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葉天，你看，我覺得吧，這次醫院開水把你給燙了，你也不虧，這大病房住著，這免費醫療享受著，人家還答應了，給你免費做去疤痕手術呢，反正吧，我覺著不虧」王衛一邊削著蘋果一邊說。

「誒，我說，葉天，那天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倆說得好好的，你怎麼就發起神經來了呢？」

「我發神經？我還沒問你呢？到底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和一群陌生人一起追我，還用大垃圾桶罩我的頭」我沒好氣的接過話茬反問他。

「這個，這個，我用垃圾桶罩住你的頭不就是怕他們打你的頭嘛，幫你保護一下英俊的臉龐嘛」

「屁話，那你為什麼和他們一起追我？」王衛被我盯得很不自在，低著頭說，「他們懷疑我們是一夥的，為了證明我和你不是一夥的我只有和他們一起追打你了啊」

「不是，我到底做什麼啦？他們要這樣追我？」就我所知那天我和王衛一起泡澡，泡著泡著我就睡著了，醒起來的時候所有人就圍住我了。

「你真不記得了？」王衛試探的問到，

我搖搖頭。

「葉天，你是不是傷到腦子了？不應該啊，醫生說頭部掃描沒問題啊？不行我得找醫生問問」王衛一邊用手摸我的頭，一邊自言自語到。

「起開，說，到底怎麼回事」我一把拍開王衛的手，沒好氣的說到。王衛也不介意，把削好的蘋果扔進自己的嘴裡，自顧自的吃了起來，「真甜，你等我這口吃了我告訴你啊」

心中一萬匹羊駝奔騰而過，你倒是給我也吃上一口啊！三兩下蘋果下肚，王衛擦擦嘴開始講述那天發生的事。

那天，你和我呀高高興興的去洗浴中心泡個澡，我呢還為你準備了柳條啊，桃木之類的讓你去去身上的晦氣，是吧！你別瞪我啊，我確實帶了柳條和桃木啊，我倆中午兩點左右進去的洗浴中心，然後你去拿了手牌，我去換衣服——

「呸」我艱難的對著王衛吐了口口水。

「誒，你吐我口水幹嘛，靠，這麼濃的痰，你上火啊？」

「我現在真的很上火，說重點，前面我知道」我咬牙切齒的說出了一句話，如果不是被吊了起來我非打他個滿地找牙。

「好好好，我說重點，那前面洗澡那段就掠過？」

「掠過」

「你讓我幫你擦背那段也掠過？」

此時黑線已經爬滿我的臉龐，掠過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那，你誇我擦背擦得好也不說了」

「呸」又一口濃痰，「從我不知道的說」

「我也不知道哪一段是你不知道的啊」王衛滿臉委屈的看著我。

「你就從我倆在泡池裡泡著聊天，聊到泡完澡以後去吃火鍋，你問我吃什麼火鍋好的時候」我最後的記憶似乎就停在了這裡，當時我好像真的在思考到底是吃四川火鍋好還是小肥羊好，還是——，然後醒來就只看見一群憤怒的老爺們圍著我了。

「那一段啊」王衛想了想，「別說，你就那個時候開始不對勁的了

終於要進入正題了，王衛，突然停了下來，當我艱難的轉頭看向他時，我呆住了。

等—我—好—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這二貨盡然又拿起一個蘋果削起來了。我氣沉丹田，調動所有喉嚨肌肉，輕輕的來了聲「咳」，準備就緒。

二貨蘋果剛削好，

「呸」一口老痰直接命中，我看著他嫌棄的眼神，「誒？不好意思啊，想吐口痰可沒人幫忙啊」看著他作嘔的動作，我可高興壞了。

張嘴剛要大笑，遭了，什麼東西塞嘴裡了，不好，蘋果。

就這樣在王衛「別浪費的念叨聲中」我被逼無奈把那整個老痰蘋果給吃了，最後竟然噁心了自己，終於不再反胃的時候，我無力的抬手指向病房外。

「兄弟，麻煩你出門右轉上電梯，回家睡覺，我累了，我需要休息」現在的我只想休息，不想知道真相，不想吃東西，我只要休息。

「誒，哥們，好哥們這個時候最能體現兄弟情義了，我怎麼能忍心讓你一個人在這麼豪華的vip病房裡孤單呢？」說完還挑了挑眉毛。

「天，我要這二貨走，給我滾」我用右手用盡全力去拉手旁的呼叫器，只要護士來了，我就有救了。護士一定會讓這個已過探視時間的二貨離開的。

我拼盡全力終於拉到了呼叫器，而此時的王衛根本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他正在和第五個蘋果較勁呢。

再見了兄弟。我按下了開關，按下開關的那一秒我的笑發自內心，由內而外的奔發出來。嗯，不對，為什麼聽不到走廊里語音播報的聲音。怎麼回事？我順著開關看去。

「兄弟，你在找這個嗎？」天開關線的另一頭盡然在王衛手裡，那貨正搖著線頭看著我笑呢。「兄弟，你今個兒，你這大床房，可是哥們我費九牛二虎之力才幫你爭取來的，你可不能獨自享受哦，說好有難同享，有福同當的是吧」

說完他打開病房裡那個大的有些過分的電視，轉身從床下變魔術一樣變出一大堆的吃的，自顧自的大吃起來。

這二貨正在看復仇者聯盟，他不知道，在他身後正躺著，哦不，吊著一個復仇者。我心中暗想，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和我一樣，受到折磨———

幻想著一千種折磨王衛的方法，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我又見到王衛了，天，我真的和他在一起太多了嗎？做夢也能夢見一男人，而且最難堪的是，我盡然夢見他在大號，一邊大號，一邊向我招手。「葉天，葉天！葉天」

一震猛烈的搖晃，我醒了，又是這二貨，他盡然像盪鞦韆一樣在搖晃被吊起的我，還有節奏的呼喊著我的名字。

「你幹嘛？幾點了？」

「凌晨三點了，剛剛護士來把電視關了，不能看了」

「那就睡覺」

「可是葉天剛才我們說好給你講那天的事啊？剛才我忘了，現在講怎麼樣？」

我幾乎崩潰了，大哥你平時不睡覺嗎？一打聽，這哥們，平時還真不帶睡覺的，據說平均日睡眠4小時。

天，非人類，反人類，上帝造你的時候一定是把睡眠的時間和吃飯，上廁所的時間對調了。

「衛哥，我錯了，你開始講吧」在王衛強大的搖晃攻勢下，我投降了。

「好，那我開始講了啊」

「誒，不是」

「這個葉天你吃不吃速食麵？我餓了，這有老壇酸菜，——」

「講！！！」後來我覺得當時我說出這個字的時候是多麼鏗鏘有力，氣勢恢宏啊，猶如晴天霹靂——簡直無法形容。王衛，應該是被我的一個字給感化了。

他穩健的泡好面后，慢悠悠的邊吃，邊給我講了當天的情況。留下滿臉黑線，滿身尷尬的我，在病房中凌亂。

王衛扒拉了一口面之後，隨著腮幫鼓動「嗚嗚——前面我們說到哪裡了」

「哦，想起來了，那就從火鍋說起，說起這火鍋啊，我還是喜歡重慶的———」

「呸，不要說火鍋！後面的事」我吐出的口水在空中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不偏不倚剛好掉進他的泡麵里。

「哈哈，哈哈」我想吐他臉的，真是意外驚喜啊。

王衛也不理我，把有口水的一小部分扒拉進了垃圾桶，又吃了一大口，暈，這樣也阻止不了他。

又扒拉了幾口面后「好，從後面講」

我們剛說到火鍋，洗浴中心就進來了一群人，看樣子是什麼運動中心的，或者是一群剛從健身房出來的，反正就一群肌肉猛男。你有印象不？當時我還在想，怎麼我們當兵的時候都沒有練出這樣健碩的身材，不然現在也許我能去當個健身教練———

肌肉猛男？當王衛講到肌肉猛男的時候，我的神經忽然一震，等等，我記得，好像當那群人進來的時候我的心裡，不應該是腦海里，不，也許耳朵里，記憶模糊，但聲音很真切，我想到，聽到，不知道，反正就是意識里傳來一句話「哇，好多，帥哥哥，帥哥哥，我喜歡」，女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很熟悉，映像深刻，可我就是想不起來在那裡聽到過。但是不可能啊，我們在男浴室，那裡來的女聲？

「那群人啊，我分析啊肯定是健身愛好者，你別說，要不我倆也去練練——」

「喂，別說他們了，說我，說重點！」

「對，說你，你當時就變樣了，一副花痴的表情，臉色還有點潮紅，呼吸有些急促，目光有些獃滯，反正那樣子就差口水流出來了——」

「你確定你說的是我？」

「是啊，就是你啊？然後，——你真不記得啦？」

我茫然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