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色老頭
立即瞭然，曲蝶趕忙抓起曲婉婷的手，飛快地從房間內躥出，往院內的假山後一躲，巧妙的沒被剛剛到來的那兩人發現。
隱約聽著屋內謝雨兒那得意且尖銳的笑聲，曲婉婷便忍不住有些忿忿的握了握自己的拳頭，卻又很快被理智給沖了下去。
這塊假山的位置處的極好，正位東南，但偏偏又挨著個死角，曲蝶兩人就剛好藏在那個死角里，即使有人路過不仔細看也不會發現她們。
兩人便也放下心來，開始側耳聽起屋內兩人的談話。
有些興奮地搓著手掌，想起剛才謝雨兒當中說的那些話，腳下便不受控制的有些飄。
看著謝雨兒臉上滿意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謝小姐，關於……您剛才說的那個，不知道到底……」
「那要看你的表現了。」不耐煩地打斷店老闆的吞吞吐吐，謝雨兒自然知道他說的是指什麼。
但知道歸知道，卻不代表她當真會這麼做！
雖然爹很疼她，但要說直接買下一家店，那也不是她一句話就能做到的，至於剛才之所以會那麼說，也全然是看不下去曲蝶自信高傲的姿態，所以搬出來壓她的而已。
「這……」聽到這句話，本來還高興地難以自持的店老闆頓時就露出有些為難的神色來，嘴裡也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你有什麼不滿意的？」餘光瞥見他的神色，謝雨兒立即有些不悅，緊皺的眉頭讓店老闆心裡咯噔一跳。
連忙諂笑地賠不是道：「不不不，哪敢哪敢，謝小姐您說的是，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小的一定做到！」
拍著胸脯打包票，還不知道謝雨兒到底有什麼要求，為了不放走這個大客戶，他卻已經滿嘴自信的應下了。
冷笑一聲，謝雨兒對於他的保證卻毫無波動，一邊摸著桌上那些手感極佳的錦裙，一邊緩緩在椅子上坐下，像個主子一般示意店老闆給她倒茶。
「這就去這就去。」揚聲呼喊一個夥計端來一盞茶，那四十有餘的店老闆此刻卻同一個卑微的僕人一般小心為謝雨兒斟著茶。
而這時，離開許久的熊菱也拿著一袋包裹回來了，恬著張臉，熊菱只是輕輕請示了一番便沒敢再多言，乖巧的站在謝雨兒身邊。
不禁意露出的手臂上，還有十分明顯的紫痕。
捏出一塊糕點，又不緊不慢飲了一口茶，謝雨兒這才幽幽的開口，嬌嫩的聲音中卻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狠辣。
「我要你做的很簡單，還記得今天來你店裡的那兩個窮丫頭吧？以後，你們家的料子、衣服都不可以賣給那兩人！」
本來綳著神經，豎起耳朵聽謝雨兒吩咐的店老闆，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頓時就鬆了口氣，摸了摸頭上一層薄薄的冷汗，不由得自信滿滿地回道：「是，就這事啊，小姐說的我一定做到！就那倆丫頭，看著就不是拿得出錢的樣，我的店，不接受乞丐！您放心好了。」
「更何況，那丫頭今日這麼讓我下不來台，就算沒您的吩咐，我也絕不會讓她再進我的店一次！」
他這般信誓旦旦的說完，果不其然贏得了謝雨兒的滿意，殊不知，躲在假山後的曲蝶兩人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曲蝶勾了勾嘴角，眸中滿是冷意，但還是冷靜地什麼都沒說，更沒有傻到直接衝出去。
又聽了幾句兩人的談話，大致都是謝雨兒針對她們的說辭，至於衣服，根本沒想到曲蝶會摸進他後院的店老闆，也完全沒有再費心思地去檢查。
最後，就這麼順曲蝶的意，謝雨兒毫無所覺的帶著打包好的衣服和熊菱離開了。
見所有人離開，曲蝶這才緩緩從假山後閃身出來，由於縮了太久，那雙大粗腿此刻已經在不受控制的打顫了。
最後還是經由曲婉婷的幫助，才成功恢復過來。
謹慎的四下瞟了眼，在確認周圍沒有人後，曲婉婷這才小心翼翼地跟著曲蝶走出了後門。
重新回到她們放盆的位置，曲婉婷這才敢呼出一口氣來，顫顫巍巍地問道曲蝶，「小蝶，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萬一被發現了的話，那……」
不敢想象會受到謝家怎樣的報復，曲婉婷抱著沉重的木盆搖搖晃晃的都有些站不穩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若換在以前，曲蝶是很厭煩這種婆婆媽媽懦弱的人的，但如今卻不同了，曲婉婷畢竟是她的親人。
一隻手搭上她的肩，曲蝶一邊領著她往鎮門口走，一邊問她，「那如果剛才我不在，只是你一個人面對謝雨兒的話，你會怎麼辦？」
「我……」猶豫了片刻，曲婉婷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怎麼樣？她能怎麼樣呢，如果沒有曲蝶，她連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這麼想著，她自己也是一愣，心裡越發清明起來。
是啊，如果不是曲蝶，她一定又是挨打受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裡有不忿，有想要反駁的勇氣！
就在她想通這點的一剎那，曲蝶也正好開口說道：「我理解你，但並不希望你這樣，就想曲家這件事，不論受了怎樣的苦你都還是要堅持待在曲家，可現在呢？曲家你還能待多久？」
如果曲婉婷還是像以前一樣回了曲家，那她保證，不出明日，曲家人肯定迫不及待就把她嫁去老頭那了。
不指望曲婉婷現在就能想通，曲蝶卻明顯感覺到她自己也已經有些察覺到了。
改變，就在潛移默化中。
沉寂了片刻，曲蝶又引開了話題，兩人一路輕談著就回到了老房。
「多謝您了，叔，回頭再給您送些茶雞蛋，回去吧！」笑著和老漢擺了擺手，曲蝶自那日大嬸跟她解釋完老漢的年齡后，便改了叫法。
憨憨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有些歪卻乾淨的白牙，老漢無言，卻也沖曲蝶兩人擺了擺手，這才轉身離開。
距離老房不過兩三分鐘的路程，曲蝶在前面開路，兩人沒過一會兒就望見了那隱隱約約的輪廓。
還不待曲蝶舒出一口氣，門前的幾道身影卻令她整個人的氣勢立刻寒了起來。
因為離那些人還有些距離，所以曲蝶並不能完完全全地將他們的面貌看清楚，但單憑一個輪廓，她就斷定這些人自己並不認識。
帶著曲婉婷走近，曲蝶還是沒覺得這裡面有自己認識的人，而曲婉婷也是有些疑惑，下意識的就看向了曲蝶。
「你們是誰？」抬高聲線，曲蝶面色不善的看著這一群不請自來的男子，揚聲問道。
「呦，等你老半天了，可算回來啦？」出乎曲蝶意料是，開口的並不是站在一排的那些壯年，而是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
皺著眉看去，只見人群散開，一個佝僂著背的糟老頭緩緩走了出來，他手裡拿著一柄大煙桿，時不時吸上一口，然後朝著曲蝶兩人的方向吐了過來。
頓時，曲蝶本就緊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看向老頭的目光帶著厭惡，但老頭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她瞪大了眼睛，同時也得知了他的身份。
只見他手裡的那柄煙桿突然就朝著曲婉婷的方向伸了過去，隨即一臉猥瑣的笑，「不錯不錯，老曲家還真沒騙我，的確是個不錯的妞，哈哈！」
濃重的煙味立即就環繞了曲蝶和曲婉婷兩人，由於在現代香煙是一種很常見的東西，所以曲蝶並沒有被熏得太厲害，但也不由得捏緊了鼻子，悶悶地咳了兩聲。
而曲婉婷就完全沒有她那般定力了，辣騰騰的煙頓時就熏上了曲婉婷的眼睛，她一邊不受控制的大聲咳嗽著，同時眼淚也從眼睛里大顆大顆的砸了出來。
「你幹什麼！」一掌拍開老頭故意放過來的煙桿，幾顆不慎掉落出來的火星就這樣落到了曲蝶的手上。
「嘶……」輕輕地痛呼一聲，曲蝶刻意壓下了自己的聲音，同時將那隻被灼到的肉手悄悄藏在了身後。
在敵人面前，決不能示弱！
目光帶火地直視著老頭，看見那老頭被打開煙桿不但不氣，愣了下還哈哈大笑起來的樣子不由得心裡也有些沉重。
邊笑邊咳，老頭花了好一會功夫才緩過來，隨即一雙渾濁卻閃著色意的眼睛就掃向了曲蝶。
煞有其事的砸吧了幾下嘴，在曲蝶滿含冷意的目光中他忽然幽幽說道：「雖然你這娃娃長得並不咋地，但好歹……這該長得地方都還蠻不錯，咳咳。」
又咳嗽了兩聲，老頭放肆的目光便在曲蝶的胸/部和屁股處肆意掃了起來。
見過無數紅顏的他，要換在以前是怎麼也看不上曲蝶和曲婉婷這副模樣的，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就算他再怎麼不願意承認，現實就擺在面前。
色心不改的他就打起了窮人家小姑娘的主意，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曲蝶忍著胸腔里翻騰的怒氣，直接冷笑著回罵道：「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您對我的誇讚了？一大把年紀還妄想著老牛吃嫩草，還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