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3. 於你原來只是職責
及笄禮那日，盼塵坐在院子裏打開哥哥那日給她的錦囊，裏面就一張紙，便再無其他。信上寫道：盼兒，哥哥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及時趕回來給你及笄，咱們家院子裏那顆梨花樹下有一個埋在那的錦盒，裏面是給你的及笄禮物，願我們盼兒平安無事快樂的過這一世，不被世俗所染，回來給你做最愛的桂花糕，望盼兒不要責怪哥哥，如若要責怪，哥哥也承了。安，哥哥欒塵。
顏盼塵看完書信臉上全是淚痕，她抬手擦了擦。走到梨花樹下，挖出那個錦盒，裏面儼然躺着一本書，這就是後來成為錦瑟后，她經常練字抄寫的那本。「這個壞蛋，言而無信的小人，要個破冊子有何用！！！為什麼老想讓我做個嬌弱的那些小姐，不應該覺得這樣子哥哥會少擔心點嘛…………」抱怨完盼塵拿起書才發現沒有書名，翻開裏面是一首首的詩詞，全部是欒塵手寫上去的，因為筆跡，認得出，後來錦瑟一想哥哥就會抄寫它們，曾經哥哥教自己寫字的畫面就彷彿在她面前。
從那日過後到及笄禮，顏欒塵都沒有出現，毫無音訊，起初還有兩封書信，後面什麼都沒有了………顏盼塵就真的如名字一樣，在那有着一個院子的小木樓里待了一年，再一次的四季過後，都還沒有他的消息……………她生在桂花開的季節，娘親說她出生都是伴着桂花香的，小時候也是個香香的孩子，從她記事以來彷彿一直都有桂花香，娘親說她出生那年，家裏的桂花格外的好，那一年的桂花糕極好吃。爹爹說，就這個香氣會保她一世平安。哥哥說，她上世是不是桂花的小花童，因為偷吃了才來到他們家的。
她是一世平安，可是卻成了一人獨安……………………
偲偲喊了一聲錦瑟，將她拉回現實，後者眼含淚珠的看着她，「我怎麼念，還是差哥哥的字好遠，他的字真的好漂亮。」
」對不起………………「
」偲偲為何老與我說對不起呢？「
」因為………………「偲偲瞧着她，不知該不該與她說。」你哥哥沒有及時回來或許……也有我的原因，是我……「
錦瑟扯了一絲笑容，卻開口安慰到她，」偲偲並不知道不是嗎？而且我哥哥救你，他肯定很開心，因為有人在他的幫助下得以活下來。「
」你哥哥真的很好。「
」我知道。「錦瑟臉上是驕傲的笑容，神情的光彩，她哥哥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好的人。
偲偲搖頭，不，你不知道……………………
四年前，鄭家大院，原本是喜慶的日子，全府上下都是很神采奕奕的表情，就像有什麼天大的喜事一般，對鄭家來說是的吧，因為這一天是鄭家唯一嫡系女兒的及笄禮，唯一的鄭家小姐長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比起小家碧玉的女子不同的是多了幾分大家之氣。鄭家原本是先皇至交，但是鄭家祖先不喜為官，只想一身粗布凡衣過尋常人的日子，自在。但是身份地位卻很受尊重，每一任的皇帝都會來鄭家大院看望拜祭，外界傳聞鄭家持有先皇的一道無字聖旨，也的確有，但那只是先皇給鄭家的庇身符。鄭家遠離天歲城，遠離城道，擇了一處寧靜之地安家。
然而也是這一天，來了一群黑衣人，沖入鄭家大院，四處翻找，不為錢財似乎就在找什麼東西，或許就是為了那一道無字聖旨，他們見人便殺，那一日天空下起了那一年的第一場雪，鄭家小姐生在下雪的冬天，那一日，鮮紅的血跡散落在雪地里，浸透，渲染，就像一副妖艷的山水畫，美的讓人發冷，瘮人，透著一股怪異。鄭偲偲聽見吵鬧聲打開房門那一瞬間便失去了意識，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曉了……
」唔………………「鄭偲偲醒來見自己在一個小木屋裏，環視了一周，她坐起來只覺得腦袋很暈，隱隱做疼。她下床朝外走出去，撞見一位男子在院子一側做飯，冒起來的熱氣讓她看不清他的模樣。
」你醒了？這有粥，你喝點。「那男子走到一旁避開熱氣，偲偲才看清他的容貌，不張揚但是樣貌生的很好，恰到好處的笑讓他看着很溫柔，可是很有距離感，他便是顏欒塵。那日他救下鄭偲偲，帶到這裏，鄭家已經不復存在，他還未告訴她。偲偲不說話，看着他端上來的粥，先是聞了一下，卻遲遲不吃，見她模樣，欒塵笑出了聲。「沒有毒，快吃吧，總不能一直餓著。」
最後偲偲才開始了喝粥，只是一直不說話，後來才知道是說不出………她發不出聲音，顏欒塵便在那裏照顧她，尋醫尋找治好她的方法。一晃兩個月過去到兩月底，偲偲能發聲說話了，第一句卻是，「你是來我家的家丁陳言。」
「我叫顏欒塵。」
看着他不溫不火的樣子，偲偲鼻子一酸，原來是這樣…………「你救的我，你早就知道我們家會出事。於是你就眼睜睜看着我鄭家三百多口人死於非命。」
「對不起……………我能做的，有限。」顏欒塵埋眼站在一旁。
偲偲咽了咽口水，強忍下眼淚，看向別處，「不救我，你會更輕鬆，任務完成，你便可以回去了。」
「不可以。」
「為什麼？」偲偲看着他。
顏欒塵避開視線，「我的職責。」
偲偲冷笑一聲，「原來救我，照顧我，都只是職責而已……」
顏欒塵看着她，話里什麼意思？他沒有問，因為他覺得，有些時候不問是最好的。
偲偲看着桌上那把劍，「教我武功吧。」
「你不是會？」
「就我那實力，你也知道。」
顏欒塵隨着他視線看了眼劍，「這個不適合你，你等一下。」他走進屋再出來手裏一個錦盒遞給了偲偲。
「這什麼？」偲偲接過打開，是金指套，這就是後來偲偲出神入化的武器。
「這是從鄭家帶出來的，你爹讓我交給你，並轉告你，連帶着錦盒你一定要保管好，這是…………唯一的念想。」顏欒塵在一旁說道。
偲偲淚從眼角滑落，拿出指套在那細細端詳，彷彿要將它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