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家
一聲大吼，李景遇埋頭就朝着外面衝去。
「景遇！景遇你快回來！當家的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把景遇給拉回來！他一個孩子怎麼打得過幾個大人，我告訴你，今天景遇要是有什麼事兒，我就碰死在你家門口！」
陳氏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眼淚模糊了視線。
李樹恍然大悟的起身，沖了出去。
「娘，我怕……」
李景之眨了眨眼，哭兮兮的就朝着陳氏沖了過來，陳氏抱起小兒子，不停的抹淚。
許是血緣關係，再加上原主的記憶，李景怡十幾年沒哭過了，此時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娘，分家。」
李景怡咬了咬牙，必須分家！
陳氏點了點頭，看了眼李景怡蒼白的小臉，又低頭親了口。
「姐姐，不哭，不疼。」
李景之自己都淚眼汪汪的，還朝着李景怡伸出小手，要去給她擦眼淚。
看着面前瘦弱的小孩子，李景怡心疼得不行，點了點頭，把李景之往自己的懷裏抱了抱。
「李老三，你們一家要造反是不是？你看看你的兒子，我可是他的奶奶！他竟然想殺了我！」
隔壁響起一陣殺豬的咆哮，李老太尖利的聲音直衝雲霄。
「你們一家都是掃把星，李景怡那個死丫頭，本來就是災星，我好心好意給她斷了第六指，你們還來找我鬧，怎麼不逼死我算了！」
「娘，這麼多年，我們夫妻任勞任怨，孩子就是我們的命根子，你這樣對一一，就不怕報應嗎？」
「報應，什麼報應？我後悔當初沒有掐死那個掃把星！你侄兒三番兩次考不上舉人，我可去找人問了，就是李景怡克她的，她怎麼不死了算了！」
「娘……」
饒是李樹三十多歲的大男人，聽到自己的親生母親辱罵自己的親生女兒，此時也哽咽得不行。
「娘，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你這個死老太婆，我殺了你！」
「啊，李老三，我要把你們逐出家門，還不快攔著這個龜孫子，砍腦殼的，生孩子活不成的小賤人！」
隨後一聲尖叫，李景怡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面前的陳氏。
「娘，你快去看看吧，別弄出人命了。」
為了那樣的人，不值得。
陳氏點了點頭，把李景之放在了床上，這才步履蹣跚的跑了出去。
「當家的，當家的，你沒事吧！」
陳氏一聲尖叫，當即外面亂成了一鍋粥，陳氏的哭喊，陳老太的叫罵，吵得不可開交。
李景怡冷下臉來，急忙掀開被子起身，這一動作，疼得她渾身都出了層冷汗，沒注意用了右手，真是倒霉。
跳下床，李景怡捧著李景之的小臉。
「知知，你在這裏等姐姐，千萬不要出門知道嗎？」
李景之點了點頭，哭得都在打嗝。
李景怡這才放心大膽的朝着外面走去，出了門，往隔壁一看，就看到旁邊的都是青磚瓦房，只有他們家是茅草房，這也就算了，一眼看到那邊的大房幾人，李景怡氣得渾身發抖，他們全都是吃好穿好，一個個肥頭大耳，再看他們家，知知都瘦成什麼樣了？
「娘？爹？」
李景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去，因着她剛才的活動，受傷的傷口又掙了開，現在往外淌著血。
外面的白布紅了一塊，看上去觸目驚心。
再加上李景怡臉色蒼白如紙，小身板風吹就到的模樣，陳氏轉身看到她，哭得昏天黑地。
「一一，你怎麼出來了？」
李景怡咬了咬牙，捏著拳頭朝着陳氏走了過去。
「我來把我的命還給奶奶。」
聽到這話，那邊的李老太臉色一變，朝着李景怡看了過來。
「瞎說什麼，外面太陽大，一一你快回去好好的休息。」
因為剛才李老太那幾聲謾罵，周圍的鄰居全都圍在他們家院門外面，聽到李景怡那一句話，眾人都唏噓不已。
李樹跪在地上，後背挺得筆直，旁邊的陳氏癱坐在地，李景遇也跪在地上，半張臉腫得不成樣子。
李老太站在堂屋門口，雙手叉腰，氣勢洶洶。
「這是怎麼了？」
李老頭帶着老大李柱出門幹活兒，吳氏過去送飯，太陽毒辣，正準備回來歇口氣，就被家門口圍着的人驚得目瞪口呆。
聽到李老頭的聲音，眾人憤憤不平的給他讓了條道，李老頭一頭霧水的帶着幾人走了進去。
此時的卧房門被推開，大房的女兒李學麗打着哈欠推開了門，看到院子裏的幾人，李學麗滿臉的驚訝。
「李景怡你怎麼還沒死？」
此話一出，門口的李老頭心裏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昨晚上李老太就絮絮叨叨的說，想要處理下李景怡這個災星，他還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現在看到院子裏的幾人，李老頭身影一晃。
「胡說八道什麼？沒有家教！怎麼回事？老三你跪在這裏幹什麼？」
陳氏直接就對着李老頭磕了個頭。
「爹，既然今天父老鄉親們都在，那就讓大家做個見證，我們二房要自己分出去。」
「什麼？」
李老頭一把扔開肩上扛着的鋤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分家？怎麼好端端的要分家？」
陳氏也不多說，淚流滿臉的抓着李景怡的小手伸到了李老頭的面前，見着外面的白布都被血給染濕了，李老頭眉頭一跳。
「死婆娘，你都幹了什麼？一一還這麼小，你……」
「爹，求你了，我們二房要分出去，這麼多年，你和娘一直偏心大哥和二姐，有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給他們，我們二房從來都是撿你們剩下的，即便是這樣，娘都一直看不慣，藏着掖着不給我們！
你看看，景遇和大哥家的老三年紀一樣大，你看我們景遇，瘦成了皮包骨，憑什麼他們大房就能都去私塾，我們二房就要當一輩子泥腿子？
娘說一一的六指不吉利，我們二房當牛做馬的彌補，當頭來，娘還和小孩子計較，砍了一一的手指，大夫說，一一活不過今晚，好在老天看我們可憐，讓一一活了過來，今天這個家，我們是分定了，要是爹不準許，我們就一頭碰死在這裏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