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因果

「這是那個房間裡面那個年輕人穿過衣服布料。」似乎知道上東道人要做什麼，太叔恆立刻拿出一個被小塑料袋裝好的布片說道。

拿出布料，上東道人的手掌出現三枚銅錢，靈力開始涌動，然後甩了出去，落在桌面上。

「原來是個普通人。」沒有感受到阻力，上東道人鬆了一口氣，他就怕那個消失的黃毛是一個修行者，而且境界和他相似，那麼在推算的時候會遇到阻力。

「他在愛爾司音樂會場外面，另外還跟一個叫甘常的普通人有因果，一起帶回來。」

「甘常？愛爾司甘家的人？」

「嗯。」

「是。」

...

晚上七點，音樂會場舞台。

「現在有請22號選手甘常上場，他要演奏的是自己創作的鋼琴曲《勝利的歡呼》。」主持人看著上面寫的曲名，滿含笑意的說道：「現在有請他上場。」

整個會場觀眾席都被黑暗籠罩，只有舞台上面有兩束燈光落下，一束是作為參賽人出場，一束是作為演奏用，這也是為了讓演奏人更加投入演奏，忽略四周的觀眾。

一身黑色燕尾服，搭配修長的身軀，俊朗的臉頰，甘常帶著溫暖的笑容對著在場觀眾輕輕鞠躬，然後坐在鋼琴面前，閉上了眼睛開始彈奏。

高昂的琴聲響起，彷彿吹響了勝利的號角，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獲得了勝利，奪得了比賽的第一，並且拿到了星光獎。

琴聲開始平和，是為了下一次爆發做準備，觀眾席里大部分年輕女性眼迷的看著帥氣的甘常和耳邊傳來的琴聲，彷彿整個人融入了裡面。

不同於後面的觀眾席，最前兩排的觀眾席都是有名，並且已經走出自己路的音樂家，他們不會被音樂所蒙蔽，他們看重的是音樂中要表達出來的意思。

「很厲害的小傢伙，這麼年輕就已經能通過音樂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雖然很模糊，但是還是能表達出來了，看來這一屆星光大賽的冠軍要被他拿到手了。」

「不一定，後面還有幾位優秀的年輕人，尤其是樂老的學生安雪兒，每次比賽不是壓他一頭？」

「話可不能這麼說，凡事都有例外，誰都會進步...」

...

即便是爭論，也會下意識的用最輕的聲音討論，不會去打擾到別人。

「你覺得怎麼樣？甘家這小子可是正在摸索自己的路。」昊老先生調侃的看著自己的老朋友樂老先生說道。

「太過刻意強調自己的存在反而落了下乘。」老爺子臉色不變，低聲說道：「音樂是為了向他人傳遞自己的心聲，不是為了某一個人而存在。」

昊老爺子調侃的神色消失了，鄭重的看著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處地方笑著說道：「看朱老頭的神色，似乎很激動。」

瞄了一眼甘常的老師，自己的死對頭朱老頭，老先生抬了抬眼皮，什麼話也沒說，閉上了眼睛。

一曲終了，甘常滿含笑容躬身謝幕。

走出舞台的他滿臉喜色，完全沒想到自己能超常發揮，居然彈奏出了自己以往沒有達到的水平。

這樣一來，她應該很有壓力吧？

輕蔑的看著坐在等候區的安雪兒，尤其是看到她似乎被驚呆的樣子，甘常輕輕抬起頭離開了這裡，然後走到外面，發出一條準備很久的簡訊給外面等待的黃毛。

因為下一個上場的選手就是安雪兒。

主持人走上舞台，笑著說道：「感謝評委給出的評分。」

「現在有請23號選手安雪兒上場，她要演奏的是...自己創作的鋼琴曲...」

看到自己創作的時候主持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除了甘常外也有人拿自創的曲譜上台演奏，只是在看到那個曲名的時候有些驚訝起來。

「《靈魂初篇：迷霧》。」

「嘩眾取寵！」

聽到安雪兒的曲名，站在選手平台上的甘常冷笑起來，看著上台神情有些恍惚的安雪兒，露出憎恨的眼神。

不管是什麼比賽，對方都能壓他一頭，每次別人聊到他的時候總會提上一句『那個不是被安雪兒壓一頭萬年老二嗎？』這樣類似的話語。

再加上對方是樂老拒絕過他，安雪兒又是他的弟子，兩人註定是水火不容的交集了。

「你贏了我那麼多次有什麼用，我只要贏你一次就足夠把你踩在腳下了。」

...

「你學生狀態好像不太好，看起來沒精神一樣。」眼尖的昊老爺子看到上台的安雪兒似乎精神不太好，有氣無力的樣子，連忙對著身邊的樂老說道。

「你懂什麼，這是在醞釀感情！」瞪了一眼這個老朋友，樂老爺子有些擔憂的看著安雪兒。

雖然他對於自己的學生很有信心，但是畢竟沒有看過她最新寫出來的曲譜，也沒辦法判斷到底好不好，能不能壓甘常一頭。

安雪兒並不是精神不好，她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曲譜當中。

彷彿一半的意識存在於現實，一半存在於虛幻，不斷在虛實之間切換，腦海中迴響著自己寫的曲譜。

躬身施禮后，白色的柔光落在她身上，一襲白色的禮裙華美的裝飾著她明媚的小臉，眼眸似水，輕啟紅唇，白皙的手掌放在琴鍵上，成為了舞台的中心。

一秒過去了，她閉上了眼眸。

兩秒過去了，修長的指尖輕點琴鍵，奏響了靈魂的篇章。

琴聲在迴響，所有人的神情變得專註了起來，猶如一位少女在每一個人耳邊低吟，自己來自何方，要去何處。

從迷霧中醒來，身處迷霧中，周圍的一切是那麼陌生，少女站在迷霧的中心，看著迷霧外的世界，在思考，這裡是何方。

潔白的小腳踩在迷霧中，尋找著自己存在的意義。

敲響了一扇扇緊閉的大門，徘徊在迷霧當中，什麼時候才能走到時間的盡頭？

素手輕撫，迷霧隨之而動，彷彿自己成為了迷霧的中心，我所在之處，皆是迷霧。

嚮往過陽光的溫暖，也感受過雨滴的寒冷。

但是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記憶似乎失去了意義，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能一次次走在熟悉的街頭，敲響著一扇扇熟悉的門牌，只希望有人注意到自己。

身軀逐漸變冷，冷漠的不僅僅是人心，還有那一扇扇緊閉的大門。

她想過，自己會不會死在這裡，死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就猶如這一片迷霧當中，只有自己存在。

琴聲變得低沉，緊湊，彷彿在訴說少女當時是多麼仿徨不安，無助的敲響著一扇扇大門，只希望有人注意到自己。

眼圈慢慢紅了過來，情緒受到了感染，觀眾都看著那正在彈鋼琴的女孩，在想她經歷了什麼樣的孤獨，才會有這樣濃重的悲傷。

咔

時間的齒輪似乎恢復了轉動，微風吹起，吹散了周圍的迷霧，看著眼前打開的大門，以及站在門口上看著自己的年輕人，少女似乎重新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

她還活著，有人注意到了她。

然後她醒來了，忘了所有，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悲傷的夢。

在夢裡，自己獨自徘徊，獨自行走，一遍遍的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

只是，為什麼，明明找到了夢中的場景，開門的卻不是夢中的年輕人？

無數次想象過，如果夢境會實現，那麼自己的選擇該是什麼？

是喜歡呢？還是心動呢？或者是說一聲謝謝呢？

只是這一切隨著開門的人一切都消失了。

沒有答案。

閉眼的安雪兒露出淺淺的笑容，似乎想起了那扇關閉的書房，琴聲也隨之改變，變得歡快了起來。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味道，卻少了熟悉的人。

我知道你還在，在某個地方默默看著自己。

我在想，如果那時候能鼓起勇氣去敲響那扇門，你，會不會打開門，然後說一句，好久不見。

只是最後，自己沒有那個勇氣，只能安靜的看著你關閉的大門，一個人看著。

多麼希望，迷霧再次升起，自己再次走在迷霧中，然後在迷霧中安靜的等待你開門，對你說一聲，謝謝。

「謝謝。」

琴聲落下最後一個音符，安雪兒睜開眼眸，輕聲低語，露出淺淺的笑容，起身對著台下輕輕鞠躬。

啪啪啪啪！

評委席上的九位評委一邊擦眼淚，一邊送上掌聲，沒有說話，只能用雙手表達自己的激動之情。

直到安雪兒離開舞台，掌聲久久不散，主持人走上舞台，強忍著擦眼淚的動作說道：「說實話，主持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聽音樂有種想哭的衝動。」

「由於評委現在情緒還沒有穩定下來，無法正確評分，所以23號選手的分數暫時擱置，等到後面在進行評分。」

「現在有請24號選手...」

安雪兒走下舞台的時候，驚訝的看到一個威嚴的中年人和年輕人一直看著自己發獃，皺了一下細眉，轉過身朝著外面走去。

太叔恆看著消失的安雪兒才回過神來，強忍住心動感，對旁邊的年輕人說道：「那個黃毛已經被抓住了，現在你去和比賽官方交流，就說甘常觸犯了法律，需要帶走。」

「知道了副部。」年輕人認真點了點頭，有些不舍的看著安雪兒離開的身影，然後走去官方那裡。

太叔恆站在原地，打開虛擬手環利用自己的許可權查著安雪兒的信息。