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雨洗城
「那時候我身上僅剩三塊碎銀，買了幾個饃饃就抱着它就倚躺在有微光的門口。」老者說着說着有些哽咽，似乎又回到了五十年前的那一夜。
夭影見狀有些沉默，也許那也是老者頗為珍貴的回憶。
拭去老淚，倒是輕鬆了許多。「後來，餓了就去啃幾口饃饃。渴了，那就抓一把雪水。過了三日已經餓的不行，醒過來卻是發現自己躺在很是豪華的屋子裏。」
「是她！我不會看錯，想去與她說說話。但她卻拖人告訴我，她快要嫁人了。留給我十錠金子，那時真想將它們扔了。可最後我還是釋然了，用金子買了這裏。」
說到這裏時，不難看出他當時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心裏的她與另一個人結緣，縱使再多的誓言也不過就是白雪化水罷了。
「掌柜的，那阿瑤化形是哪一天？您還有印象嗎？」夭影接着問道。
一聽見阿瑤，老者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雲瑤這孩子實在是給我太多驚喜了……我要是沒有記錯，應該是二十八年前的入冬。」
「是夜裏，我準備像往常一樣去算帳來着。卻是忽然聽見嬰兒的啼哭，這簡直是太怪異了。」
老者緩了口氣，接着徐徐道來:「提着燈挨個找那聲音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最後我才發現身影居然是在房梁之上！真是驚險，當時沒轍只能爬上房頂掀瓦片跳到房樑上去。幸好並不高，就是這腿後來不好使了。」
看着老者拍了拍自己的左腿，倒是讓夭影有些訝異。
「莫非掌柜的……您就不怕那是什麼髒東西嗎？要知道你只是一介凡人，為極有可能是危險的事應該沒有必要去做吧？」
老者佈滿皺紋的臉微微一笑，看着夭影語重心長道:「怕啊，我是凡人哪裏會不怕。可是怕也不是逃避的理由，有時候反向而行才是正果吧……」
「多謝您指點，再過三日我們要離開這裏。」
夭影好像心有所悟，又是摸不著是什麼。那種朦朧的感覺很是奇妙，所以她還是客客氣氣的謝了對方。
聽見她說三日後要帶走雲瑤后，臉色有些慘白。
「走吧，你是她的姐姐。我不怕她會受欺負，只是孩子……日後有空一定要回來看看爹爹。」老者注視着低下頭的雲瑤嘆息道。
當老者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好像老了幾分。她是不是不應該將雲瑤從其身邊搶走？不過轉念一想還是得帶走，畢竟人類不能和妖生活太久。她現在離得近才發現掌柜的身體不好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妖氣入體。
一般來說妖氣入五臟時就會致使人死去，可這掌柜的居然全身佈滿妖氣只是身體脆弱。
這一點，着實是讓她覺得奇怪。
「行了，別躲躲藏藏的。」
等到雲瑤扶著掌柜的離開后，她便是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只見那公子哥走了出來，毫不客氣的拿了一個杯子倒水。「剛才你們在說什麼呢？我在外面居然連一句話都沒能聽見，這麼秘密的嗎？」
「呵呵，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對上夭影的白眼后，令他着實有些氣憤。「什麼態度，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恩人吧？」
夭影真的對這個傢伙無話可說，一直跟着她就算了。還常常把先前強行替她出頭的事來當一回事兒，就算當時只是她一人又能有什麼事情。
「對，你是我恩人。現在行了嗎？出去！」
夭影絲毫不給這公子哥臉色看，因為在她心裏已經是特別厭惡對方了。要是安靜些，說不定還能是朋友。
三日後，泰豐城極其熱鬧。城裏但凡是滿足條件的人都是往一個方向趕，想必就是逍遙閣的方向。推開窗看着下面，顯得很是擁擠。
「喂，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公子哥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卻是連令夭影扭頭都沒能做到。
「你想走就走，和我說作甚？」夭影只是面無表情的回應了一句，便不再搭理。
那公子哥聞言詞窮，想說卻無話可說的支支吾吾。「……好，那我先在逍遙閣裏面等你，到時候我們再談報恩的事兒！」
「哼，毛頭小子。這大肆收弟子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啊。」
這一句可沒能夠傳入公子哥的耳朵里，不過即便是被聽見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她打算再等等，先等前面的一批人回來。再打聽一下，最後動身。這些都是從記憶里學到的，只是不知道當她想起所有關於本體的記憶后還會是她嗎？
「少俠為何還不走？我看你的朋友好像走的挺急。」掌柜的見夭影從樓上下來時笑了笑。
「不急，還有他不是我朋友。」
兩碟茴香豆配着米粥不急不慢的吃着，看見雲瑤便讓其坐下。
「還沒吃吧？來，先吃飽再說。」
站起身來為雲瑤盛碗粥，隨後又對掌柜的笑了笑。「掌柜的，您要不要來一碗？」
「不了，我先前食過了。」
夭影聞言也不強求，自顧自的喝起粥來。
至於雲瑤有些拘謹，不過在她再三的溝通后還是喝了幾口碗裏的粥。看上去很是溫柔，一點兒也不像與夭影比試的那個夜半三更時的模樣。
「姐姐，外面下雨了。」
放下筷子微眯雙眼，莫名意味的自言自語道:「這一場雨下得可真及時，若是有什麼難聞的氣味應該很容易就消除了吧？真好呢，也不知道那考核是有意還是無意。」
就在她話音剛落時，一道驚天的吼聲炸響。
「殺！給我血洗了泰豐城！」
這一道聲音讓夭影大驚失色，隨即立刻反應過來。「阿瑤還有掌柜的，你們快些與我一起離開這裏。」
外面是喧囂的樣子，只是鮮紅的血液摻雜在雨水中讓人不寒而慄。掌柜的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在入夢。
「可惡，此事我一定要查個清清楚楚！」夭影咬牙切齒的看着遠處一個騎着馬的人。只是她沒有衝動的立即上去，因為她也知道這件事肯定不同尋常。
逍遙閣廣納門徒，血洗泰豐城是不是有聯繫？如果不是，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夭影想不明白，但是去逍遙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