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選文
高中年紀的少年最是沒心沒肺，無所畏懼，但也最易因為「未來」、「以後」、「成功」、「失敗」這類飄渺辭彙搞得迷茫。
何瓊講完話后便吩咐讓大家自習，自己折回辦公室拿東西。
何瓊前腳一走，後腳教室里便嗡嗡聲響做一片。
「終於要分科了，物理都快把我命給搞沒了！」
「哎，你選文選理呀？」
「我媽讓我選理，理科好就業呀！」
「理科太難了吧…」
陳澄也好想和路識真討論一下，奈何上次成績考砸后選座位就沒機會靠近路識真了，上課聊天什麼的已是過眼雲煙。
但是路識真的耳根子也並不得到清凈，就算同桌張川是個不聲不響的，但耐不住侯峰是她的前桌啊。
侯峰和同學哼哧哼哧地討論完之後，果不其然地轉過頭來。
「張川，你選文選理啊？」侯峰敞開天窗說亮話，但還未等張川回答，他又摸了摸頭，「我在問什麼傻話，你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物理課代表還能不選理啦！」
張川沒否認，笑眯眯地點了頭。
他的確喜歡物理，對天文方面也很有興趣，再加之有一對在高中教科學的父母，選理也算是眾望所歸了。
侯峰頭偏了偏，看向路識真，可自來熟兒地說著：「那小路同學呢？」
同樣沒等路識真說出來，侯峰就一個人吧啦吧啦地說開了：「你也是班裡的尖子生，而且政史地的成績真的一騎絕塵，應該選文吧？誒！不對！雖然你物理不那麼突出，但是學校肯定會讓好學生選理啊，而且原老師就是學校重金挖的生物老師啊，這麼好的一個資源你都不用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算來算去，侯峰饒了繞頭：「姑奶奶，你到底讀文讀理啊？」
張川也向路識真投來了探究的目光。
他也想知道路識真的選擇，懷著小小的私心，她希望她選理，最好…能夠再和他做同桌。
侯峰自然也瞥見了張川的一舉一動，從他上學期被張川求助給路識真闢謠的時候就發現了張川對路識真的不一般。於是侯峰沖著在路識真看不見的角度下沖著張川擠眉弄眼。
張川垂眸，懶得理他。而路識真倒是真的思索了片刻，腦海里浮現出爸爸絮絮叨叨，如臨大敵的樣子。她個人其實覺得學文學理無所謂，卻想到爸爸反覆嘮叨不要是因為他教生物而選理的神色，路識真抿了抿嘴：「我選……文吧！」
反正無所謂，就選文吧……
張川嘴巴蠕動了兩下，正欲開口。何瓊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響。
沒有再說話，侯峰也轉過身子，裝出一副認真看書的模樣。
「大家把上學期的期末試卷拿出來吧，我們來講一下錯題！」何瓊簡潔明了地進入了正題，底下是一陣細細簌簌找試卷的聲音。
語文試卷講起來很快，唰唰唰講完之後何瓊推了一下眼鏡：「我們還是老規矩啊，明天班會課按考試成績排位子，分數高的先選，還有這周五我會給你們發一張分科意願表，你們填好后讓家長簽了名后給我，聽到了嗎？」
「聽到了……」四處都是有氣無力的回答。
在這種年紀，不管是考試還是分科，都是天大的事情。
上學期期末考試路識真考得不錯，因為考前一直在認真攻克物理，這次物理回報頗豐，意外取得90分的好成績。然後再加上她本來就很強的其他科目，這次路識真考到了班級第三。班裡第一還是她的學霸室友趙之林，雖然大家都是室友，但是相處得並不親密，路識真記得最多的是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她還在開著電筒做作業。
她是配得第一名的，路識真不得不承認。
第二名是王陽陽，數學課代表，也是班裡數學第一名。
班裡前幾名的分數其實咬得很緊，所以其實也不算有太大變動，張川掉了兩名，成了班裡第四。班長鍾書喬位列班裡第五，雖然與上次月考有所不同，但是班裡前五目前來看是被直接壟斷了。
後面同學的變動才比較大，至少陳澄期末前真的收了心，一下子從倒數衝到了前二十，路識真她們真的是喜聞樂見。白妍這次也進步了幾名，雖然還在倒數，不過她作為藝術生，本來就沒那麼注重文化分，倒也樂在其中。
路識真想著想著，偏頭看了看正在做題的同桌。
張川跟她做了一個學期的同桌，真的是一個性格很好的男孩子，性格溫存，但又很靠譜。一定要說缺點的話……真的太容易臉紅了！巧的是他又是男生中少有的白凈，一臉紅就非常明顯。他一看就是那種乖學生的類型，眼鏡有些厚度，整個人看起來很像陳澄最近看的漫畫書里的男二，體貼，白凈，成績好。
校園漫的男二設定啊……那男主則是張揚，霸道，成績好。
路識真越想越遠，手支著下巴，扭過頭看向窗外的幾棟教學樓。
她的目光落在高二的那棟教學樓處，那裡有她心目中的男主角，和陳澄看的漫畫里的不太一樣。
是冷冷清清不易接近的模樣。
不太愛麻煩卻願意陪著小孩們坐在地上一下午捏橡皮泥。
雖然看著不食五穀卻會挽袖做羹湯。
在看她左右為難時主動陪她回外婆。
會幫著她表弟打架又不願以大欺小隻好選擇裝暈。
……
好多好多，一回憶竟有些沒完沒了。
路識真低頭輕笑，她喜歡溫柔，而他是溫柔本身。
好喜歡祝與新啊！
但是路識真卻不想告訴他，一是因為知道爸爸不想讓她早戀的心思，二是內心深處總是不可避免地湧上一股恐懼，擔心一切感情袒露之後，回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雖然她的確感覺到祝與新對她的不一樣，但是未必是喜歡啊？
他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因為她和他認識在兒童之家，因為她是他好兄弟的親妹妹？這些理由都成立不是嗎？而且實際上她並不是唯一一個和祝與新有親密接觸的女生。
儘管不願意去想，但是路識真還是不得不承認笑女籃隊的姜漁學姐和小新關係匪淺。
是被眾人調侃的關係，她看到過某人說出一句「我去告訴阿新」時，姜漁氣得跳腳的模樣，也看到過姜漁說小新「偽君子」時她一臉「我最了解你」的表情。
唉，感覺心裡酸酸漲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