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嫌貧愛富的奶奶
「媽，你怎麼了？」
「小諾，媽沒事，有點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了。」秋婉擦了一下額間的虛汗。
「低血糖，我看你是餓的吧，自己餓了不曉得吃飯，難道還讓我這個患病的老太婆喂你不成。」老太太不滿道。
陳諾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奶奶，胸中燃起一團怒火，要不是奶奶挑三揀四，老媽能沒有時間吃飯？
「小東西，你看什麼看？」老太太瞪著眼睛道。
「你是我奶奶，我還不能來看您了。」陳諾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
陳諾原是想說些氣話的，想到奶奶年紀大了，現在又患著病，怎麼也說不出口。
「油腔滑調，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親孫子。」老太太越說越離譜。
「奶奶，我怎麼就不是您親孫子了，陳強倒是您最喜歡的孫子，怎麼不見他來看您呢？」陳諾忍不住道。
「小諾，不許這樣和你奶奶說話。」秋婉拉了拉陳諾，責怪道。
「強子忙，忙著掙錢娶媳婦呢。」老太太說起自己的大孫子，臉上的神情立馬就不一樣了。
自己這個堂兄確實忙，忙的四肢都快退化了。
陳強自從混了一個大專的文聘后，在家呆了有兩年了，成天遊手好閒的。
陳諾怎麼也想不通，啃老的陳強怎麼就討奶奶的喜歡。
「媽你忙一天了，今晚我來照顧奶奶吧。」陳諾回身對老媽說道。
「還是我留下來吧，你是個男孩子，萬一奶奶晚上起夜，你不方便照顧的。」秋婉看著兒子，輕搖了搖頭。
「沒事，我可以叫護士。」
秋婉看著陳諾，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兒子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秋婉在醫院忙碌了一天，確實也感到有些累了。
「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來，要是有什麼事您就讓小諾去做。」秋婉對坐在病床上的老太太道。
「趕緊走，省的看著心煩。」老太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老媽兩頓沒吃，腳步虛浮，陳諾不放心，陪著老媽一起走出病房。
去商店買來麵包，酸奶和水。
秋婉拿起麵包就大口吃了起來，陳諾看的心裡不是滋味兒，「媽，你慢點，喝點水別噎著。對了，我還給你訂了一份排骨飯，估計你到家就差不多送來了。」
秋婉看著陳諾，恍惚中似看到了去世多年的丈夫陳衛國。
老媽心軟，性子溫婉，對誰都是和和氣氣，一直被同事鄰居公認為賢妻良母好兒媳的典範。
陳諾實在有些拿不準老媽的人設，稍稍集中注意力，看到了『聖母』兩個字。
一時不解其意，便在手機上搜索了一下。
所謂聖母，指過於善良，遇到困難，面對迫害，常不顧正常心理，站在道德的高峰上用聖母的光環普照人間。
陳諾想想，老媽還真是這樣。
陳諾幾乎有一種衝動，想贈予老媽一個女強人的人設。
轉念一想，現在自己有能力保護老媽，何必多此一舉改變老媽的人設。
秋婉吃下一個麵包，飢餓感稍減，臨走前交代道：「小諾，奶奶年紀大了，有些愛使小性子，凡事你順著奶奶一點，知道嗎？」
陳諾乖巧的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上前輕輕抱住老媽。
老媽天生麗質，卻在39歲的年紀有了白髮，這個家破事破人多的讓人難以招架，要是媽媽不被這些事情煩惱，生活也會舒心很多吧。
被兒子忽然抱住，秋婉神情有些慌亂，只聽耳畔響起一句。
「媽媽，請您相信我，從今往後我絕不讓您再受任何的委屈。」
秋婉用力的點了點頭，不覺濕潤了眼睛。
送老媽離開，路過值班醫生的辦公室。
陳諾這才想起忘了詢問老媽，奶奶究竟得了什麼病。
陳諾見值班室里有值班的醫生，便敲了敲門，「醫生你好，我是3號特護病房的家屬，請問我奶奶的身體怎麼樣？」
「快進來。」一個年輕的男醫生起身招呼道。
「3號特護病房？那麼你一定是陳醫生的兒子吧？
「是的。」
老爸陳衛國去世前曾是這家醫院腸胃科的醫生，醫術精湛，年年被選為先進。
老爸雖離開了，但青玉人民醫院仍流傳著他的事迹，作為家屬被這裡的醫生熱情招待，也是沾了老爸的光。
「你爸爸是個好醫生，就是……」
男醫生不忍說下去，這才詳細介紹道：「考慮到你奶奶年紀大了，所以我們給老人做了全面的檢查，包括血液檢查，B超，CT……」
「叔叔，這些你就不用一一介紹了，我就想知道我奶奶得了什麼病？」見醫生半天說不到正題上，陳諾只好打斷道。
「經過全面檢查，老人身體很好，除了骨質疏鬆，血壓有點低，身體並沒有太大問題。」
「聽說我奶奶今天做了一個小手術，都動刀子了，還住進特護病房，叔叔你怎麼能說沒太大問題呢？」
陳諾想起電視里，每當病人身患重疾，醫生除告知個別直系親屬外，對於其他人總會隱瞞真實病情，也是為了防止家屬在病人面前表現的過於異常，引起病人的猜疑。
陳諾看了看醫生，發現醫生的人設是『仁醫』。
從字面不難理解此人設的意思，醫者仁心！
這越發堅定了陳諾心中的猜測，奶奶一定是得了無葯可治的絕症。
陳諾眼中忽然有了一層霧氣，奶奶即便不待見自己，那也是長輩。
作為小輩，自己要在奶奶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日子，竟可能的滿足奶奶的一切需求。
陳諾看到醫生身上的銘牌，語氣有些哽咽，「秦，秦叔叔，我知道你們醫生是為病人著想，但，但請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你就將我奶奶的真實情況告訴我吧，我奶奶……是不是得了絕症？」
「絕症！？」秦醫生有些錯愕，「你先不要難過，絕對沒有的事情。」
「那手術是怎麼回事？」
陳諾眨了眨眼睛，即將流出的那一滴眼淚，用力眨了好幾次，最終也沒能流下來。
「就是一台切除腿部息肉的小手術。」
回到病房，陳諾看著奶奶，心中輕輕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