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三屍陣】
似乎是為了照顧張瞎子，在我打開村志之後，老村長也緩緩講起了當年的經過。
而我，也從老村長的口中，得知了趙家兩口子的名字。
那個姓趙的男人叫趙國忠，女人叫孫美人。
的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女人的樣貌即便從今天的眼光來開，也是少有的美人。
可也正是這份美貌，害她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都說自古紅顏多薄命，這一點，在孫美人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自從嫁到趙家開始，她的身邊，便從不缺少流言蜚語。
一些膽子大的，甚至公然在趙國忠的面前占孫美人的便宜。
劉家父子就是其中之一。
而作為孫美人的丈夫，趙國忠卻是懦弱的讓人發恨。
自己的女人被當著自己的面被調戲，他竟然無動於衷。
只有回家以後，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這趙國忠才顯示出自己男人的一面。
打老婆。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直接笑出聲來。
我的笑聲里，充滿了不屑。
因為我實在想不到，一個男人，竟然覺得打自己老婆才是男人，這是多麼的可笑。
在坐的眾人，除了我以外，沒有一個人笑的出來。
但卻沒有一人站出來指責我，反倒是村長的臉上顯露出一抹羞愧。
在沉默半晌之後，這才繼續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或許，正是趙國忠的懦弱，才讓那些人做出那種齷齪的事。
在那個午夜，所有人本該入睡的時候，五個男人來到了趙國忠家，借著喝酒的名頭，強行住在了趙國忠家。
也正是那個晚上，那件蘆葦村建村以來，最大的一件醜事發生了。
這五個男人，竟然當著趙國忠的面兒強行霸佔了孫美人。
那一夜，孫美人的哀嚎響徹了整個蘆葦村，可偏偏，卻沒有一人過去幫忙。
只有周喜這個被所有人當做傻子的男人，在被五個男人打了一頓之後，扔出了趙家。
聽到這裡，不等我開口，一旁的張瞎子已然是憤怒的站起身，拉著我就準備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罵道：「這他娘的，還是人乾的事兒么！老子當初就不該見錢眼開，接了這生兒子沒屁眼兒的活！」
見到這一幕，在場的眾人既羞愧又害怕。
羞愧的原因不必多說，至於害怕，不過是怕死罷了。
這讓我對這一村子的人，充滿了鄙夷，但猶豫半晌，我終究還是拉住了張瞎子，好半晌才說了句：「我爺爺還在這兒。」
聽到我說完這話，張瞎子嘴裡依舊是罵罵咧咧，但終究還是坐了下來。
這不由讓我對張瞎子刮目相看。
本來我以為，這張瞎子就是個膽小怕事兒，見錢眼開的主，可今天他的表現，不由的讓我對他有了新的認識。
見張瞎子坐下，我冷冷的看著老村長道：「我希望你們明白，我們之所以留下，不是為了你們蘆葦村的人，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還有，我要知道，當初那五個人，還有幾個活著。」
聽到我的話，周圍的村民看向我的眼神明顯有些不對，可我根本不在意。
就這麼看著老村長，也不說話。
過了許久，老村長這才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都死了，從劉老大死的那一刻開始，整個村子，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人，也只剩下我一個了，其實，如果美人想回來尋仇，要了我的命就好，但這些孩子都是無辜的啊！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聽到老村長開口，一旁的張瞎子冷冷開口道：「當初孫美人也是無辜的，可誰放過她了？」
張瞎子的一句話，頓時讓老村長啞口無言。
我則是拍了拍張瞎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而我則是在他說完這話之後，對著老村長道：「我不覺得張瞎子說錯了什麼，而且，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都是你們蘆葦村的人一手種下的因，我不是我爺爺，沒那麼大的本事，我只能說，到最後，你們蘆葦村能活幾人，就看天意吧。」
聽到我這麼說，老村長明顯還想再說什麼，但好幾次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老村長不再開口，我當即拉著張瞎子出了老村長家。
這一次，我們哪都沒去，直接回了大牛哥家。
回到大牛哥家以後，我先是對著爺爺的屍體拜了三拜，然後從兜里拿出一紮黃香立在了爺爺身前。
「爺爺，我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但還是希望您老人家，在天之靈，保佑我們平安無事。」
見我開口，張瞎子站在我身旁，也是對著爺爺的屍體拜了三拜。
「陳老爺子，我張海生愧對您老人家的救命之恩，等此間事了，我便金盆洗手，再不碰陰陽之事。」
聽到張瞎子的話，我不由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也就在這個時候，村子里忽然想起一陣警笛聲。
扶著張瞎子來到門外，打眼一看，我就看到一輛警車緩緩開進了路尾村。
車子停在了村口的老槐樹下，待車子停穩，七八個警察便從車上走了下來。
為首的是一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警察。
見到警察出現，才剛安靜下來的路尾村瞬間就熱鬧起來。
好多看熱鬧的人，紛紛走出了屋子。
等一眾警察來到近前，為首的老警察直接就開口道：「是誰報的警？」
聽到問話，眾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人說話。
最後，我攙扶著張瞎子，緩緩走進人群，開口道：「是我報的警。」
老警察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這才開口對我說：「為什麼報警？」
抬頭看了一眼老警察，我再次開口道：「為了一樁三十年前的冤案。」
聽到我的話，老警察皺了皺眉：「你確定你沒開玩笑？」
我沒有解釋，直接對老警察道：「是不是開玩笑，您過來看過就知道了。」
說完，我便和張瞎子在前面帶路，很快就來到了趙家老宅。
等進了屋子，我直接指著火炕上的紅衣女屍道：「死者名叫孫美人，曾被蘆葦村中的五人強暴，不堪受辱，最終自殺。」
聽到我的描述，老警察又看了看周圍的村民，眼神中帶著詢問。
可出乎意料的是，到了這個時候，依舊沒人站出來承認。
最終，還是老村長站了出來，默默的點了點頭。
見到老村長點頭，老警察飽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我沒有在意他的眼神，說白了，做我們這一行，什麼眼神沒見過。
即便他是警察，但面對冤案，我不相信他能做出有辱他這身行頭的事情。
果然，在看了我一眼之後，老警察便派手下的幾個年輕警察去村裡錄口供，搜尋證據。
等安排好一切之後，他這才走到我的面前，緩緩開口道：「你和我見過的一個人很像。」
我一愣，沒想到，這警察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我還是很快的回答道：「哦？那我可真是榮幸，您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妨說說，看看我認不認識。」
聽到我這麼說，老警察淡淡一笑：「我覺得，你們應該會認識，那人叫陳四海。」
聽到這個名字，我整個人都楞在了原地。
這個名字我太熟悉了，我曾不止一次的在爺爺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
這個所謂的陳四海，就是當年把還在襁褓中的我，扔給爺爺的男人，也就是我的父親……
我怎麼也沒想到，時隔二十多年，我竟然在一個警察口中，聽到了關於我父親的消息。
就在我想到這兒的時候，這警察顯然從我的表情中發現了什麼，不由對我笑道：「看來，你的確認識這個人。」
我點點頭，強壓下心中的複雜心情，緩緩開口道：「他是我父親。」
老警察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再次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后，便不再說話。
但被他勾起回憶的我，卻並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當即對他問道：「您可以告訴我，您是怎麼認識我父親的么？」
我雖然恨他當年拋下我，可畢竟，爺爺死後，他已經是我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如果條件允許，我還是希望知道他的下落。
但讓我失望的是，這老警察只是嘆了口氣說道：「我們本來曾是同事，但當年，在追查一樁案子的時候，他失蹤了。」
我一愣，雖然想到過很多種結果，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身為我父親的男人竟然再次的失蹤了。
我連忙追問，他們當初到底查的什麼案子。
可這老警察卻告訴我，那是他們警察的機密，不能透露給外人。
看來，從這個警察這裡，是得不到父親的消息了，索性我也就不再搭理這個老警察。
但他好像對我產生了興趣，見我不說話后，忽然開口道：「我叫吳峰，是市裡刑偵隊的隊長，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可以來市裡警察局來找我。」
對於他的邀請，我默默的點點頭，沒有接話。
反倒在他說完這話以後，便準備和張瞎子離開。
要知道，這三屍陣還沒有破解，即便這時候警察來了，也不能解決問題。
我需要和張瞎子去做一些準備。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警察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然後在吳峰的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緊接著我就看到，吳峰那原本淡然的臉色瞬間就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