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地板塌了

祁染從感動中回過神來時，就發現眼前的醫生已經猝不及防的換了人。

婦產科的王主任為人嚴肅，但她內心對儲夜凡的脾氣有些恐懼，又不像徐主任那樣笑嘻嘻的去化解一切。於是緊張讓她看起來更加嚴肅，彷彿學校的教導主任，一板一眼地說話沒有一絲生氣。

祁染本來對於徐主任去了哪裏充滿的困惑，但見王主任一臉板肅，以為寶寶有什麼問題，緊張地脊背挺直，豎着兩耳生怕錯漏什麼，根本不敢分出心神去問儲夜凡徐主任的事。

儲夜凡見狀，唇角微揚。注意力轉移成功。而手的情況，他就私下問徐主任就好了。

「三個月內不能同房……」王主任垂着眼皮看着手裏的病倒，也沒有看他們，一板一眼地說，「常規來說三個月可以酌情增加，但是現在胎像不太好，先養過這一陣，定期複查。」

儲夜凡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敢情這段時間祁染拒絕他不是因為什麼「氣血兩虧」是因為孩子。儲夜凡抿著唇，眼底有些不悅，最好是個女孩，要是個男孩，他可能會忍不住揍他一頓，宣洩自己做和尚這段時候的抑鬱。

儲夜凡問：「酌什麼情？」

祁染則關心孩子，很緊張：「要怎麼養？」

王主任沒有抬頭，假裝沒有聽見儲夜凡的問題，回答祁染的問題：「盡量卧床休息，少走動，不要做任何劇烈運動。」強調，「任何！」

祁染又戰戰兢兢地問：「走路可以嗎？」

王主任：「正常的走路可以，但也要少走，避免過度勞累。」

祁染其實很想問問什麼是過度勞累，因為別說過度勞累，就是勞累她好像也沒有過。她的字典里一向只有傷、輕傷、重傷，並沒有勞累和過度勞累。但看大夫臉上都寫滿了「趕緊走」三個字，便沒有再問下去，這些話到時候再問問阿葉就好了。

倒是儲夜凡很堅持地又問了一句：「酌什麼情？」

酌什麼情？！當然是酌你老婆的身體情況了，這種問題有什麼好問的。王主任壓住內心的咆哮，保持着專業的語氣和語速：「酌孕婦的身體情況，看胎兒的穩定情況。」生怕儲夜凡又會問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來，補充道，「至於什麼時候可以，還要看到時候的複查情況。」

儲夜凡追問：「什麼時候複查？」

誰能堵住儲夜凡的嘴？！大夫的內心是凌亂的，但她仍然低着頭面無表情地說：「一個月查一次。」

儲夜凡磨牙：「一個月？！」

萬一半個月胎兒就穩定了呢。

「是！」大夫一直低垂著頭終於抬了起來，看向儲夜凡十分不悅地說，「孕婦有外傷，住院期間每天會查，出院后每半月複查。而且，以孕婦現在的情況連路走路都盡量避免，身為男人要去體諒自己的老婆。」

儲夜凡：「……！」

王大夫似乎豁出去了，十分嚴厲地說：「你這樣會讓孕婦很有壓力，極有可能會讓孕婦產生孕期抑鬱，嚴重了會產後抑鬱，這對孕婦都非常不好。身為男人，不能只處處想着自己，也要多想想另一半的感受！」末了還嘮叨，「精蟲上腦！」

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跟儲夜凡說話。簡直堪稱有生之年！儲夜凡身上的冷氣咻咻往外冒，大夫則因為「這個男人不體諒孕婦」而憤怒。

空氣莫名地瀰漫起一股硝煙，祁染連忙對儲夜凡道：「儲夜凡，我沒問題了，我們走吧。」

「好！」儲夜凡黑著臉推著祁染往外走，走廊上還遇到剛剛處理完醫院事務的院長。

院長還是收購之前的那個院長，雖然醫術不怎麼樣，但管理手段一套套的，剛發生的槍擊案，原本恐慌出院的病人在他一頓安慰之下漸漸平息下來，有些病人家屬在網絡上發表了一些誇張驚悚的言論，都被院長一一約走談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給點好處，很快網絡上的負面新聞就漸漸消失了。

這些事情處理的怎樣，不需要別人彙報，儲夜凡只要看醫院現在患者的狀態就可以判斷。原來他留着院長是為了輔助歐彥的，因為歐彥不願意做管理工作，現在看來倒是做對了決定。

「儲少！」院長看到儲夜凡黑沉的臉，下意識站直身體，恭敬的打招呼。

「嗯！」儲夜凡點頭，推著祁染的輪椅從院長身邊經過時，不輕不重地提了一句，「婦產科的王主任不錯，可以提副院長。」

院長一怔，雖然不明所以，但他為人周全，立刻不假思索地說：「好。」

回到病房的路上，祁染忍不住問：「你剛剛不是很生氣嗎？為什麼還要給王主任升職呢？」

儲夜凡的聲音溫和下來：「因為她關心你，關心病人。」

祁染突然失笑：「你這樣好像韋小寶哦。」

不看電視劇的儲夜凡：「……誰？」

祁染：「一個電視劇的男主角，他有一次晉陞一個官員，理由是那個官員跟其他人不一樣，不拍他的馬屁，十分耿直。他說有本事的人都不拍馬屁。你這個想法跟他的想法好像哦。」

儲夜凡淡道：「他那理由雖然片面，但也不盡然不可能取。」

祁染有些過意不去，仰頭往後看，眼睛瞪的咕嚕嚕大：「真的不怪我瞞着你嗎？」

因為仰地角度有些大，腦袋有些充血，祁染的臉漲地有些紅。

儲夜凡一隻手扶住輪椅，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溫聲道：「還傷著，坐好。」

祁染恢復坐姿，喃喃道：「早知道就早點告訴你了……」

一個人小心翼翼，有時候想到這個孩子的到來並不受爸爸的歡迎時，她也很會難過。原來，不是的。祁染低着頭，看着裹着薄被的小腹，低喃著：「寶寶，爸爸很喜歡你，以前你聽到什麼都是假的哦，麻麻騙你的，爸爸他，很喜歡你！」

「咔嚓」一聲地板脆裂，輪椅突然往下一陷，儲夜凡眼疾走快，一把拽回輪椅，就看見原本平整的地板突然往下塌了一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