，黑袍人不停的說着什麼。

錦衣男子回他，「快死了就扔到荒山去，別死在這裏了！」

「是，是，你們，快把他扔出去！」

兩個下人往我們這邊走過來，我回頭看了眼莫循，難不成說的將死之人是莫循，「不行，你們不能帶走他！」

我起身護住莫循，卻被一把推開，「姐姐！」小江想護住我，也被他們推倒了，我只能眼睜睜看着莫循被他們拖了出去，這可是我出來行俠仗義救的第一個人，不能讓我的心血白費了，我拍打些門，「你們放開他，他還沒死，他的傷口已經快癒合了，你們不能把他丟了！」

「帶走帶走，你要是再喊，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黑袍人揮了手中的鞭子，鞭子打在木欄上，發出很響的聲響，我嚇了一跳，趕緊往後躲了些，但是越是如此，我越不能膽怯了，否則莫循死定了。

「我就叫，你割了我舌頭，你還能把我賣了嗎？我告訴你，你們買賣人口，定會有官府查舉你們的！」

我回瞪着他，繼續拍打木欄，「他還沒有死，把他帶回來！」

我的叫聲引起路邊的一個人注意，他轉身走過來，黑袍人向他行禮，「戚將軍！」

原來是一個將軍，并州的將軍？他走向我，「你在喊什麼？」

我指了指莫循方向，「你把他弄回來，我就告訴你！」

戚韋順着方向看了一眼，微微偏頭，示意老闆放人，莫循被他們拖回來，放在了地上，他身上的傷口早已經裂開了，衣裳上儘是泥土血跡。

戚韋蹲下身，掀開他衣裳瞧了一下，傷口有處理過，「他的傷口你包紮的？」

「是，我是大夫，他還沒有死，你不要讓別人帶走他，可以嗎！」我懇求的看着他，不過他沒有再看我，這個戚將軍和老闆說了幾句。

「行，就買一送二，成交！」

我聽了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