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丁老莊主
這座小亭子建在水上,往返都需要船隻,但對於江湖人來說,那些武功高強的人只需要輕輕的在水上借力,即可到著小亭子。
這座小亭子已經荒廢了很久了,湖面上的荷葉已經半綠不黃,這早已經不是荷花盛開的時節。
只是湖水還依然清澈,最起碼從瓶子上看,你是看不出來它下面的淤泥有多厚。
亭子當中坐着一位老人,他的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杯熱茶。
煙霧裊裊,老人的面容已經看不真切,只是他的眼神卻仍然明亮。
或許從19年前到現在,這是他的眼神最明亮的時刻。
因為他今日已經決定了,他要還給別人一個公道!
或許應該是在十幾年前就給別人的公道!
日頭漸漸落下,半黃不綠的荷葉上的光輝從金黃色變成了淡淡的月白色。
老人面前的熱茶已經結成了冰,可是老人的面容卻沒有結冰。
一艘小船輕輕地駛過來。
小船上面站着幾個人,人不多,卻也不少。
小船的開頭,站着的便是握著一把漆黑的刀的傅紅雪。
他的眼睛在這月夜當中格外的明亮。
因為他知道這一刻,他幾乎已經將所有的19年前殺害父親的仇人都聚集在一起了。
馬上殺掉眼前這個人和馬空群,自己就將再也不會被仇恨這套枷鎖固定在這裏。
傅紅雪閉上了眼睛,夜晚涼涼的風從他的耳旁吹過,吹起他的髮絲。
他的心在一點一點的冷卻沉靜下來,他並不懼怕打不過眼前這個人。
總之今日在這小亭子當中,一切都必須有一個了斷。
傅紅雪的身後站着的是一臉愜意的欣賞著月夜紅色的花無缺。
花無缺站在這裏就像是來遊玩的遊客一般,可是那擺渡的丁雄,一點兒也不敢小瞧花無缺。
恐怕在這其中最厲害的便是花無缺了!
南宮世家南宮青大公子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遍了。
南宮世家4個字便是對花無缺實力最好的印證。
花無缺的身後站着神色懨懨的葉開。
葉開的心裏揣著一個巨大的秘密,所以他魂不守舍地站在花無缺的身後。
此時葉開看着花無缺的背影,心中卻在想:「花無缺知道這樣多的事情,又是否會知道這個秘密?」
然而花無缺仍然愜意地站在船上。
船上的幾個人遠遠的便看見了小亭子中的老人。
小亭子中的老人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可是那眼神卻明亮的像太陽。
路小佳氣息奄奄,丁靈琳被丁雄強制地帶回了丁家。
丁靈中也早已經被壓下去了,如今看起來事情都在明朗。
只有花無缺,在看到丁雄的那一瞬間,一臉悲壯的伏在路小佳的身上。
葉開分明記得自己之前還從路小佳的身上感受過一股呼吸。
然而當丁雄過去驗身的時候,路小佳已經氣息全無。
花無缺皺着眉頭,請了幾個人將路小佳的屍身安置在一個客棧當中。
葉開想到,當時丁雄竭力想要把路小佳帶回去。
然而花無缺的扇子抵在他的喉嚨那裏說道:「他並不是你丁家三少爺,他現在只是路小家,你無權決定他的去。」
扇子狠狠地抵在喉嚨那裏,已經劃開了一道血痕。
丁雄將嘴巴裏面的那句「你也無權決定他的去留……」咽了下去,不敢再講。
「你們終於來了……」一聲雄厚卻又透露出蒼老和疲憊的聲音,將葉開從思緒中拉了過來。
小船上的人一個個跳進了小亭子當中,傅紅雪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死盯着這丁老莊主——丁乘風。
傅紅雪覺得自己的血液在這一瞬間燃燒了起來。
花無缺走到這亭子當中格外自來熟的,找了個椅子坐了上去。
桌子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壺已經冰掉的茶水,和一個盛滿茶水的茶杯,但是裏面已經結了冰,還有一壺丁雄剛剛放下來的熱酒。
花無缺隨手從旁邊拿過一個空的杯子,一手拿起那一壺已經結成冰的茶。
只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花無缺的手在茶壺上一摸,一股冒着熱氣的茶水從壺口緩緩的流了出來。
只見花無缺拿起這茶杯,愜意地品了一口熱茶。
「這天氣可真是天寒地凍,還好有丁老莊主的一杯熱茶,不然人的身子都僵了起來。」花無缺笑着說道。
丁乘鳳盯着那已經冒着熱氣的茶壺,眼中的眸色微微一深。
「是我招待不周了。」丁老莊主嘆息一聲說道。
花無缺擺了擺手:「今日也不是說我的事情,你說說你的公道吧!」
丁雄早就已經將船搖了回去,如今亭子當中也不過4個人。
花無缺能夠看得出來,丁老莊主的誠意是十分足的。
因為他孤身一人坐在這亭子當中,即便他待會兒想要逃跑的話,也絕不可能逃過葉開傅紅雪和自己的三人的圍攻。
而且丁老莊主將地點選在這樣一個只能用船往返的湖面亭上。
杜絕了埋伏的可能。
傅紅雪也知道丁老莊主的苦心。
只是現在的他心中已經被仇恨矛盾充滿,傅紅雪,看向丁老莊主。
卻發現丁乘鳳的臉上比他還要鎮定冷靜,歲月如同一把刀,在他的臉上刻上了無數道的溝壑。
可是這個老人的臉上仍然是一副正氣的樣子,他的面上冷靜,眼神明亮。
丁老莊主的目光同樣落在傅紅雪的身上,這是一個和自己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人,他說到:「請坐。」
傅紅雪沒有動,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盯着丁老莊主的臉。
但是丁乘鳳卻坐了下來,他坐在這桌子上,拿起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熱酒。
夜晚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倒顯得這一杯熱酒格外的誘人。
丁乘鳳嘆了口氣說道:「知道你絕對不會是是一個和自己的仇人坐在一個屋檐下喝酒的人。」
傅紅雪沒有說話,卻微微點頭,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分明這一時刻是自己已經期盼了這麼多年的時刻。
但是真的當這一個時刻和這一個對峙到來的時候,傅紅雪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