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金石危機 第九章 實力派演員
事情的複雜性，遠遠超過了張清和認知的範圍。他很亂，連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
失眠，又是失眠。
自從來到金石，已經連續失眠四天了。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了，整個人昏沉沉，走路都有些輕飄。這種感覺，就好像以前上大學時連著好幾天打遊戲時候一樣。
但那個時候是痛並快樂著啊，現在就剩下痛苦了。
其實想要解決失眠問題也簡單，就是看到金石能有轉機。
可是早上到金石的時候，頭痛的事情又發生了。
討債的上門了。
金石大廈的門口，圍著二三十號人，正在朝著保安叫囂著。
不用想，這些一定是宋富國當時欠下的民間借貸。
「叫你們管事的出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還錢，還錢…」
討債聲極富節奏感，還錢的生意此起彼伏，像是在大合唱一般。
保安也沒見過這場面，一個個都慌了神，但還是死死地擋在大門前，不讓鬧事的闖進來。
張清和也圖一樂呵，蹲在大廈對面，抽著煙，看著這幫傢伙。
在他看來，這些人不是正主。
這些人動作整齊劃一，黑西服白襯衣，儼然一副討債公司的樣子，最前排還有人帶頭喊著口號，應該是這群人的頭兒。
也不知道是哪個債主請來的，宋富國的債主多達53人，鬼知道是哪一家派來的。
他給宋無為發了條微信：「無論如何，都不要出面，一個字，拖。」
他太清楚了，像金石這樣的企業，雖然現在問題很大，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討債公司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過於囂張，那樣不光影響不好，一旦產生什麼衝突的話，矛盾升級，他們就更不可能要到錢了。
這些人就是過來喊一喊，鬧一鬧，說白了…就是專門來噁心人的。
「不出面這樣好嗎？」宋無為微信回復。
張清和回復：「沒什麼不好，你出了面也解決不了問題，你有錢還嗎？」
「公司賬上還有一兩個億，我想要不就先還給他們一部分。」宋無為回復。
張清和看著微信內容，一聲冷哼，這少董太單純了。
「你今天還給這一家錢，一旦事情傳開，你想過後果嗎？」
接著又打出一段文字：「到時候所有的債主都會知道金石還錢了，那還不全都上門討債？」
「你現在只面對一家債主，你覺得還了錢，心裏面踏實了。但是明天你就要面對所有債主了。所以只有一個字，拖。」
「好吧…聽你的，你在哪裡，到公司了嗎？」宋無為問道。
「樓下，我看會熱鬧。」
宋無為：「……」
不過轉念一想，張清和在想這樣也不是辦法，必須得先拿什麼東西堵住這幫債主，最起碼也要挺到金石股市開盤。
不然今天有一家，明天又來兩家，後來再來幾家，一直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也會影響金石的經營情況。
他給孟天華打過去一個電話：「孟董，金石的這些債權人，能聯繫的到嗎？」
「可以的，這個一查就知道了。」孟天華在電話里回道。
「好，今天晚上吧，你聯繫一下這些債主，約個地方，叫出來一起吃個飯聊一聊。」張清和笑道。
「跟他們有什麼好聊的？」孟天華不解問道。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張清和也懶得解釋，簡單回復道。
「好，我幫你約一下。」孟天華說道。
掛掉電話之後，張清和看著門口這幫人，得先想辦法把這些人給轟走啊，員工還要上班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辦法，嘴角詭異的一笑。
用手機查閱了一下資料，然後撥出去一個號碼，捏著鼻子說：「喂…你好，是商都報的王洪亮記者嗎？」
「是我，你是哪位？」王洪亮問道。
「我是金石大廈的員工，我們公司出大事了！」張清和假裝驚訝道。
王洪亮一聽是金石的員工，本來懶散的靠在椅子上，一下子直起身來，皺著眉頭問：「出什麼大事了？」
「一大早我們公司就圍了一大群人，好像是討債公司的，模樣太嚇人了…對我們公司的保安還有高管人身攻擊，剛剛我們公司的張董事想要勸一下他們，結果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董事一頓痛打，現在我們董事倒在地上，昏死過去了。」
張清和轉變了語調，帶著一股哭腔。
「豈有此理，現在是法治社會，竟然還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打人，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一定會對這件事如實報道，打擊不良風氣。」王洪亮義憤填膺的說道。
接著張清和又以同樣的方式選擇了報警。
經濟糾紛，尤其是這種債務問題，誰也不好解決。
但是如果變了性質，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張清和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
然後躺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本來還乾淨板直的西裝，頓時變了樣，整個人也灰頭土臉的。
站起身來過到馬路對面。討債公司的人也注意到了張清和，看著他蓬頭垢面的樣子，大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下意識的給張清和讓開了道。
張清和走到人群中央，然後大喊一聲：「我套你猴子。」接著就整個人倒在了中間。
張清和這一躺，把周圍討債公司的人都看懵了。
什麼情況？沒人動他啊，怎麼這傢伙就倒地上了？
光天化日赤裸裸碰瓷？
離著張清和比較近的幾個馬仔互相看了一眼，都愣在那裡，誰也不敢上前查看。忙招呼大哥過來。
大哥年紀三十五六，大背頭，黑西裝，宛如一成功人士，但是散發的氣質還是能看得出來有些痞里痞氣，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老大，這傢伙碰瓷，我們…沒有動他，他就倒在地上了。」
「喂…兄弟，醒醒…我們可沒有動你啊，你這是想訛我們？」
大哥輕輕拍了怕張清和的臉，：「別裝了，醒醒…」
張清和在地上躺著，沒有一點反應。
金石大廈的十一樓，王晶去樓梯口抽煙，有意無意瞟了一眼門口。
看到樓下的情況，腦袋懵了，怎麼回事？
怎麼張董事躺地上了…
不好！
張董事被人打了！
一溜煙的朝著辦公室跑回去，邊跑邊大喊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張董事在樓下被人打了。」
連著喊了好幾遍，宋無為也聽到了動靜，往樓下一看。
看到張清和躺在人群中。腦子嗡的一聲，想也沒想，就跑出辦公室。
辦公區的員工也跟著炸了。雖然張清和才來公司連一個星期都不到，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大家看在眼裡。
記得張清和剛來公司時硬闖會議室的囂張樣子。結合現在再看張清和的樣子，皮膚暗黃，黑眼圈跟畫了煙熏妝一樣，走路都走不穩，不是用腎過度就是失眠導致。
肯定是為公司操碎了心啊。
這下一聽張清和被打了，大夥都不願意了，首當其衝的就是孟天華，心中罵罵咧咧道，「媽的，要債的現在都這麼囂張了！張董事也敢打，那是什麼人？」
「是金石的大救星，打他就是打我孟天華！」
順手抄起一把笤帚，怒氣沖沖的帶著十幾名員工去救張清和了。
「誰他媽動我們張董，我跟你們拼了！」
「欠債也不能打人啊，有什麼沖我們來！」
「就是，你們也太不講理，還有沒有王法了！」
雙方對峙著，互不相讓，但都沒動手，打著嘴炮。頗有一種「你瞅啥，瞅你咋地」的樣子。
三輛警車夾著警笛聲呼嘯而來，王洪亮也正巧趕了過來。
幾名警員從車上跳下來，一湧上前擋在雙方中間。
「住手！都先把武器…把掃把放下！」為首的一名警員說道。
一旁的王洪亮拿著相機一頓抓拍，尤其是對躺在地上的張清和拍了幾張特寫。
「膽子都不小啊，大白天聚眾鬥毆，都閑的沒事幹是不是？」警官怒道。
「警官您好，我是金石大廈董事長宋無為，這些人是來我們公司要賬的。地上躺著的是我們公司的獨立董事張清和。」宋無為著急道。
「就是他們打的。」
「對，我們董事就是被他們打的。」
宋無為身後的員工義憤填膺的喊著。
「他們胡說，吳隊…我們就是債主派來要債的，人不是我們打的，是他自己躺在地上的…」討債公司的老大帶著委屈說道。
「又是你趙魏！上個月剛從看守所出來，不長記性呢？看守所是你家，又想進去是不！」吳隊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