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第六百四十八章

六百四十八章

陸酒和沈宴留下來參加了閑雲的喪葬。

長白用正妻之禮為賀閑雲安排的身後事,然後把賀閑雲葬在了後山懸崖那邊最高、風景最好的位置,聽說,長白還親自在墳旁栽了兩棵龍眼樹。

矮矮小小的兩棵,不過卻很茁壯。

自賀閑雲入土之後,長白就一直待在賀閑雲墳前,哪都沒去。

等陸酒和沈宴去墳前找長白的時候,長白正在那墳前彎下身來,伸手輕輕撫著墓碑前堪堪刻著的賀閑雲三字,微微一笑,溫著聲音,一字一句的道,「他嘴饞,吃不著我種的龍眼,該不高興了。」

陸酒和沈宴站在長白身後,靜靜地望著長白,一言不發。

風輕輕吹過,帶來絲絲涼意。

天是藍的,晴空萬里,甚至於看不到一朵雲,墳旁那兩棵小小的龍眼樹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自後山歸來,長白將斬魂親自送到陸酒與沈宴面前。

「這劍,是陸神君的吧?物歸原主了。」

陸酒看著那把劍,眼睛有些刺疼,他顫抖著手,慢慢的將劍拿起,握入手心,沉甸甸的,因為上面,正系著閑雲的命,陸酒握緊了劍柄。

「對不起……」

陸酒披著那斗篷,擋住了大半張臉,身影也掩於斗篷里,身子都在發抖。

一旁的沈宴心疼的望著陸酒,伸手輕輕攬住陸酒。

長白卻是淡淡的道,「此事,與陸神君你無關,陸神君不必道歉。」

更何況,事到如今,追究是誰的錯已經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伺南呢?」

陸酒冷冷的問道,他現在只是關心著那個人如何處理。

「服毒自盡了,什麼都沒能問出來。」

長白輕描淡寫的說著,可拳頭卻握緊,青筋凸起。

他也恨不得將伺南千刀萬剮,可那又如何?

伺南服毒自盡了

閑雲也不在了。

他什麼都做不到

他比他想象中還要來的無能。

「我自己出去走一走。」

陸酒覺得空氣有些悶。

「嗯。」

沈宴點了點頭,然後目送著陸酒離開。

「我希望……」

就在此時,長白忽然開口,沈宴一怔。

「陸神君也能好好地。」

頓了頓,長白繼續道。

聞言,沈宴喉頭微微發緊,並沒有回答什麼,低下頭去,眼眶泛著紅。

他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如此。

陸酒沒有去別處,他去了後山懸崖賀閑雲的墳邊。

披著那個寬鬆的斗篷,陸酒提著酒壺,嘿的一聲費勁在墓碑旁坐下,然後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那張蒼白清瘦的臉來,黑色咒印已經爬上了他半邊臉頰,自脖頸處一直蔓延而上,猙獰恐怖。

夜空中繁星點點,四處都比陸酒想象中的要來的安靜。

陸酒托著額,提起酒壺,輕輕碰了碰墓碑,末,揚唇一笑,無奈的道,「我以前可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這樣喝酒。」

一片寂靜,無人回應。

陸酒苦笑一聲,仰頭大口的喝了一口酒,辛辣冰涼的酒化過喉嚨,陸酒稍微覺得酒有些難以入喉,放下酒壺,陸酒瞧著那冷冰冰的墓碑,緩緩道,「我還以為,我肯定比你走的快些的,沒想到……你竟然跑我前頭去了……」

沉默了片刻,陸酒又忽然冷不丁的道,「啊,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他對著墓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然後笑道,「我啊,估計是壞事做太多,終於遭報應了,被人詛咒了。」

陸酒皺著眉,很認真的猜想著,然後判斷道,「嗯……大概快死了吧?」

說到這裡,陸酒又頓了頓,收回目光去,托著下巴,把玩著酒壺,微微醉的搖晃著酒壺,繼續道,「當然,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好多事沒做完,我也有放心不下的人,不想離開的人……」

自然

放心不下的、不想離開的人,都是沈宴。

陸酒都快要被自己逗笑了。

他還真是被沈宴吃的死死的啊?

毫無半點還手之力。

「不過啊,該死的還是得死,人啊,生死都是命數,已定的,想改也改不了。」

陸酒扭頭又看墓碑,無奈的道,「就跟你一樣,說走就走了,連話都沒有留下。」

「有些話,我不能跟他們說,所以只能委屈你聽我說了。」

陸酒笑吟吟的說著,「畢竟,你現在吭不了聲嘛。」

「雖然你這麼安靜我還是挺不習慣的。」

酒精發揮了作用,陸酒稍微覺得有些頭疼,腦袋都暈乎乎的,他順勢靠在墓碑上,背脊那邊,一片冰涼。

「你可不能突然跑出來,我怕鬼哈。」

陸酒嘟囔著道,過了一會,他又似乎覺得他這話不夠妥當,頓了頓,皺眉,然後非常認真的改口道,「不過,你可以去找長白,嚇他去,他估摸看到你會很高興的。」

「你是沒看到,他哭了多久,他沒有在你面前哭,我想,大概是他不想在你面前太丟臉,你家長白,其實臉皮挺薄的。」

陸酒又喝了一口酒,覺得神清氣爽,繼續自言自語的道,「當然,我可沒哭,只有小孩子才哭,嗯,沒錯,你跟你家長白都是小孩子……」

陸酒想了想昨天抱著他哭的泣不成聲的沈宴,眼眶忽然一熱,吸了吸鼻子,補充道,「沈宴也是小孩子。」

「哈哈哈哈,就我最成熟穩重了。」

陸酒忽然開心的大笑起來,然後被自己口水嗆的直咳嗽,「咳咳咳……」

好半天,陸酒才緩過神來,伸手擦了擦嘴角,低下頭去,眼尾微微泛著紅。

陸酒伸手拍了拍墓碑,笑了,再提著酒壺敬了敬賀閑雲墓碑,道,「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喝酒吧,大不了,我不嫌你聒噪就是了。」

陸酒靜靜地望著那冷冰冰沒有回應的墓碑,慢慢的,眼眶逐漸泛紅,淡淡的道,「會有這麼一天吧?」

這句話,陸酒或許是問賀閑雲,又或許是在問他自己。

言罷,陸酒仰頭,飲盡壺中烈酒。

賀閑雲那廝最信的就是緣分。

賀閑雲啊,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他們這一世相識,定是冥冥之中註定的緣分。

哪怕下一世擦肩而過,見面互不相識,那也是一種緣分。

陸酒以前總是嗤之以鼻,覺得賀閑雲實屬幼稚極了。

可他現在,卻從所未有的迫切希望這是真的。

賀閑雲也好、沈宴也罷。

都是他拼盡畢生幸運想要重新遇見的人啊!

想到這裡,陸酒弓起身子,低下頭去,失聲痛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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